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萧阙的毓尘阁回到碧水轩,接连好几日的时间,傅云书都在家中并没有出门,谢媛宝与长乐还有宁婉三人邀了好几次让傅云书一起出来玩,但是傅云书一见到宁婉,就想到萧阙对宁婉的处处算计,心中莫名生出了愧疚之意,都以身体不舒服,推脱了过去。
对宁婉与江楚风之事,也没有之前那般的热心,在家中钻研着若尘子留给她的书籍,想到那日因为生气将一瓶的流光雪舞都扔在了毓尘阁,只觉得心疼,毕竟那些炼制丹药的药材,在京城中都是难以寻到的。
傅云书一连在家中待了数日,芸娘怕傅云书给闷坏了,便让傅云书在园子里走走。傅云书想着这些时日傅锦与傅蓉二人是在忙着比试进清波学院的事情,没有时间来找她的麻烦,见着天气正好,园子里的花期也快到了,从裴月处请安回来之后,便随意的在园子里走走。
傅家是簪缨世家,亭台楼榭,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可是别有一番风景,前世的时候,傅云书性格木讷,除了偶尔去傅锦的院子之外,更多的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很少去花园。
却见园子里种着奇花异草,此时正是春日花开的时候,空气中都有淡淡花香,这后花园中还有假山池水,在水中养着白鹭、孔雀等飞禽,见着人来,也不怕生,傅云书见着有趣,难免多逗留了一会儿,沧海见着傅云书喜欢,便说道:“小姐若是喜欢这些鸟儿,便央求着相爷也在我们碧水轩中养几只玩玩。”
因为萧阙的关系,傅永信对傅云书现在可是有求必应,若是傅云书开口,傅永信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傅云书见着沧海亮晶晶的眼,分明是自己想玩,不禁失笑道:“碧水轩中养了个小白还不够闹腾么,若是再养些鸟儿,小白还不得闹翻天了。”
两个人正在说说笑笑,沧海提醒道:“小姐,方才出来的时候芸娘叮嘱过了今日孙大夫到府上来请脉,让我们早些回去呢。”
傅云书听见孙大夫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微微的收敛了几分。她虽然知道孙大夫是裴月的人,可是一来是没有明显孙大夫害她的证据,二来她还不想与裴月彻底的撕破脸皮,所以孙大夫还是照常每个月来两次请脉。
只是看着孙大夫,就不由得想到了裴月害她的事情,心中难免的有几分膈应。
傅云书应下准备与沧海回去的时候,却见不远处一个紫衣丽人扶着丫鬟娉婷而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姨娘何采薇。
何采薇素日里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很少露面,傅云书见着何采薇,有些惊讶的同时,向何采薇行礼道:“三姨娘。”
从那次家宴上与何采薇有过短暂的交锋之后,傅云书便再也未曾见过何采薇,二人之间再无其他的交集,今日见着她径自的向这边走来,傅云书拿不准何采薇究竟是什么用意,便就将表面上的礼数做全。
何采薇见着傅云书,倒是笑语盈盈的说道:“前些时日听说大小姐病了,因为老夫人不让我们去打扰,我们便就没有去看望大小姐了,不知大小姐的身子近日可好了些。”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采薇笑着与傅云书说话,傅云书自然也不会不知好歹的冷着脸色对何采薇,笑着说道:“有劳三姨娘挂念了,身子已经大好了。”
何采薇实际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再加上保养的好,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比傅云书大不了多少岁,所以傅云书每次对着何采薇只觉得十分的尴尬。
何采薇笑着说道:“如今这日子长了,大小姐身子好了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才是,不要整日的闷在屋子中,妾身今日做了一些糕点,准备让人送到大小姐的院子里去的,如今大小姐在这里,不如到亭子中坐坐尝着妾身的手艺如何?”
傅云书记得前世的时候,何采薇十分得傅永信的宠爱,何采薇仗着傅永信的宠爱,在府中做事说话很是嚣张,就连裴月都让着何采薇三分,如今见着何采薇这般殷勤的对着自己,傅云书一时间不知道何采薇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着什么药。
一边思忖着何采薇究竟是什么目的,谨慎的说道:“三姨娘的好意云书心领了,只是云书的身子底子差,大夫吩咐过云书不能在风头吃东西的,这些糕点,让沧海拿回碧水轩就是了。”
见傅云书这般一说,何采薇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小荷,将糕点拿给大小姐吧。”沧海连忙的接上,何采薇面上看不出喜乐,对傅云书说道:“大小姐行事越发的谨慎了,同是一家人,妾身难道还会起害大小姐的心思不成?”
