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骁勇善战的三位大将军,在傅云书手中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在茅厕中蹲了整整一天一夜,几近虚脱,被人搀扶着进的营帐。
等他们休息了整整两天之后好容易恢复了一点的时候,傅云书身边的侍从传傅云书的话。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三人不计后果的在军营中放出这等流言造成军心动荡,无视军规,所以限令他们在营帐内闭门不准出来,罚抄军规一百遍。
军规是公子陵定下的,赏罚分明,惩治有度,当然这不是重点,而是那些军规加起来,足足有三本书……
此时他们三人悔不当初,对于他们这些粗人来说宁可挨打也不愿意抄写啊……
自此之后,傅云书的威望彻底的在军营中建立了起来,因为新上任的公主是个极其文雅的人,不会动不动罚人军棍,而是罚抄书禁足,比军棍还要狠。
此时的宁阳郡,留痕笑的眼泪都要出来“没想到傅姑娘还有这一手,先是泻药、紧接着抄书禁足,现在先锋营中可是闻军规丧胆啊。据说傅姑娘看了那三人抄的第一遍军规之后,嫌弃他们字写的不好,准备着手在军营中办学堂的事情呢……”
其实留痕此言彻底的是冤枉了傅云书,并非是傅云书嫌弃他们三人的字写的不够好,而是因为他们三个人写的字——傅云书根本就不认识。
傅云书看着熬成熊猫眼的三员大将拿着一晚上奋斗出来的结果,方才觉得有些欣慰,可是看到厚厚一叠宣纸傻眼了——朱洪镇的还好,字迹勉强算的上清秀,能过关,但是谁能告诉她刘初奇和赵力二人这写的到底是什么。
三位大将军的回答也更是绝妙,他们说不会写的字他们就用画圈替代了,而满纸的宣纸上除了“一、二、三”外,都是圆圈。
傅大小姐怒了,怒了的后果就是抓起了军营中的学习之风,不说学习四书五经了,每个人人手一册军规,上至将军下到伙夫都在背军规!学习之风已经散发到各处的义军军营中,之后但凡义军到洛原,第一条就是要学会背军规!
萧阙听到此处的时候无声的笑了笑,义军这些年大多数都是散落在各地,没有系统性的培训教导,都是武人,虽然战斗力十分强但是性格难驯,聚集在一起凭借的不过是对于凰国的忠心罢了。
但是既然要沉大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让他们背军规,不过是要将他们将正规军培养的第一个方向而已。
萧阙的双眸微垂,无论是从处置军中的流言、在军中建立威信、还是抓起军营中的学习之风,她都做得很好,就算是,没有他在身边。
今天是六月二十四,明月如弦。
萧阙的手中捏着另一张情报,“青云县出现疫疾,现已控制。”
就算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洛原,朝中大小事情,还是会千里飞鸽传书送给萧阙处理。就连留痕都不明白公子千里迢迢的到这个小县郡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来君泽岚为了筹措军资常年在外奔波,军营中的那些不良风气虽然君泽岚清楚,但是却没有什么力气却整顿。而寒山先生年纪大了,处置一些内务已经十分吃力,更不要说能有力气花在整顿军营风气上了。
如今见着军营中随处可见的“朗朗读书声”,君泽岚十分欣慰,比起每日里军营随处可见的打架斗殴赌博,这样才算是正经的军队么。越发佩服自己的慧眼识珠。
而寒山先生对于傅云书更是越看越满意,寒山先生满意的同时也加大了傅云书每一日的教导学习量——之后公主是要继承大典无疑,很多帝王之道要加强学习。
傅云书每日在寒山先生手下学习的苦不堪言,而军队的将士们在傅云书的压榨下也苦不堪言,到底是裴默心疼自家妹子,出了个主意——让傅云书以军队学习为名,让那些翰林院的老先生去请到军营中教导那些将士们。
少了三个翰林院先生的压迫,傅云书每天也算是耳根清净了一半。而翰林院的老先生遇到那些粗鲁的武人将士们会出什么问题,就不在傅云书考虑的范围内了——毕竟随着各地义军的涌入洛原,傅云书每日很忙的……
只是,军营中流言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军营中的内奸依旧没有找到。
自北戎兵败之后,藏在军中的奸细似乎就销声匿迹了,一点踪迹都没有,但是傅云书与君泽岚心中都无比的清楚,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北戎联合蛮族的军队进宫洛原,虽然事败,但是北戎野心勃勃,必定不会善摆干休的。潜伏在军营中的那些奸细,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等他有所行动的时候,很有可能带来的便就是致命一击,尤其是在各地的义军都涌入洛原,欲行大事之时。在对方另有行动之时,必须要将潜伏在军营中的奸细给揪出来。
这一日傅云书跟君泽岚安顿好了从颍州而来的义军,君泽岚便就说起了这几日调查奸细的进展。
为了不动摇军心,军中出了奸细的事情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调查军营中奸细的行动大多数都是由裴默带领裴家的暗卫负责,君泽岚最为信任的宋一虎从中协助,但是这些时日调查下来依旧丝毫没有任何的进展。
“按照公主的吩咐,军营中除了刘初奇三人之外,最值得怀疑的五位将领都已经派人秘密却盯着了,但是这些时日没有任何的异常举动……”君泽岚说道,听着君泽岚的话,傅云书也不由得有几分疲惫,揉着眉心说道:“其他的几个人呢?”
