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楚王的书房门前。
文悦蹑手蹑脚地从楚王的书房走出来,反手关好房门,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却跟青儿撞了个满怀。
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盒子,从文悦怀里掉了出来。青儿急忙弯腰拾起,交到文悦手上,跪拜在文悦面前:“文悦公主,青儿大意,撞到了公主,是青儿的错,请公主多多包涵!”青儿低头说着,心里暗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大清早就撞到暴脾气的文悦。
文悦公主却面色发白,不知为何竟有些慌张。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大发雷霆,搞不好还会出手伤人。然而现在,她只是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说着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青儿迷惑地看着公主的背影,心里想文悦公主这是怎么了,竟然一改往日的脾气,表现的如此反常。
“哼,八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下午,芈月听青儿提起这件事,她恨恨地说,低头喝了一口茶。想起昨天自己衣服被撕的帐还没跟文悦算。
有时候芈月真想把文悦祖宗十八都数落一遍,但是那也是自己的祖宗,所以她只好闭嘴。
“呵呵,芈月真的很讨厌她啊。”青儿看到芈月纠结的眉头,撅起的小嘴,反而觉得芈月的样子更让她想笑。
“青儿,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么,我跟她就是水火不容。”芈月用力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茶水被震得洒出来。
青儿一边擦水,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青儿,你怎么还在这儿?”芈月娘回到偏殿,看到芈月和青儿正对坐着,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夫人?”青儿一头雾水,难道家里有事叫她回去?
“我听说文悦公主的丫鬟病了,文悦就跟君上请求,要你陪她几天。怎么,还没有跟你说吗?”
“什么?让我去照顾她?”青儿不可思议地问,她又不是宫里的丫鬟,为什么要去照顾文悦公主呢。
“娘,文悦她肯定没安好心,青儿,你别去。”芈月拉住了青儿的手。
“芈月,你怎么能这么说,”芈月娘摇摇头,“这两天,我就真的没见到她的丫鬟,文悦小小年纪,怎么会撒这种谎,而且青儿就是过去几天,之后就回来了。你就这样舍不得青儿么?”
“娘,我……”芈月刚要辩解,青儿却一把握住了芈月的手。
“芈月,这次我若不去,恐怕文悦又要借这事由,到楚王那里告状了。没关系,我想她不会太为难我的。”说罢,青儿站起身。开始收拾一些自己的日用品。
芈月愣愣地看着青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晚上,芈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真的很不习惯没有青儿的日子,平时,她们都是睡一张床榻的,可是现在,这张床怎么显得那么空旷,似乎比平时大了好多,让人心神不宁。
之后的几天,文悦丝毫没有放青儿回来的意思。不仅如此,她每天给青儿安排各种杂活,让她根本没机会回去看望芈月。芈月来找青儿,她也诸多借口不给芈月开门,让她吃闭门羹。
“这个文悦,真是气死我了!她究竟是何方投胎来妖孽?!她不跟我作对,就不舒服是么?!”芈月站在文悦的门口愤愤道,气的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朝大门丢过去。
生辰大宴的前一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芈月烦躁地躺在床上,猛扇扇子。
“啊,怎么这么闷热!”她大声叫了一句,仿佛能够借此把身体里的热量散发出去。
“芈月,你怎么了?”吓了一跳的芈月娘,来到芈月房内问道。
芈月刚要开口,却听到房门突然被撞开了,国后带着文悦公主和几个凶神恶煞的丫鬟闯了进来。芈月娘急忙跪在地上,芈月却没有下跪,只是起身站到地上,淡淡打了声招呼。
国后瞪了芈月一眼,觉得她就是个野丫头,懒得再跟她计较不跪拜的事。
“刚刚,君上发现义渠国进贡的玉佩不见了,于是特许我负责追查此事,抓到那偷玉的小贼。不过要是有人主动站出来,我也可从轻发落。”
听到国后这样说,芈月和芈月娘一脸迷惑,不明白突然驾到的国后,这是演的哪出好戏。
“国后娘娘要追查便去追查咯,为什么跑来我的房间?”芈月不依不饶地说。
国后瞪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只跟下人们一挥手:“给我搜!”
完全不顾芈月的阻拦,国后带来的那几个丫鬟和下人马上四散开来,在偏殿里乱闯乱翻。很快,一个丫鬟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走了出来。
芈月看看那个她从没见过的木盒子,心中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启禀娘娘,我在芈月的柜子里找到了这个。”丫鬟双手呈给国后。
国后冷冷看了芈月和芈月娘一眼,打开了盒子。里面却空空如也:“玉佩在哪里?”她质问。
“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是我偷了那玉佩?”芈月有些气愤。
“证物在此,你还敢装傻?这明明就是装玉佩的那个盒子!”国后怒道。
一旁,穿着华丽的文悦公主双手叉腰,神气活现地站着,旁若无人地冲着芈月和跪在地上的芈月娘大声呵斥:“下人就是下人!永远那么贱!贱人生下的,就是小贱人!竟然贱到偷东西,真不要脸!”一旁的几个下人们听到这些话,都低着头不吭声。文悦公主的野蛮辛辣,他们早就领教过了,也已习以为常。
清白的芈月不肯屈服,她也挺胸站着,眼睛眨也不眨地说了三个字:“我没偷。”
“还嘴硬是吧?来人啊,拖出去给我打!”站在文悦公主身后的国后下令。她身穿华贵的长裙,泛着让芈月觉得眩晕的金光。
“国后娘娘,芈月她年纪小不懂事,求您不要跟她计较啊!”跪在一旁的芈月娘恳求着。她担心国后真的会责罚芈月,便用力一拉芈月的胳臂——芈月便硬是被拉跪在地上。
“娘,我没……”
“住口!”芈月娘扇了芈月一个嘴巴,“说你偷,你就是偷了,难道国后娘娘还会冤枉你吗?”
芈月愣愣看着娘亲,两行羞辱的眼泪流了下来。在残酷的后宫中,谁拥有了权利,谁就拥有了王法。自从被喝醉的楚王宠幸而明珠暗怀之后,芈月娘就逢人低头地带着芈月苟活在这宫中,这些年来不知道做了多少违心的事,说了多少违心的话。
这一巴掌打的国后心里舒服极了,她早就看不惯对自己不恭敬的芈月野丫头,既然如此,就免得自己再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