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凝雪苑内一片的喧闹,裴月、傅锦皆在,就连自从与临家定亲之后甚少露面的傅蓉也在,谢媛宝还有庭雨郡主并着几个身份高的诰命夫人都在呢,地上跪着的是衣裳不整的傅雪,边上坐着的脸色阴沉的玄凌、同样也是衣裳凌乱。
“媛宝,你怎么在这里?”傅云书带着丫鬟悄悄的进来,众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玄凌与跪在地上的傅雪身上,倒是没有注意到她,所以傅云书低声的问着与她熟悉的谢媛宝道。
“昨日宴席过后,傅夫人留我们在府中看昙花所以晚间的时候便留宿在了府中。”谢媛宝同样的跟傅云书小声的说着事情的原委,“清晨的时候众位夫人梳妆,便让丫鬟到花房里去摘花戴,谁想到在花房边上的茅草屋中听见了异样的动静……”
饶是谢媛宝,说到这异样的动静的时也红了脸,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异样动静,不言而喻,谢媛宝的话顿了顿,“这可不惊动了傅夫人那边,带着我们到了花房去看,连准备上朝的傅相也惊动了,命人打开房门一看却见是二皇子与傅雪在做苟且之事呢。”
傅云书看着裴月与傅锦二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哪里不明白,原本应该在里面被捉奸的人应该是她,却没想到变成了玄凌与傅雪。若是对方是别人的话也就算了,可是玄凌的身份尊贵,是朝野中有名的“贤王”,是昭帝最为看重的储君、是傅家大力支持的人,可是却出了未婚与世家小姐苟合这件事情,对玄凌的名声打击也太大了。
所以傅永信的怒火对着傅雪发也能理解,毕竟要维护玄凌的名声,牺牲一个傅雪又能算什么。
玄凌原本的脸色一直阴沉沉的,见了傅云书之后,脸色稍微的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听了玄凌的话,傅云书倒是明白了几分,昨日有黑衣人将她从那两个歹徒手中救了之后,便说她是玄凌的人,依旧想将她带到小木屋里去,傅云书现在倒是明白了一些。
昨日的事情,是裴月与临皇后的合谋,裴月是为了想要毁掉她的名声,临皇后是不想顺她的心意让她嫁给玄凌,所以就设下了这个圈套。
可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玄凌却是知晓了这件事情,却因为前些时日她一直拒绝了他而心生不悦,所以便就设下这等无耻的计谋,让人故意半路拦截了中了春毒的她,等到时候若是生米煮成熟饭,自己还不就任凭着玄凌拿捏。
可是在这一连串的阴谋之中,谁也不知谁才是最后那个黄雀。傅雪应该看见了傅云书被萧阙带走,为了攀附上玄凌,故意的代替她到了木屋之中,等着次日清晨事发,她与玄凌的事情可就是贴板上钉钉,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了。
傅云书想明白了这一层之后,眼神越发的冰凉。
这边傅永信见着事情闹的这么大,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的话多少会损失了玄凌的名声,便迟疑的问道:“二皇子,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玄凌却是没有回答傅永信的话,目光却是落在一直沉默着的傅云书的身上,看着那神色淡漠的女子,再看着在地上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傅雪,心中无比的烦躁。
起初他听见皇后的计划的时候,心中直觉临皇后与裴月的心思阴狠,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这般的毒手,最终的目的是将傅锦嫁给他!心中气愤的同时更是对傅云书多了几分怜爱了,心想着她这般小的年纪却又生的这般淡漠疏离的性格,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造成的。
原本是想提醒傅云书不要喝那杯酒的,可是一想到傅云书对他的态度那般冷淡,那日又说了这般决绝的话出来,心中气愤的同时,又有了别的打算,想要折一折傅云书的傲气,若是二人行了鱼水之欢傅云书名声没了,到时候还不得委身于他?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想要得到一个人,却又不屑与他,而他做事素来是不择手段,便命人注意好傅云书一举一动,等着皇后得手之后将傅云书截下来带给守在木屋的他。
晚间的时候屋子里没有点灯,他一进去就有种莫名的兴奋,见着床上有人,也没看清楚里面的女子是谁便就与她行了那事。
清晨醒来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怀中的女子竟然是傅雪!他大惊之下准备想走,却被裴月带人堵住了门口……
为什么,原本是傅云书却忽然换成了傅雪,昨日他是亲眼的见着傅云书喝下那杯酒的,是傅云书算计他的吗?可是又不像啊,整件事情中,其实傅云书也是受害者。
见着玄凌一直不说话,傅雪心中一阵着急,昨日她是无意间看见了玄凌身边的小厮举动异常,她是何等的聪明一个人,便用银子哄了那小厮之后说了实话。
原本之前与她打的火热,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段哄的玄凌对她真的上了心,可是没想到的是,玄凌这般做只是为了与傅云书置气而已,不过将她当做一个玩物。这般让傅雪又是恼羞成怒,又是心灰意冷,只当着自己是想攀上玄凌摆脱庶女的身份不过是做梦。
可是买通了小厮之后听了玄凌的计谋,一是惊讶玄凌竟然对傅云书这般的上心,竟然为了傅云书不惜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二来依照她的聪明,见着傅云书不从之后,便就想到了李代桃僵这般的计谋。
只要跟玄凌有了肌肤之亲、在众目睽睽之下玄凌绝对是不会不认账的,到时候就算是嫁给玄凌做个妾室也好,依照自己的手段哪还不怕收住玄凌的心来。
所以,今日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逼着玄凌认下来。
傅雪脸上的阴霾闪过,掉下了一行清泪,拉着玄凌的衣角楚楚可怜的说道:“二皇子,如今东窗事发,雪儿清白不在,你可不能对雪儿不管不顾啊……”
傅雪的话讲的十分的暧昧,一句东窗事发,停在别人的耳中似乎是二人之前早就暗通沟渠一般,再加上之前确实有传言说傅雪与玄凌两个人打的火热的,众人的眼神原本是看着傅雪十分鄙夷,但是傅雪的话一说出来之后,看着玄凌的目光就不对了。
玄凌吃了这么个哑巴亏,嘴角紧抿。若是不给傅雪一个交代、对傅家说不过去;若是真的给了傅雪一个名分,可是平白的被人算计了一番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目光落在傅云书的身上,却见着傅云书的神色清冷,仿佛事不关己,心中更是气愤!
