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看的明白,格格格笑了起来。芈月真是不解风情啊!
芈月误以为青儿只是在嘲笑自己太笨,分不清人家的性别,于是嘴硬道:“明明长得像女人,就是个‘假姑娘’么,认错了有什么奇怪。是吧,‘假姑娘’?”她拾起一粒小石子,丢过去,刚好砸在少年背上。
少年仿佛没听见一样,不理睬芈月,脸上却气的抽搐了一下。
青儿哈哈大笑起来。只有芈月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咕噜咕……”突然一阵饥饿的响声,青儿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找些吃的。”假姑娘站起了身。
“多谢公子……不过刚才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舍身救我们呢?”青儿问道,她觉得竟敢独闯秦兵军营,真的是舍命相救了。
“自有我的原因。”假姑娘看看芈月清秀的脸,心跳加快,两颊泛红,一如第一次在林中见到她时的状态。
那时他在树上小憩,刚好看到芈月二人匆匆经过,他看着身穿粉裙的芈月,视线就没再离开过她。回想到这儿,假姑娘顿了顿,便快速转身走进了黑暗。
“芈月,我觉得他好像喜欢你。”听不见假姑娘的脚步声了,青儿才看着芈月问道。
“为什么呢?”突如其来的话题让芈月愣了一下。
“因为他看你时的表情。你呢?也喜欢他吗?”
“这……我怎么知道。”芈月羞涩地低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喜欢自己。转而抬眼看着青儿,“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呢?”
“比如……他刚才握着你的手,你有没有心跳或者脸红的感觉?”青儿似乎懂得很多。
芈月看看假姑娘握过的那只手,不禁皱了皱眉——她只感觉心静如水。
青儿看芈月摇了摇头,知趣地闭了嘴。
……
假姑娘很快回来了,手里拎着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芈月和青儿分别蹲在他左右,看着假姑娘利落地处理了野味,点燃篝火,在火上烘烤起来。很快,肉香弥漫了整个山洞。
“真有你的,假姑娘!看不出来你还会烤野味啊!”芈月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做的这么好吃,比我家里的厨子做的还棒!”
假姑娘淡淡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会的本领可不止这些。
饥饿的两人顾不得矜持,将野鸡和野兔一扫而尽。假姑娘坐在一旁,抱臂而坐,静静看着她们。青儿递过来一只鸡腿,他也只是轻轻抬了一下手,拒绝了。
“呃,好饱。”芈月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小肚子。
假姑娘看着芈月拍肚子的样子,抿嘴笑了。
青儿在一旁用手帕擦着嘴上的油渍,刚擦干净,就打了个哈欠。她太累了,脸上还肿着,疲倦地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很快睡了过去。芈月也想睡,但是很快被青儿的鼾声吵醒。她起身看看周围,发现假姑娘不见了。
芈月听到石壁后面传来一声低吟,她转过去,水洼边找到了假姑娘,他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喂。”芈月拍了他的肩膀,他转头,脸差点碰到芈月的小鼻子。他们那么近,假姑娘看到芈月的美好,凝固成一座雕像。
芈月走到假姑娘的正面,看到假姑娘正在处理腿上的伤口——那是被秦兵追赶的时候,他的腿被长矛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芈月惊叫了一声:“假姑娘,你受伤了!”
