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书喝了口鸽子汤,笑着说道:“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今日我似乎看见与我戴的一样的玉扣了呢。”
“不可能。”芸娘下意识的回答道,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是太过于激烈了,连忙的将语气缓和了一点,说道:“奴婢是说,这块玉扣既然是一位贵人给小姐的,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才是,也不知小姐是从哪里见过这么一块一样的?”
“我那日是见到毓烟公子手中拿着一块平安符一样的东西,形状虽然不一样,但是那平安符上的花纹与我的这块玉扣似乎是一样的。”傅云书边说边看着芸娘的脸色,接着笑着说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
傅云书似乎只是无心的与芸娘在聊着,注意力很快便就被棋谱给吸引住,又在背棋谱,芸娘将喝完的空碗端走,傅云书看见芸娘的背影,似乎心事重重……
萧阙找来的棋谱十分的齐全,几乎都包括了所有的棋局变动,也幸好离比试开始还有几日的时间,傅云书这几日便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研究起了棋谱。
三日的时间过的很快,比试的那天很快到来。
比试的那一天,傅锦早早的便就起来了,穿的是一身荷叶边月白色的襦裙,头发没有如同以前一样梳着的是双鬓,而是挽了个头发,两边点缀上了珍珠,行为举止,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只是毕竟才十三岁的年纪,看起来未免有些故作成熟了。
傅云书今日穿着的依旧是一身天水碧的衣裳,按照自己平日里习惯打扮,一半由着芸娘盘了个头发,一半的头发散在肩上,挽着的头发用一根同色的碧绿色簪子固定住。若是细细看的话,发现傅云书梳着的头发与傅锦有几分相似。
毕竟是皇上都亲自下了圣旨让傅云书参加比试,裴月那边纵然是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做了太过了,所用的马车都是让傅云书与傅锦二人一起的。大约是从裴月那边得了教训,傅锦见了傅云书来了之后,倒是也没有冷嘲热讽的,只是十分不开心的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转过头去。
马车很快便就到了清波楼,一到清波楼之后傅云书见着这人山人海的,只觉得十分的头疼,恨不得转身就跑了才好。
清波楼是京城最大的茶楼,凡是谈论生意都是会选择在清波楼中,雕栏画柱,屋檐飞角,看起来十分的气派,从清波楼上往下看去,便可看得见京城的全景。
到了清波楼之后,傅云书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住了,只见轻薄楼上张灯结彩,红灯笼、红彩绸四处挂着,打远看去,红彤彤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起火了呢,丝毫不见往日的清雅。
比试的擂台就设在清波楼的中间位置,外围站满了围观的群众,清波楼上,设的位置都是由皇上皇后和一些达官贵人们做的,要多隆重便就有多隆重,这般的热闹,傅云书只觉得微微的有些头疼,而傅锦则是喜欢出风头的性格,见着来这么多人,心中暗自思量,今日一定要好好的表现,将之前损失的名声给扳回来才是。
比试的姑娘都是在后院休息的,傅云书刚刚一下马车,就感觉有谁拍了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一个粉色的团子正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呢,不是别人,此人正是谢媛宝。
在比试的场合见到熟人,傅云书当下也放松不少,看着谢媛宝笑着问道:“怎么,今日你也来参加比试不成?”
谢媛宝靠着傅云书的肩膀,她要比傅云书大上好几岁,所以身高也要比傅云书高上许多,笑着说道:“一看到这琴棋书画什么的我都头疼,哪里还想着来比试,只是过来陪长乐姐姐过来看热闹了。”
听了谢媛宝的话,傅云书顺着谢媛宝的目光看过去,却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正在那里喝茶呢,今日都是些名门闺秀,穿着的都是时下最为流行的襦裙,也有如同傅云书一般,少数的穿着广袖长袍的长裙。
只有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衣服,领口袖口十分狭窄,上面绣着淡紫色的紫罗兰,她的身高比一般的女子身量高出不少,皮肤也不是闺阁中的女子白皙,小麦颜色的皮肤,一双剑眉下是丹凤眼,长相颇为的英气中带着妩媚,一双眼睛是琥珀色的,听说清远候的夫人并非是中原人,果然不假。
傅云书在打量着长乐郡主的同时,长乐郡主也在看着傅云书,摸着下巴点了点头,说道:“你便就是傅家大小姐?看起来比你妹妹顺眼多了。”
说话的声音也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的软语娇嗔,十分爽朗的说道,这样的女子,让人生不出厌恶出来。
傅云书也笑了,左边的脸颊有浅浅的梨涡,说道:“长乐郡主。”
一双眼不住的好奇的打量着长乐,长乐似乎挺喜欢傅云书的,拍着傅云书的肩膀说道:“听媛宝说你可是个大才女,今日能不能灭端月她们的威风可全看你这边了。”
长乐的手劲挺大的,见着长乐这般自来熟的模样,傅云书不由得苦笑,果然是人以群分,长乐郡主的性格与谢媛宝挺像的。
三个人毕竟年级相仿,长乐比傅云书大上几岁,性格十分的容易相处,加上谢媛宝的关系,三个人很快的便就熟了起来。傅云书好奇的看着周围,说道:“今日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布置的也这般的热闹,倒不像是萧阙的性格呀。”
萧阙那个冰块,冷的能冻的死人,这般花哨的场景,实在想象不出来会是萧阙安排的。
见着傅云书这般说,谢媛宝捻了一块糕点,颇有些觉得丢脸的说道:“这比赛的擂台,是圣上交给我二哥负责的。”
看着四周红彤彤的一片,丝毫找不到半分的雅致的地方,傅云书想到谢奕之,这般的花哨,倒是也像是谢奕之的性格。
长乐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这么低俗的品味也就那个娘娘腔适合。”
“你说谁娘娘腔呢男人婆。”这个时候,却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声线很低,带着莫名妩媚勾人的感觉,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奕之。
从背后说别人被正主听见,长乐却丝毫的没有半分的心虚,说道:“谁接了我的话说的就是谁?”