傅雪见着玄凌到这个时候还看着傅云书那边呢,心中更是着急,想要再添一把火,颤颤巍巍的起来,竟然向一边的朱红色的柱子撞去:“如今雪儿的清白没了,我也不活了。”
严氏方才一边哭哭啼啼的,见着这般,连忙的拉住了傅雪,倒不是冲着玄凌,而是对傅永信说道:“相爷,你要给我们雪儿一个说法呀。”
闹的不可开交,傅锦原本见了玄凌与傅雪的事情之后又惊又怒,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对傅雪吼道:“傅雪你个贱人,居然算计凌哥哥。”
原本就乱,傅锦又插了一手,哭的哭、骂的骂,裴月精心设计的局没想到最后却让这些女眷看了傅家的热闹,心中又是气难平。
“够了!”玄凌起身整理了衣服,阴沉着脸说道,“傅家四小姐我会给个交代的,回去我就向父皇回禀了这件事情。”只是在经过傅云书身边的时候,玄凌的脚步顿了顿,说道:“不过,傅雪到我府中也只能是妾!”
那句话,似乎是故意的说给傅云书听的一般,玄凌的话一出各人神色各异。
裴月与傅锦二人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妾、她们还是有机会的;傅雪握着拳头又松,能够进二皇子为妾,比一般人家的正妻还要好,到时候玄凌君临天下,她借着机会难道就不能攀爬了么;傅永信觉得傅家的脸都丢过了,先是出了傅蓉的事情、紧接着又是出了傅雪的丑事,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傅家簪缨世家、礼仪门第的名声都没了。
不过幸好出事的都不是长房的嫡女,傅云书与傅锦二人可得看紧了,傅永信挥袖而去,众人顾忌着裴月的面子都散了,一下子原本热闹的凝雪苑人都散干净。今日这一场闹剧,各人各得所需。
此时的碧水轩中,芸娘叹了口气说道:“也幸好夫人的注意力都在四小姐那里,没有功夫理会我们,这件事情总算是结了。”
却见傅云书冷笑了一声,看着芸娘说道:“这件事情结了?这件事情不过是才开始而已,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呢。”
傅云书的目光沉沉说道,对于裴月而言,此次陷害傅云书不成反而还陪了一个玄凌,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而玄凌为人阴狠,昨日的事情虽然是他自己心怀鬼胎、是傅雪的算计,但是依照傅云书对于玄凌的了解,他绝对会将这件事情算计到傅云书的头上来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芸娘见着傅云书这般说,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但是还是安慰着傅云书说道:“小姐三爷还在京城呢,若是小姐有什么委屈的话,三爷肯定会为小姐出头的。”
傅云书笑了笑,毕竟这是后话,便让沧海准备好洗澡水,昨日折腾了一晚上,正觉得难受呢。
此时芸娘见着傅云书平安心也放了下来,才注意到傅云书身上穿着的并非是昨日离开的时候那一套衣服、而一回来之后,又让人准备洗澡水洗澡,心中这一惊非同小可。
洗澡的时候芸娘打发了沧海出去,自己伺候着傅云书洗澡,从小芸娘伺候傅云书惯了,傅云书倒是觉得没什么。外衣脱下,芸娘见着傅云书的里衣也不是平常穿的苏锦,心中咯噔一声,傅云书小心翼翼的避开身上的伤口下水呢,却见芸娘小声的说道:“小姐,昨天没什么吧……”
傅云书被芸娘问糊涂了,一脸懵懂的看着芸娘问道:“什么没什么?”
见着傅云书一脸天真懵懂的模样,芸娘心中更是着急问道:“就是,萧公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傅云书这才明白芸娘的意思,一张小脸瞬间的通红了起来,一是羞的;二是想起了昨日那羞人的梦境,结结巴巴的说道:“公子是正人君子,他昨日救了我,是找大夫给我解毒的,哪里有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