“那些人,都是跟随着公子陵从洛原战役中浴血奋战的高级将领,对于凰国的忠心毋庸置疑。”君泽岚脸色肃然说道,洛阳那一场战役虽然他未曾参加,但是其中的残酷他从那些经历过那一场战役的老兵口中听说过,能够历经了生死的人,绝对不会背叛。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对方掩饰的再好,怎么一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呢?莫非他们的猜测方向是错的,内奸并非是在几个高级将领中。若是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听了傅云书的猜测之后,君泽岚苦笑了一声,说道:“若是对方掩藏在士兵中,数十万士兵,又该从何找起呢?”说着,有些疑惑的问傅云书道:“公主之前疑心刘初奇三人,为何之后又毫无芥蒂的相信了他们呢?”
“是因为从先锋营传出的那些流言。”傅云书淡淡的说道,“若是真的是北戎的奸细,潜伏在军营中这么些年在北戎犯难之际从中协助,却连一丝线索都让人查不到,其心思缜密、手段之高明可想而知,北戎若是想卷土重来,那藏在洛原城中的奸细必然是最大的助力,又怎么会因为那些无关痛痒的流言蜚语而暴露自己呢。”
君泽岚自然是心思剔透之人,听了傅云书的话之后恍然道:“流言是从先锋营传出来的,那奸细很有可能知道我们在调查他的事,想将祸水引到刘初奇三人身上,他们三人,显然是被人当做靶子使了……”
二人正在说着话呢,忽然见君泽岚面色一冷,对外呵斥道:“谁在外面?”
傅云书的目光也随着君泽岚看向了营帐外,却见是宋一虎脸色少有慌张的进来了,见傅云书说道:“公主元帅不好了,军营中不少士兵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军营们说——怕是瘟疫。”
“瘟疫”两个字,傅云书与君泽岚二人听了之后心不由得沉了下来,行军打仗,最怕的是遇到疫疾。
傅云书心思沉了沉,但是随即吩咐道:“这件事情先不要传出去,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将已经有瘟疫症状的感染的人单独放在一间小屋子,与他们之前有所接触的人、有出现发烧、呕吐症状的人都隔离开,让军医们尽快查出是那一种疫疾。”
之前在宁州的时候,傅云书也同若尘子一起外出行医过,对于处理疫疾的方法自然是知道。
傅云书方才在军中建立威信,可是军营中奸细还未曾找出来,又出了疫疾这样的大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
君泽岚的面色比往常还要冷峻,问宋一虎道:“军营中出现疫疾症状的有多少人?”
“洛原军中有一千多士兵病倒了……而从颍州来的义军大半都已经倒下了……”宋一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面色严峻的说道。
颍州的义军是前天才到洛原城中的,长途奔波跋涉,莫非是因为太过于劳累体质太较弱,所以颍州的义军病倒的最多?
这边傅云书与君泽岚心中疑惑着呢,却听见外面士兵说道:“公主,颍州将军方兴路求见。”
傅云书沉声道:“请方将军进来。”
方兴路进来的时候,面有羞愧之色,一进门,立即的跪了下来请罪说道:“公主,末将有罪,请公主责罚……”
被方兴路的举动吓了一跳,傅云书连忙的上前将方兴路扶起来,说道:“方将军快快起来,何必行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