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当空,一行车马正快速行驶在秦国往义渠国的路上。马车上坐着一个身穿少数民族服装的少年和一个红衣少女,他们之间,还躺着另外一个粉衣少女。
少女青儿看着脸色苍白的芈月,心急如焚。
少年义渠骁看看青儿,又看看芈月,也不知怎么办好。
一路的颠簸和脚伤,让芈月身心俱疲,染上了风寒。她已经睡了很久,身上却全是冷汗。义渠骁心说,蚩尤先生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芈月病倒的时候走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急事,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青,青儿……”芈月微微睁开眼,轻声呼唤着。
“芈月。”青儿将芈月扶起,抱在自己怀中,“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就快到义渠国了,之后就有大夫给你看病了。”
“青儿,我,我好冷。”芈月开始哆嗦起来。
义渠骁急忙脱下自己的披风,青儿感激地接过来,把芈月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青儿,我会死吗?”芈月的脑子已经糊涂了,她紧紧握着青儿的手,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一壶水,这壶水一会儿像要开锅,一会儿像要被冻成冰。
“芈月妹妹,你别担心,刚才青儿不是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所以你一定能好起来的。”义渠骁宽慰她。
芈月看看义渠骁,又看看青儿,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又昏了过去。
“芈月!芈月!”青儿大惊失色,用力摇晃芈月。
义渠骁拿起芈月的手腕,给她把脉,感觉芈月仍然有脉象。
“青儿妹妹,你别担心,芈月她只是昏了过去。”义渠骁放下芈月的手,对青儿说。
青儿的脸上全是眼泪,她还以为芈月不行了,要离开自己了。
“世子,你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我怕还没等到你们义渠国,芈月她就……”青儿用力擦了擦眼泪,满心焦急地说。
“可是这里荒郊野岭的,就是要找条被子取暖都不可能,更别提找大夫了。”
保暖么?青儿恍然大悟。她开始脱衣服。
义渠骁眼睁睁看着青儿露出光滑的肩膀,于是慌忙地别过脸:“青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帮芈月取暖。”说着,她将脱下的外衣盖在芈月身上,自己也躺了下来,紧紧抱住芈月。
寒风阵阵,吹得青儿打了个冷战,她的脸蛋都吹红了。
义渠骁皱起眉头:“青儿,这样下去,你也会染上风寒的。”
“没关系,只要芈月能好就可以。如果她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青儿冷的渐渐失去知觉,她迷迷糊糊地说着。
义渠骁无言地看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姐妹,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将其余的都盖在了她们身上。
芈月做了一个梦,梦到她赤身裸体地站在寒风中。天上飘着雪花,周围只有绵绵的白色山脉。
好冷。她蹲下来,抱紧自己。雪花缓缓飘落,落在她的头发上,化成水滴。
难道自己就在这样死去了吗?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吗?
“芈月,有我在,你不会冻死的。”青儿的手臂环住了她,那柔软光滑的肌肤,紧紧贴着芈月的身体。
芈月感觉到温暖从青儿的身上传来。她微微张开眼,看到青儿的脸就在自己脸旁
“青儿,为什么,为什么奋不顾身地救我?”
“芈月,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吗?是生是死,我们都不分离,好吗?”青儿闭上眼,她抱紧了芈月。
……
马车上的义渠骁,看着芈月和青儿的脸色渐渐有了几分红润。他拉开车窗帘,看到眼前已经是一片无边的草原,远远的,一群帐篷中,冒出渺渺炊烟。
终于到了。他轻叹一口气,待到马车停稳,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跳下马车,一边差人去找大夫,一边差几个丫鬟拿被子,裹着青儿和芈月,抬到毡帐里。
几日后,当青儿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正躺自己在一个大帐篷里。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似乎还有些余热。
这是义渠骁的国家吗?她们已经安全抵达了吗?她只记得自己抱着芈月,冷的睡过去,之后的事她都没有印象。
门开了,身穿民族服装的芈月,端着药走进了帐篷。她看到青儿张开了眼,欣喜不已:“青儿,你醒了!”
“芈月,我们这是在哪儿?”青儿无力地问。
“义渠国。”芈月将药放下,扶着青儿坐起身,将她抱在怀中。
“青儿,你真傻,竟然为了救我,大病了一场。那天,我们的马车终于到了义渠国,世子他马上帮我们找了大夫。大夫诊断之后,说我的病还好医治,可你的病就难痊愈了。我只是受了风寒,但是你却风寒入骨——你知道你已经睡了多少天了吗?”
青儿微微摇头。
“七天,整整七天啊!这几天我和蚩尤先生轮流来看望你,喂你喝药,大夫说你好了很多,我才安下心。”芈月说着,伸手探了探青儿的额头。
“还有些热,快把药喝了吧。”芈月把碗端到青儿嘴边。
青儿接过药,喝了一口,眼泪就落下来了。
“怎么,很苦是吗?不过良药苦口,你得挺住,喝下去,病才能好,我给你拿了些酸甜的梅子,帮你解苦。”芈月说着,掏出一个布包。
“芈月,不是因为药苦”青儿摇头,握紧芈月的手,“在马车上的时候,我好怕你会离开我,我只有你一个姐妹了,我好怕你也会丢下我,就像我爹娘那样。”
“青儿,我不会的。我身子底子可好了,什么病都病不倒我。”
“可不许这样说,不吉利。”门口传来蚩尤先生的声音,他也来探望青儿。
“多谢先生照顾!”青儿忙说道,擦去眼角的泪水。
“不客气,青儿,我们都希望你尽快痊愈。”蚩尤先生笑着,虽然还是黑纱蒙面,但从眼神和语气,猜得到他在笑。
就是这种笑容,像一缕阳光,温暖了少女的心。
青儿愣愣地看着蚩尤先生,感觉他很像自己的娘亲,那般温暖。
蚩尤先生并没注意到青儿的表现,他柔和地看着芈月:“芈月,世子他说了,等青儿的身子好了,会带她参观一下义渠国的风景。看看这个伟大的国家,无边的疆土。再尝尝他们热情的人民酿制的奶酒,烤制的羊肉。”
“那可要多多感谢世子。”芈月笑了,脸上两个酒窝。想到能见到世子,她心里很是欣喜。
“不过芈月,你若去见他,只为感谢,他一定会怨你跟他太过客气。所以还是为师的代表你,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好好感谢感谢他吧。”蚩尤先生主意已定,坚决要避免芈月和义渠骁相见,阻止这段孽缘。
“哦,那也好,呵呵。”芈月听说不能去见世子,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小失望。
青儿听到蚩尤先生自称“为师”,有些惊喜地问道:“芈月,你已经是蚩尤先生的徒弟了吗?”
芈月点了点头,脸上两抹笑靥:“是啊,青儿。差点儿忘了跟你说,以后,我就要跟着蚩尤先生学习医术了。”
青儿有些羡慕地看着芈月。
“先生,”青儿看向蚩尤先生,主动说道,“您可以也收我为徒吗?”
蚩尤先生默许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