“怎么不睡了?”假姑娘却淡淡的问,似乎并不介意那腿上的疼痛。
其实他只是强忍着眼泪,不想在芈月面前示弱。
“睡不着。”芈月蹲下身,掏出手帕帮他清理伤口。
“不用。我自己来。”假姑娘红了脸,慌忙地躲开。
芈月却像没听见一样,一把抱住假姑娘的小腿,抬头看着他,一脸倔强。假姑娘无奈地点点头,任凭芈月继续给自己包扎伤口。
芈月按照自己原创的思路,尽情发挥着“芈氏包扎术”,很快完成了她的作品。
“都怪我,总是连累身边的人。我娘、青儿娘、青儿、还有你。”芈月幽幽地说,她发现不知为何,虽然药布被缠成雪球状,那伤口却还露着一半,于是开始试图把药布重新解下来。
“别瞎想,这不是你的错。”假姑娘安慰道,他看着芈月解药布的时候粗心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在心里哼了一声。
“你不知道我的事,我……”终于,经历了扎了解,解了扎的折磨之后,芈月放弃了。
假姑娘爱怜地摸了摸芈月的头。芈月抬头看着假姑娘,他眼里有一湾春水荡漾,莫名地让芈月心里很舒服。假姑娘深情地看着芈月,用手指摸了摸她额头上月牙形的胎记。
芈月感激地抱了一下假姑娘,又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然而她不晓得,对于假姑娘来说,这一吻便是定情之吻。
月光被云挡住,他们惊奇地发现山洞里竟飞舞着无数的萤火虫。这些发着蓝色荧光的小生命,轻轻地在两人身边游荡着,星星一样地忽闪忽灭,飘荡在草间,水面上,两个人的周围。芈月露出笑靥,看着这些美丽的生命,伸出手,让它们在自己的指尖环绕。她眼里反射出淡淡的蓝光,格外迷人。假姑娘没有注意这周围的美景,他只是注视着芈月,她的眉眼,她的酒窝,她的月牙,她的一切……
芈月开心地跳起舞,轻柔的粉裙在她周围盘旋。假姑娘微笑着看她,一边默默包扎好自己的伤口。
累了的芈月,伏在假姑娘的腿上睡了个安稳的觉。她梦到娘亲,似乎她还活着,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头发,整整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三人就摸着黑上路了。如今杀了秦兵首领,两个少女就不能再去秦国,于是打算一路向北,逃到其他国家去。按照青儿的话说,除了楚国、秦国,其他都可以。一路上,芈月和青儿时不时看一眼假姑娘——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用布遮住半张脸,才肯护送她们。
“假姑娘,你不热吗?”芈月看到他在流汗。
“热。”假姑娘擦擦汗。
“那为什么不摘了那厚口罩?”芈月疑惑。
“不能摘。”
“可是假姑娘,你不热吗?”
“热。”
“那为什么不摘了那厚口罩?”
“……”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秦兵在树林中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发现了秦兵。
双方都站住,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几秒钟,突然一个秦兵大喊:“就是那两个人!杀了首领!”
于是乎,三人转身就跑,秦兵紧追不舍。
奔跑时不断的抻拉,让假姑娘腿上的伤口撕裂开,鲜血从包扎的地方渗了出来。他一只手拿着剑,一只手拉着着芈月,忍着钻心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他感觉到自己腿上皮开肉绽的疼痛,那里仿佛悬着一把小尖刀,自己每跑一步,这把小刀就划他的腿一下,而且刀刀见肉,见血。
“哎呀!”芈月踩到一块石头,险些摔倒。
“芈月!”青儿一把拽住了芈月的胳膊,搀扶起她。
“青儿,我没事!”至少当时她这么认为的。
于是芈月起身,继续奔跑,却突然感到脚踝处感觉很奇怪,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让她无法站立,只好蹲下来,捂住脚踝,她摸到那里肿了。
看到芈月苦着脸,捂着脚踝,青儿明白了:“芈月,你是扭到脚了吗?走,我背着你!”青儿不顾自己也已经接近疲软,她俯下身。
芈月却一眼瞥见,假姑娘此时正半跪在地上,用剑拄着地,另一只手按住腿上的伤口。鲜血从他手下流出来,染红了衣衫。
芈月顾不得扭伤的脚踝,单腿蹦到假姑娘面前:“假姑娘,你怎么样?”她分明看见假姑娘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她急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假姑娘强忍疼痛,转头看一眼越来越近的追兵,说道:“来不及了,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
“这怎么可以,我们怎么能放下你不管呢!”
“呵呵,”假姑娘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个冷笑,“放心,以我的身份,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倒是你们两个,若不再走,恐怕我也保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