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树林,树叶遮蔽月光,偶尔传来说不出名的动物叫声。
“嘎嘎……”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密林深处怪叫。
青儿和芈月互相依偎着。
“叫的真难听。”芈月嘟囔了一句。
青儿不敢说话,生怕把怪物引来,只是紧紧抓着芈月的手。
“青儿不要怕,我会保护你和芈月。”义渠骁拍了拍胸膛,他看到芈月打了个哈欠,青儿也显出倦意,说道,“你们睡一会儿吧,我来站岗。”
义渠骁的声音很柔和,听的芈月和青儿心里都很舒服。她们看着义渠骁,放心地闭上眼睛。
树林里湿湿的泥土味儿,混合着不知名的花香。芈月觉得似曾相识,但她没记起来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自己要睡在树林中了。她沉沉睡去。不知道义渠骁一直看着自己月光下平静的面孔。
青儿冷的搓了搓肩膀,义渠骁看到,脱下了自己的长袍,盖在她和芈月的身上。
青儿在睡梦中露出笑脸,义渠骁淡淡笑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芈月就醒过来了。她并不急于起身,因为青儿还在她怀中,睡的很香。
芈月看着义渠骁,他拄着剑坐在地上,丝毫没有睡意,警惕地睁着带有眼袋的眼睛,脸色疲惫。
他注意到芈月醒了,走过来轻声问:“饿了么。我去找些吃的。”
芈月点头。义渠骁从怀里掏出一个短匕首,交到芈月手中,让她保护自己用:“我尽快回来。”
说完,他起身,走进了树林。
芈月低头看到青儿熟睡的脸,睁大眼睛观察周围的环境,握紧匕首,保护着青儿和自己。
不一会儿,义渠骁回来了,怀里只有几个野梨子和一堆不知名的野果子。
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义渠世子,实在缺乏野外求生的本领,虽然他很想给两个女孩子准备丰盛的早餐,但是只能做到这些。
太阳升起来,周围温暖了。青儿缓缓张开眼,醒过来,看到身上盖着义渠骁的长袍。
“青儿,你醒了!”芈月拿着野梨,跑过来,“这是世子摘的梨子,我们刚刚吃了几个,味道不错。”说着,她把所有的梨子都塞给了青儿。
青儿默默吃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义渠骁正在一边吃梨子,一边满面愁容地看着远方。
芈月蜷坐在青儿身边,笑着说:“青儿,世子他摘了很多野果子,但是除了这些梨子,其他都是有毒的,真的好笨哦。”在义渠国学过医术的芈月,懂得如何识别野外的植物。
义渠骁似乎听到了,转头看了一眼芈月。芈月急忙闭嘴,但是眼睛还是笑成一条而缝。
天亮了,三个人继续上路,不久走到了一片开阔无树的地方。
一个死气沉沉的村落,呈现在他们眼前。这个村落里,没有牲畜也没有人,似乎荒废了很久。
“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义渠骁一边环视,一边说道。
“难道这就是那个传说的东郊荒村?”青儿记得,之前跟芈月到街上打听义渠王下落的时候,听说宛城东郊有个因为战乱,住户都搬走了的村子。
“想出办法出城之前,我们就先住在这里吧。”芈月建议道。
“嗯,好主意。世子,”青儿转头看着义渠骁,“你还是先躲在这里,我跟芈月去城里探听一下如何才能逃离宛城。”
芈月和青儿乔装打扮之后回到了城中的街道上。她们往城门走,远远就看到那里黑压压的站了很多百姓。
“官爷,我舅舅重病,等着我送药呢,您就宽容宽容,让我出城吧!”一个背着包袱的男人急切地恳求。
“你回去吧,现在城里正在抓义渠世子,魏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去!”
两个矮胖的商人模样的男人不耐烦地大声说:“那我们呢?我们又不是宛城的人,只是从这里经过,至少给我们放行吧?”