见着两个人一见面就大眼瞪小眼,谢媛宝似乎早就习惯了,没当回事,小声的对傅云书说道:“别管他们,从小他们都是见面就掐,我都习惯了。”
谢奕之毕竟是在朝中为官,这边跟长乐斗了两句嘴之后,那边有人叫谢大人,谢奕之便就去了,拍了一下谢媛宝的头,说道:“今日大哥也来了,你在这里乖乖听话,不要闯祸。”
说着便就走了,傅云书眯着眼睛看着谢奕之,若有所思。
离比赛还有一个时辰,皇上和皇后还有萧阙他们没有来,倒是过来看热闹的大臣们来了不少,傅云书见着谢奕之四处安排布置,傅云书小声的问道:“你二哥莫非是与毓烟公子关系很好?这场比试的来帮忙的毓尘阁一个人都没有,都是你二哥在上下走动?”
听傅云书这般一问,却见谢媛宝摇头晃脑的说道:“非也非也,朝中都知道,我哥与毓烟公子是死对头,怎么可能关系好。”
傅云书疑问道:“这是为何?”
“姓谢的那个娘娘腔只要是有人比他长的好看他都不喜欢。”不等谢媛宝回答,一边的长乐郡主冷冷的说道。
傅云书默了默,决定低下头喝茶,嘴角却挑起了一抹冷笑。
昭帝果然是好手段,一边表面上捧着萧阙亲自来过问萧阙比试选徒弟的事情,一方面却又让谢奕之来负责这件事情,来落萧阙的面子。
喝茶的时候,一抬眼,却见二楼上一个老者被几人环绕的上了楼,那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模样,须发皆白,看起来颇有威仪。
“是永安候。”长乐低声说道。
听了长乐的话之后,谢媛宝眼中微微的闪过了一丝惊讶,说道:“永安候都多久没上朝了,没想到,今日的比试永安候居然也来了。”
“早就听说永安候十分的宠爱临若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长乐叹道。
“皇上、皇后驾到。”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众人连忙的行礼迎接。
在清波楼最高的雅间,昭帝与临皇后在众人的拥簇下而来,身后跟着的是萧阙、玄凌还有谢奕之,而端月也扶着临皇后,跟着一起过来的。
萧阙一进来,见着这红彤彤的一片,眼中是不住的嫌弃,众所皆知,红色是毓烟公子,最为讨厌的颜色……
昭帝对于这里的布置倒是满意的很,叫了声平身,比赛也差不多也快开始了。
傅云书见着萧阙不知说了什么,便下了楼,白色的身影在一片红色之中,十分的显眼,举止投足之间,尽是风雅;端月看着萧阙的目光,痴迷的追寻着萧阙的身影,丝毫的不掩饰爱慕,见了萧阙下楼离开,方才回神下楼。
萧阙离开之后,便就有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衣童子来宣布比试的规则,第一场是比试琴。
比赛规则十分的简单,就是以萧阙即兴抚一首曲子,比试的众人要按照这曲子的指法一点都不差的给演奏下来,除此之外,还要将原本的曲子,演奏出不同的情感出来,究竟谁好谁坏,由萧阙自己评定。
按照这个规矩来比试的话,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关键萧阙的琴艺出众,曾有一曲引来百鸟的传言,即兴抚出来的曲子,听过一遍之后,能够一字不差的弹出来就已经是难事了,何况还要弹奏出不同的情感出来。
最后,还要为曲子取一个名字,这首曲子,萧阙早就取好了名字,比试的众人若都能够一点不差,能够完全的模仿下来的话,那么之后以取的名字的意思与萧阙所取的名字相近才是赢。
在场的人,不少面露难色,那青衣童子笑着说道:“若是众位小姐觉得有为难的,便可提前退赛。”
见着青衣童子这般一说,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原本满满的一屋子人,倒是少了一半。
青衣童子宣布好比试的规则之后便就离开,在他离开不久之后,随即从二楼的某处,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众人都安静下来,细心听下。
傅云书闭眼仔细听着,先是一阵悦耳悠扬的音乐,时而激扬时而低沉,起伏不定,行云流水一曲之间,却变幻了十二套指法,先不说这谱子有多难记住,单单就这变幻的指法,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原本众人听闻毓烟公子要收徒之事,而且是闺阁中的女子,都当做玩笑来的。以为内定的是端月公主,可是听闻这琴声之后,可见,萧阙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