慕容雪嫣是顶着病美人慕容云姿的身份嫁进来的,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召集完王府的人,逐个盘问之下,他才发现居然很多人都看到“赫青绾”穿着瑞鸟红袍在后院走动。
皇甫烨不禁思疑,赫青绾既然想逃,定然不会在院子里招摇过市。
直到柳梦芙院子里的人说:“今天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没看到王妃娘娘进芙蓉园,却看到王妃从里边出来。”
皇甫烨将所有的事情都窜在一起,眸中一抹精光闪过。
“芙儿,你给本王解释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扣住柳梦芙的下颚,将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王爷,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姐忽然派了秦嬷嬷来,硬要将袍子送妾身。妾身本来说不要的,但秦嬷嬷威胁妾身一定要穿,否则姐姐一定不会放过妾身。王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柳梦芙被皇甫烨狠戾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不忘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赫青绾的身上。
“啪——”
柳梦芙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便响了起来。她被打得趔趄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缩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惊恐地看着皇甫烨,生怕他会走来过,再补她两脚。
皇甫烨冷睨着她,一抬手挥退所有下人,才缓步走向柳梦芙。
“王爷,妾身知错了。”她吓得一个劲地往墙角缩着。
他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阴冷的表情始终没有一点的动容。
“王爷……”她退无可退,只能眼见着他在自己的面前蹲下身,扣紧她的下颚,“告诉本王,今日皇甫瑾找你做什么?”
“他就是问妾身有没有看到姐姐,然后妾身说姐姐在自己的院子里,他便走了。”她费力的开合着唇,下颚被捏得好像就要碎裂一般。
他看着她满眼惊恐的样子,知她不敢说谎,这才嫌恶的放开她的下颚。
“都给本王进来。”他又将所有人都召集回了大厅,继续盘问今日的异样。
下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怠慢。
忽然,一个小厮想起了点事情。
“王爷,今日有三位公子有急事,从后门离开了。”
“是哪家的公子?”皇甫烨屏住呼吸问。
“当时有两位公子站在门口处,只有一位公子与奴才站的比较近,但这位公子有些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王府。”那小厮仔细地将看到的事情描绘了一遍。
皇甫烨闻言,一下子便想到了年睿离,只有他的面孔在皇城中比较生,又与赫青绾有着一定的交情。
心里有了猜测,他掀袍便要离去。
柳梦芙看着他的动作,刚要松一口气,就见皇甫烨忽然转了身,对戚嬷嬷吩咐道:“柳侧妃对王妃不敬,带她去领十鞭子。”
随即,他的视线掠过大厅中的所有下人,“今夜的事情,谁若是敢出去乱说,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他。”
下人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哪里还敢乱说。
谁都知道王爷一向最疼柳侧妃,这会儿连她都打了,更何况是他们了。
下人们还处在惊恐中,皇甫烨已经拎着那个看到年睿离离开的小厮消失在了大厅中。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就这样不顾后果,三更半夜地闯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被扰得鸡犬不宁,年将军心里很是不痛快,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招待了他,将自己的儿子叫了出来。
之后,在皇甫烨的要求下,年家夫妇退了下去,皇甫烨在得到了身边小厮的肯定后,才挥退小厮,毫不客气的质问道:“绾绾呢?”
“下官不懂王爷的意思。”年睿离面无半点表情地回道。
“年睿离,你如何解释今日与你一起从王府后门离开的两人?”皇甫烨忍下心里窝着的一口气,狞笑着质问道。
“王爷应该知道下官离开皇城十年,皇城中的达官贵人,下官皆不认得。是以,那两位公子,下官并不认得。而之所以会与他们一起离开,完全是因为在王爷府中聊了几句,觉得比较投缘,才会相约一起离开,想到外边的酒馆再叙叙。怎知,那两位公子临时有事,便先行离开了。”
年睿离有条不紊的将事情解释了一番,丝毫不见一点的慌乱。
“年睿离!你当本王是傻子吗?”皇甫烨震怒的咆哮,抡起拳头对着他飞了过去。
年睿离笔直地站在原地,躲也未躲,任由他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皇甫烨这一拳可是下了狠手,直接将年睿离这条硬汉打得唇角溢血。
他却淡定的揩下唇角的血迹,提醒道:“王爷,若是王妃真的不见了,下官奉劝王爷,还是赶快去找人吧!”
