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与本王在一起,你真的一点都不快活吗?”他突然间便觉得是谁下的毒,一点都没有这个问题重要。
“除了那段我们自己骗自己的日子,你快活过吗?”赫青绾不答反问,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的症结。
“那不是自己骗自己,你若是喜欢,你可以永远与夜染在一起。”皇甫烨失控地抓住她的双臂,哑然低喃。
“皇甫烨,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你的野心已经注定夜染永远不可能走到阳光下。”她看着他血红的眸,轻声道。
他心里一慌,狞笑着威胁道:“赫青绾,你想让本王杀了薛医女吗?”
“你怎么可以用秦姨来威胁我?”她失望地看着他,他的身上终是再也没有一点夜染的影子。
“本王为何不可以?”他紧紧盯着她:“她刺杀本王,知道本王的秘密,她就是死一百次,都是死不足惜。”
“你……”她真后悔来这一趟,遂别过眼,不肯再看他一眼。
“赫青绾,你听着,你若是敢逃,不只是她,还有星儿,本王都一并不会放过。”他血红的眸子中尽是杀意,可见他并不是随口威胁她一句而已。
她缓缓转头,对上他眼中的杀意。
“从今日起,我便当夜染死了。”
这般的他,不配与她心中那个美好的夜染相提并论。
他闻言,捏着她胳膊的大掌,不禁又用了些力气,掌心的血迹透过她的衣衫,已经粘上了她的肌肤。
痛,从那一处传到全身各处,皆是剧烈的痛意。
最后,她已经分不清,是他捏痛了她,还是自己那决绝的话化成了双刃刀,激怒了他,也伤了自己。
她忍着痛,倔强的不肯开口与他多言一句。
而她越是这般,他便越是怒,一双如铁钳般的大掌,似要将她的胳膊捏碎一般。
蓦地,他便松了手,本锁着她的视线,此刻已经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随着一串连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雪嫣来到两人的面前,将安以墨给的荷包递给他。
“烨,我拿到了解药。”
皇甫烨接过荷包,将里边的瓷瓶拿出,倒出一颗药丸,递给赫青绾。
“吃下。”
赫青绾没想到,最后竟是要接受慕容雪嫣的恩惠。
她捏过他手中的解药,吞了下去。能活着,她不会选择去死。
“你不怕我下毒害你?”慕容雪嫣嘲讽着问道。
“谢谢你的解药。”赫青绾不理她的问题,向她道了声谢,便准备转身离去。
“你去哪里?”皇甫烨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她停下步子,背对着他,“回房去休息,我累了。”
“不行,立刻启程回府。”他边说边拉着她向门口的方向而去,竟是直接忽略了一旁的慕容雪嫣。
慕容雪嫣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白交加,心里狠狠的想着,“赫青绾,我就让你再多活一年,等烨大权在握之时,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赫青绾那日被带回王府后,就被囚禁了,不单单不可以出王府,更不可以出灏景园一步。
被囚禁的除了她,还有秦姨。
也好在有秦姨的陪伴,她的日子才不至于那么苦闷。
夜里,她会撒娇的让秦姨陪着她睡,像娘亲一样的抱着她,帮她束发。
而他,从那日后,再也没来见过她。
最近几日,王府似乎热闹了起来,她总会时不时地听到下人们的笑声。
而那时,她的心会莫名一酸。
“小姐,你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了?”秦姨将刚泡好的茶放到她身旁的桌子上,也坐了下来。
“秦姨,这样不好吗?”她歪着头,对她眨眨眼,笑问道。
“秦姨倒是喜欢这样的日子,倒是小姐只怕会忧郁成疾的。”秦姨观察了几日,知道这丫头是在强颜欢笑,自欺欺人而已。
“秦姨,莫要再说了。”赫青绾明白她的意思,但只怕要辜负她的期望了。
“小姐,秦姨知道你心里难受,不想再回头。但你还年轻,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秦姨实在没有办法看着她意志消沉,将青春都葬送在这座院子里。
若是她与皇甫烨之间,真的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那倒不如求皇帝下道圣旨,放她自由的好。
但她不知道,赫青绾这样心甘情愿地被囚着,除了觉得这里的日子够安静以外,更重要的是想躲开皇甫瑾。
与他的半个月之约,马上就到了,她不想激怒他,那不见他便是最好的办法了。
赫青绾收回思绪,轻喟着说了句:“秦姨,容我再想想。”便站起身,向屋里走去。
秦姨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不得不狠狠心,说道:“小姐,王爷要娶新侧妃了。”
这两日王府张灯结彩的,到处披红,任谁都能看出来是要做什么,只有赫青绾还一脸淡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但秦姨想,赫青绾不见得猜不到,只是刻意的不往那方面猜,刻意地将所有能让自己伤心难过的事情都挡了出去,再装作不知道而已。
是以,她决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
伤的再重,也只有面对了,才有全愈的机会。而逃避,只会让原本的伤口越来越重……
赫青绾闻言,背影狠狠的一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悲凉的弧度,新侧妃?是慕容雪嫣吗?