“哼,经过也不行,只要现在在城中的人,在抓到义渠世子之前,一个都不能出城。”
听到这话,人群议论纷纷,很多人无奈地摇摇头。
一队巡逻的秦兵小跑经过,芈月和青儿警惕地低下头,躲到一旁,听到身边的两个老汉在闲聊:“看看,又是搜寻义渠世子的官兵。”
“哦,我说最近城中怎么总能看到成队的士兵呢。”
“不过,这都是官家的事。义渠国这么多年与我们大秦通商,咱老百姓跟他们关系不错。我就有几个义渠国的朋友。只要他们跟官家作对,不伤及无辜,我们对他们都没什么怨恨。”
正在这时,两人穿官服的人来到城门口,一边让百姓让出一条道来,一边往前走到城门守将面前,他举起手,给他看掌心里的一块令牌,官兵马上打开城门,让他们出了城。
之前的两个矮胖商人看到了,不满地嚷道:“唉?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就能出去了?”
城门守将一边关城门,一边白了两人一眼:“你要是也有魏大人的出城令牌,我立马放行。”
芈月知道这魏大人指的是宛城的守将魏丑夫,也就是昨晚他们闯入的官府的主人。
“老伯,这魏大人的令牌就这么有用么?”芈月问身边的老汉。
老汉看到芈月是个年轻姑娘,毫无戒心地聊起来:“姑娘,你是刚来咱们宛城吧?”
“是啊。”
“难怪你不知道,这魏丑夫魏大人,为人冷酷,却是宛城最有权势的人呢。这封锁城门的命令一下,马上所有的城门就都封锁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就算是城里最大的富商想要出去,也要先去借他的令牌。”
“可是,万一那令牌被义渠世子他们偷走了怎么办,他们就可以出城了呀。”
“呵呵,怎么会呢。”另一个老汉觉得这小姑娘太单纯了,“那令牌很重要,魏大人都是随身携带的,恐怕义渠世子还没碰到令牌,就先倒在他剑下了。”
芈月和青儿互相看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可能!那魏丑夫为人阴险毒辣,我们怎么偷得到他的令牌?”义渠骁听芈月和青儿说要偷令牌出城,不停摇头。他觉得芈月太大胆了,而且把魏丑夫想的太简单了。
义渠骁还记得上次跟魏丑夫见面比剑的情形。那年,义渠国和秦国的关系缓和,他随父王到咸阳宫里做客,顺便跟名剑魏丑夫比试了一场。义渠骁永远没办法忘记魏丑夫看自己的眼神——那不仅仅是比试,他简直是想杀了自己。
想到这儿,义渠骁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而且,魏丑夫为人谨慎,根本不让人随便接近自己,只怕你们还没进入他周围一仗的范围,就已经被他杀死了!”
“当然,”芈月似乎并不为义渠骁的话感到惊讶,“这些我们都已经打听到了,也许平时,我们的确无法近他的身,但是最近情况不一样了。”
“怎么?”义渠骁不解地看着芈月。
“最近,魏丑夫打算迎娶安邑城张将军的女儿,而且他从没见过这张小姐。”
义渠骁还是不明白芈月想说什么。
“世子,我们可以假扮新娘子,混进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义渠骁极力反对。
“可是,留在这里等着被抓更加危险!”芈月有些急了,“今天我和青儿去街上,看到秦兵在到处搜寻我们的下落。相信不久就会找到这个荒村,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偷到令牌,逃出秦国。”
义渠骁不再说什么,他思考着,芈月的话的确有道理。
“但是,谁去替代新娘子呢?”义渠骁看看芈月和青儿。
“我去。”芈月和青儿异口同声。
她们看看彼此,开始争论起来,都抢着当假新娘,却都是出于对对方的疼爱。
“停一下,”义渠骁没法再坐视不管,“这样吧,抽签。”
他拿起一双筷子,折断了一只,将两支都握在手里。
“谁的短,谁去。”
芈月和青儿各抽了一只。
青儿看着芈月,芈月微微笑了,她意味深长地抱了一下青儿。将偷偷掰断的筷子丢到角落。
“芈月,你一定要小心啊!”青儿哽咽了。
义渠骁看着芈月,想到她就要独自深入虎穴,却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跑来秦国,他心里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