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繁华的楚国都城——郢。炎炎的烈日,蔫了草木,疲了行人,似乎连平时最隐忍的牲口都烦躁不安起来。
而楚国的王宫里,却一反常态地热闹。今日适逢楚王大寿,宫中的主子奴才们一大清早便为此事忙的不亦乐乎,每个人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脸。
相比之下,柴房里的一个角落,却显得落寞多了。一个眉清目秀,头发光泽的妙龄少女,身穿一袭做工精细的粉裙,蹲在炉灶前,撅着嘴,耷拉着眼皮,一脸的不悦。她生疏地从一旁成堆的木柴里抓起一小把又一小把的柴火,丢进旺盛的炉火中。
一边丢柴火还一边小声嘟囔:“这根是国后,这根是文悦,这根又是国后,这根又是文悦……”
突然迎面而来的一股黑烟,熏得她咳嗽了两声,眼泪顺着粉白的两颊流了下来。
她打扮的像个大小姐,却干着丫鬟们的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两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小丫鬟正在不远处摘菜。她们看了这少女一会儿,忍不住把小脑袋凑到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那个人是谁呀?以前没见过。”新入宫的小丫鬟问。
“这都不认识,她是咱们的芈月公主。”另一个答着。
“她是公主?”丫鬟睁大眼睛,“公主怎么会来柴房干活?你少哄我……”
“我哄你干嘛?她是因为偷了义梁国送给大王的玉佩,被国后发现了,才被罚来这儿做活的。真可怜,虽然也是公主,但是在宫里可没地位了,仅受欺负。”
两个小姑娘正同情地看着芈月,突然听到“梆、梆”的两声闷响,接着感到头上一阵发麻。原来不知何时,监工大妈站到了两人身后,以为她们在偷懒,便抡起木棍给她俩头上各来了一下。
“哇!”“哇呀!”两个小丫鬟疼的叫了起来,不约而同地使劲揉着脑袋。
“一个个都给我抓紧干!还有几个时辰大宴就开始了,还有工夫闲聊吗?”监工竖着眉毛,瞪眼看着两个小姑娘,就像一只气鼓鼓的大青蛙。
“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敢啦!”俩人急忙低下头,甩开膀子干了起来。
监工斜眼看了一眼芈月,哼了一声,转身拎着木棍走了。
这一切芈月都没注意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炉火,不知是因为烟熏的,还是因为心里委屈,眼泪又在她眼里打转。
这是第几次了呢?总是被冤枉、被唾弃。她也是堂堂楚王的女儿,千金之躯啊!难道因为她亲娘是丫鬟出身,所以她就应该被欺负吗?
——“娘,我没……”
“住口!”芈月娘扇了芈月一个嘴巴,“说你偷,你就是偷了,难道国后娘娘还会冤枉你吗?”
想到这儿,芈月又往火炉里丢了一根柴,看着它渐渐被火焰吞噬,烧的只剩下灰烬。
算了,娘也是为了她们娘俩儿能活下去,活着,总比像一些嫔妃那样含冤而死的强。芈月用袖子擦干眼泪——她不想再哭了,眼泪只会让自己更懦弱。
从小没吃过苦的芈月有一双娇嫩的手,挨不过不断的捡柴和炉旁的烘烤,所以才干了两个时辰,她手上就满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还渗出血来,她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皱眉看着双手。
“芈月!”一个清脆的童声从背后传来,她一下就听出来是谁。她赶忙站起来,惊喜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青儿!你怎么来啦?”芈月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青儿,青儿也抱住了芈月,两个小姐妹已经许久未见,这阵子都很想念对方。芈月看着青儿有些消瘦的脸,心疼地说道:“青儿,你怎么瘦了?是不是文悦欺负你了?”
青儿摇摇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没有,她只是让我做活,倒没怎么难为我。只是这阵子没见到你,我好生想你。”
这当儿,监工大妈注意到了偷懒的青儿和芈月,怒目而视。两人于是赶紧蹲下来,假装一起干活。青儿低声问:“芈月,我听说你因为偷东西,被国后罚到柴房做苦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于是芈月将自己被冤枉偷玉佩的事说给了青儿。
“我真的没做过,也不知道那装玉佩的盒子怎么就出现在我的寝宫中。”芈月皱眉说道。
青儿眨了眨那双杏仁眼:“玉佩刚丢,国后他们就到你房里搜寻,而且一下子就找到了玉佩盒子,这明显是栽赃嫁祸啊!我想那玉佩八成还在国后或者文悦公主那里。”
芈月听了青儿的话,恍然大悟,然而又愁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呢?找不回玉佩,娘亲和我一定会被关到牢里的……”
青儿低头沉思,却一眼看到了芈月伤痕累累的双手。她眼睛湿润了,掏出一块丝绢手帕,默默给芈月包扎伤口。芈月感动地也说不出话来。
谁知,青儿刚小心地帮芈月包扎好,就觉得身后一股冷风。
“青儿,你怎么在这里!!”一脸怒气的文悦公主吼道。
她找不到人给自己剪指甲,就猜到青儿是看望芈月去了,于是携带四个体态魁梧的丫鬟,浩浩荡荡地赶到了柴房。
头脑灵光的青儿顺势跪在文悦面前:“公主您大人大量,青儿来这儿只是想跟芈月说清楚一件事。”
“哦?什么事呢?”文悦听到这话,眉头展开了些。
“青儿是想说清楚我以后要一直陪着公主您,不再跟她在一起了。”
“呵呵,改为追随我么,为什么呢?”文悦的眉头全展开了,有些得意地问。
“您的母后可是楚国的国母,国后娘娘啊,您就是楚国上下最高贵的公主,无论相貌、身份、品性可都远远超过芈月千倍。正所谓好鸟选好树么!我自然愿意追随您啊!”
“啊哈哈,傻丫头,”文悦眉开眼笑,“是良禽择木而栖啦!”
文悦被青儿逗乐了,放弃了在父王母后面前再告芈月一状的打算。
青儿跪在地上,偷偷朝不明所以的芈月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