秦姨上前一步,问:“小姐不想知道王爷后日迎娶的侧妃是何人吗?”
赫青绾听出她话中的端倪,反问道:“秦姨是想告诉我不是慕容雪嫣吗?”
“没错,不是慕容雪嫣,而是她的侄女慕容云姿。”秦姨轻蔑一笑,笑这宫廷的龌龊。
“为何是慕容云姿?”赫青绾曾听说这个女子冠绝皇城,很多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当中不乏王孙贵胄。
“听说是皇上赐的婚。”秦姨语气不满的回。
“皇上赐婚?”赫青绾一怔,只觉这事不合常理。
“嗯。听说还是慕容大人亲自去皇上那求来的。”秦姨颔首,肯定的回。
“等等,秦姨刚刚说慕容雪嫣是慕容云姿的姑姑?”她迅速抓住端倪。
她之前只知道,慕容雪嫣是先后的侍婢,还以为她出身贫苦,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是官宦之家?
“没错。”秦姨微颔首,又详解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在慕容雪嫣为妃后,才与慕容家相认的。”
“先不说她们是姑侄,只说这慕容家的态度就太奇怪了。”赫青绾轻皱秀眉,思量着这件事情,却怎么都想不通,这慕容家到底图的是什么?
蓦地,赫青绾好像想通了什么……
“秦姨,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关于慕容云姿的事情。”
“好,我现在就去。”秦姨站起身,走出屋子,向院门口走去。
灏景园门口,此刻正由两个侍卫,两个丫鬟守着,方便赫青绾随时吩咐。
秦姨对那丫鬟招招手,那小丫鬟立刻走了过来,随着秦姨向院里走去,直到避开门开那三人的视线范围,秦姨才拉过她的手,将早就握在手中的银子塞入她的手中。
“秦姨,您这是?”小丫鬟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秦姨。
“别怕,秦姨只是好奇,想打听打听关于新侧妃的事情。”秦姨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小丫鬟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既然没下令不让王妃知道这件事,那就代表可以说。
于是,她立刻将她知道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秦姨听她大概讲完后,才转身回了屋里。
“秦姨,怎么样?”赫青绾见她神色有些凝重的走了进来,知道这里边一定有事。
“传言慕容云姿病得很重,得相国寺的高僧批命,一定要嫁给命中带有五把火的王孙贵胄冲喜,才能病愈。”秦姨将最主要的事情拣出来说。
“呵!这事倒真巧啊!”赫青绾扬唇讥笑,“慕容雪嫣才一回来,慕容云姿就被批命嫁入了王府。”
“这事估计也做不得假,相国寺的高僧怎么会说假话呢?”秦姨虽觉得有些巧合,但这中间毕竟有个相国寺的高僧在。
“若是没有相国寺的高僧批命,秦姨觉得皇上会信吗?”赫青绾点出问题的重点所在。
“小姐的意思是说那个高僧是被人收买,或是要挟了,才会那么说?”秦姨震惊的反问。
“这事具体怎样还不好说,但我总觉得太巧了。”赫青绾也不想就凭着自己的猜测,去侮辱一个出家人。
“就按小姐说的,比如相国寺的高僧被收买了,但慕容家到底图个什么呢?”秦姨大感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慕容家图的到底是什么,但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一定与慕容雪嫣回来有关。”她沉着的思量一番,又道:“秦姨,你说如果那高僧说的是假话,那慕容云姿的病会是真的吗?”
“慕容云姿已经病了大半年了,这病不应该是假。据说已是病入膏肓,慕容家才找了相国寺的高僧,又冒死请求皇上赐婚的。”
“那她嫁入王府后,病就真的会好吗?”赫青绾忽然扬唇而笑,那笑意里满是讽刺的意味。
皇甫烨啊皇甫烨,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小姐的意思是?”秦姨到这会儿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奥秘。
“偷龙转凤!”赫青绾轻轻吐出四个字,眼中全是沉静的精光,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离开。
“小姐……”秦姨一惊,唇动了动,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都知道慕容雪嫣的身份,她定然不能在王府中光明正大的出现,除非她可以有一个新的身份。”
“如果嫁给王爷的新侧妃是慕容雪嫣,那真的慕容云姿呢?”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养病,或是已经死了。”
“那小姐想怎么做?”
“趁乱离开。”赫青绾的视线落在门口处,迸射出锐利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