皇甫烨闻言,这才理智了些,狠狠地盯视年睿离一眼,将这笔账记在了心上,才拂袖离去。
他离开后,年将军一看儿子被打得脸都肿,自是大怒,觉得被人折损了面子。
虽然年睿离一再的劝说,但不明情由的年将军,还是一状告到了嘉康帝那。
于是,嘉康帝大怒,罚了皇甫烨闭门思过。
五日后,阳城一家普通的小饭馆中,赫青绾一身粗布麻衣做男子打扮,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低头吃着手中的馒头。而伴在她身旁的人,正是做同样的秦姨。
“秦叔,我们今儿就在阳城投栈吧!”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不但要连夜赶路,还要躲避追兵,她怕秦姨会吃不消。
“好,那今儿就在这投栈吧!”秦姨看着已经瘦了一圈的赫青绾,柔和的视线中渗出了疼惜。
赫青绾一对上秦姨的眼神,不免心酸,连忙低下头去,夹了筷子菜到秦姨的碗中作为掩饰。
“秦叔,您多吃点。”
“好。”秦姨温和地笑着颔首。这时,邻桌忽然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说当今皇上病了。”
赫青绾一惊,侧头看去,便听另一个灰衫男子紧张地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是真的,皇城那边传过来的。”刚刚说话的蓝衣壮汉肯定的又道。
“真的也不能说,让那些当官的听了去就麻烦了。”灰衫男仍是谨慎的提醒着他。
“对对对,我们不说了。”蓝衣壮汉端起酒杯,跟对面的人碰了下杯,便喝起酒来,果真不再说了。
“我吃饱了,我们去投宿。”秦姨握住赫青绾不停颤抖的手,拉着她站起身,便又松开她,走到柜台前,放下银子,出了小店。
“秦叔,你说义父会不会像那人说的一样,病得很重?”赫青绾满眼急切地看着秦姨。
“少爷,你听我说,这也许只是谣传。”秦姨面色凝重的安抚道。
“但如果是真的,我这个时候却不在他身边,我……我真对不起他老人家。”赫青绾悲急交加。
“这样,我们今夜在城中再打听打听,等确定了这事是真的,我们再做打算。”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镇定,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好。”赫青绾勉强冷静下来。
秦姨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两人住了进去,洗去一身的风霜后,只等明日再出门去打探嘉康帝病重的事情。
五日来,她们第一次投栈,本是最舒服的一夜,她却彻底的失眠,担忧着嘉康帝的病情。
夜色正浓,眼前忽然人影闪动。她一皱眉,抬眼看去,当那张熟悉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帘时,她惊得瞬间瞠圆了双眸。
须臾,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戾色,“一次毒不死我,是想来毒我第二次吗?”
“赫青绾,你就这么恨本公子?”安以墨危险地眯起眸,两道寒光迸射而出,直直的射在她的脸上。
“不,安以墨,我不恨你。”她轻轻一笑,回的不曾犹豫。
他微眯的眸子蓦地撑开,寒光瞬间被撕开,透出点点希冀来。
“安以墨,你知道什么是恨?”她不待他说话,又问道。
他被问的一愣,就听她说:“要先在意这件事,这个人,才会有恨。如果在意都不在意,那便不会有恨,有的只是厌恶。”
她看着他眸子里的光亮一点点的再次被乌云掩盖,不解的皱紧眉心。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恨。”安以墨轻喃她的话,唇畔忽然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赫青绾,知道本公子为何能找到你吗?”
“我不想知道。”她对这些无聊的问题,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盯着她脸上的平静,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堵住,无法喘息。
“赫青绾,你就不怕本公子抓你回去?”他急急地向前迈了几步,唇角的弧度此时已经变得狰狞。
“抓我回去?”赫青绾笑着从床上站起,“你之前一心想将我从王府中赶走,就是为了给你的嫣儿扫清障碍,这会儿她才嫁入王府没几日,你会让我回去吗?”
安以墨被她尖锐的话质问得一噎,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安以墨,我从来不是皇甫烨与慕容雪嫣之间的障碍,你真的不必这般煞费苦心的监视我。”赫青绾不想再与他争执,直接说明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安以墨的声音好像是从桑子里噎出来的一般,带着些不自然的哽。
“那现在请你出去,我想休息了。”赫青绾直接下了逐客令,故意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忽略掉,不予理睬。
他如何,与她并没有一点的关系。
只是,她的逐客令下了好一会儿,那人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安以墨,全当我求你,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睡觉,我已经五天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了。”赫青绾黑着一张脸,终于忍无可忍。
若是想抓她,想害她,就赶紧动手啊!
就这么站在她的房中,与她大眼瞪小眼,算什么意思?
“你睡吧。”他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话,转身走到桌边,居然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给自己斟起茶来了。
赫青绾一看他那动作,差点没直接气抽了。这是所谓的就近看管吗?
“安以墨,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气得直接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抢过他刚刚端起的茶杯。
由于她的动作过猛,杯中的茶水一下子溅出了大半,洒在两人的手上。
赫青绾顾不上手上湿了的一大片,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子上,刚要开口赶人,就见安以墨忽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沾染在她指尖的水迹,还在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屋子里却已只剩她一个人。
好一会儿,她才从这突变中缓和过来。走到门口,刚想给门上闩,就被门侧的一道人影吓得一惊,整颗心都差点跳出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