何采薇话中似乎是意有所指,傅云书也不敢马虎,连忙说道:“三姨娘说的哪里话呢,实在是还在吃药中,大夫再三的叮嘱过的,云书也马虎不得。”
何采薇见傅云书这般一说,话锋一转笑着说道:“是妾身妄言了,为大小姐诊脉的孙大夫可是连大夫人都推崇的名医,他说的话,大小姐自当是要好好的遵从才是。今日是孙大夫为大小姐请脉的日子,恰好这几日妾身身子也不大舒服,不知妾身有这个福气,到大小姐的院子里让孙大夫来为妾身看看。”
“三姨娘若是身子不舒服,直接让人请孙大夫来便是了,这话一说,倒是显得云书刻薄了不是。”傅云书一时间拿捏不住何采薇究竟是什么目的,便就与何采薇打着太极说道。
“妾身不若二夫人一般与夫人亲近,哪里有这个福气让孙大夫诊脉呢,妾身这头痛的毛病也是老毛病了,看了许多的大夫都不管用,也是听说孙大夫治头痛是一绝,所以来求求大小姐。”何采薇解释道。
孙大夫名望很高,又是裴月请来的人,一般府中除了老夫人傅永信之外,能够支应他的也就只有与裴月交好的吴氏了,何采薇这般一说倒是也在理。
傅云书见着何采薇这般说,便只好说道:“三姨娘言重了,方才沧海还说孙大夫已经到了碧水轩呢,恰好三姨娘在这里,正好同我一起去碧水轩。”
傅云书十分干脆的答应,何采薇微微的有几分意外。
此时的碧水轩内,孙大夫为傅云书照旧的诊脉开药叮嘱一番,在孙大夫要走的时候,傅云书叫住说道:“孙大夫,三姨娘的身子最近也有些不适,孙大夫也为她瞧瞧。”
孙大夫微微的一迟疑,还是将诊脉的垫枕垫在了何采薇的手下,为她凝神诊脉起来。傅云书坐在那里,喝着茶,却见孙大夫将脉搏搭在了何采薇手上有一盏茶的时间,复又换了手再搭上去。
傅云书见着孙大夫脸色凝重,心想莫非何采薇所言非虚,真的是身子不舒服不成?
这般在想着呢,却见孙大夫终于是将何采薇的手给放下,眉头松开说道:“恭喜三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何采薇听见自己有喜,不由得喜上眉梢,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肚子问道:“这可是真的?”
孙大夫点头确定的说道:“自然,老夫行医这些年,诊脉从不会错,只是三夫人身子底子虚弱,需要好好调养才是。”
傅云书与沧海面面相觑,这叫什么事……
不到晚上,三姨娘有身孕的消息很快的就传遍了傅家。
傅永信中年得子,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老夫人虽然不待见何采薇,但是毕竟怀了傅家的骨肉,赏赐了不少的东西给何采薇,老夫人都赏赐了东西下来,裴月自然是要跟着送了不少补品给何采薇,一时间,何采薇成为傅家人关注的重点,各房虽然明面上都送了不少的东西给何采薇,表示欢喜,但是各有各的打算。
按照道理来说,这本与傅云书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可偏偏何采薇有身孕的消息是从为傅云书诊脉的孙大夫口中传来的,而傅云书又是大房的女儿,虽然裴月不说什么,但是心中多少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晚间的时候,热闹了一下午的傅家终于是安静了下来,沧海见着碧水轩没了外人,小声的对傅云书说道:“小姐,我怎么觉得是三姨娘早就知道了自己有身孕的事情,故意的到我们院子里来让孙大夫看呢。”
傅云书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冷哼了一声说道:“她原本就是想将我们当做枪使,却不知,她非要从孙大夫口中告诉别人怀有身孕的事情,不知是何用意。”
这边二人正说话呢,外面小桃说道:“小姐,二姨娘来了。”
傅云书与沧海对视了一眼,傅云书嘴角挑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我这碧水轩安静了几个月,倒是没有一天比今日要热闹了,刚刚走了个三姨娘,如今又来了个二姨娘。”
这边与沧海这般说着,一边连忙的吩咐着她们说道:“请二姨娘进来吧。”
这边严氏携着丫鬟的手走了进来,进了门之后,傅云书显而易见严氏脸上压抑着的怒气。
见着严氏这般,傅云书的嘴角微微的挑起了一抹笑意。虽然何采薇是一年多前才进傅家的,但是一进门就得傅永信的宠爱,而名义上与何采薇地位平等的严氏则是淡薄多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若非二姨娘膝下还有一个傅雪,地位早就被何采薇给压了下去。二姨娘在府中依靠的也就只有傅雪而已,如今何采薇有身孕在身,若是等着何采薇十月之后,生下个儿子下来,府中哪里还有严氏的地位。所以在这些人中,最沉不住气的是二姨娘倒是也在意料之中呢,只是不知,她找自己又有什么用?
心中这般想着,但是傅云书脸上带着殷切的笑意,让沧海捧了茶来,问道:“夜色已经这般深了,不知二姨娘怎么就过来了?”
严氏坐下,严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今日妾身前来,是有一事,想请大小姐帮忙。”
傅云书奇道:“二娘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哪里用的上求之一字。”
见着傅云书这般好说话,严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将今日的来意说给了傅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