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内。
新大奶奶一身大红色衣裙,显得整个人又俗又老气,不过她倒全不在意,反而每日里皆是一身大红色,好像就怕人家不知道她是正室似的。
当然府里其它人也是见怪不怪了,就算鄙夷,可是人家扶正了,现在就是大房的大奶奶。必需要当主子敬着!
“大爷,您喝点茶!”大奶奶妩媚一笑,递上一碗参茶。
沈大爷却拧眉,一脸不快,“你看看你,居然犯那样的错,就算你心里那般想,那般做了,你也不能说出来,明白吗?”
他现在才觉得,当初大奶奶再蠢,也比这位娇娇的大奶奶强。果然出身低就是眼皮子浅,当初他就不该一时冲动,就扶正大姨娘为正室。
“大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往后必定不敢了。妾身这不是为大爷着急吗?这三奶奶可是流口水了,老太太也惦记着,您说咱们真帮着争回来,东西能到咱们手里吗?”
大奶奶娇娇弱弱靠到沈大爷怀里,在哄男人上面,她可是老手。
“你知道什么,这二房如今最缺什么,缺的就是儿子,只要咱们把二哥儿过继到二房。二房的家当还不是咱们的,你的眼皮子真是浅!”
沈大爷一脸不快,总觉得以前挺不错的大姨娘,成了大奶奶就变傻了。这行事简直跟已故大奶奶没得比!
大奶奶眼底一亮,“爷这法子真好,妾身打心底佩服爷,爷您真是让妾身开了眼界。”
男人最喜欢什么 ,就是喜欢女人哄他,崇拜他。大奶奶虽然眼皮子浅,可是对男人却是相当的了解。
沈大爷总算展开笑颜,一把将大奶奶搂入怀中,顺势倒下。这一夜就歇在大奶奶屋里了!
沈玉坐在窗前,眼前没有精致的楼台,珍贵的花木。入眼只是块简单的小菜园,时不时还散发着阵阵泥土的清香。也许在那些千金小姐看来,会觉得粗鄙,可是在她而言,却是一种宁静。
打打杀杀的前世,事事算计,处处遇险的今生。她真想偷得半日浮生闲。
不远的暗处,一身宝蓝色锦服的男子,默默的注视着窗前一袭白衣的女子,淡然宁静,明明是实实在在的人。可是却又总让人感觉,她随时有可能离开。
就像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仙子,可望而不可即。
他身后的侍卫们,已经习惯了皇上每日到此,只是为了看一眼那暗夜下,独自站在窗前的女子。不过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有意,为何却不纳进后宫呢?
沈玉不知为何,总觉得每次站在窗前,就像有人偷偷在某处盯着她。可是她又分明感受的到,那眼神不是恶意的,反而像情人的目光,温柔似火。
可是当她仔细去寻找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依旧只是一片漆黑。到后来,她也懒得去知道是何人了。既然不想露面,又无任何恶意,如此相安无事,也极好。
“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
云翻涌成夏,眼泪被岁月蒸发,这条路上的你我她。有谁迷路了吗?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轻柔的嗓音,就像打动人心,略带忧伤的歌声,湿润了耳朵,还有那让人回味的词,纯净了心灵。让人莫名的觉得心中某个地方,好像被触动了,可是却说不明,道不尽。
展云照一直知道玉儿的歌声天下第一,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不是天下第一,而是天上地下,唯玉儿一人才能唱出这样的歌,唱出这样的意。
而她歌声中的意,他心里明明感受到了,可是却又触及不到。她到底伤感的是放弃了韩争,还是因为自己呢?
身后的暗卫们却觉得一曲未尽,如果这样的歌声可以一直听,那该有多好呀!
“真好听!”轻轻的三个字,却把所有人的感受道出,也是众人明明想说,却不敢说的。要知道这会子是来保护皇上的,可不是来听曲子的。
“不错,确实悦耳,听上地下,唯她独有!”他闭上眼,妖媚的脸上只有不甘和寂寞。
“沈玉做朕的女人,就真的让你如此痛苦吗?”轻轻一叹,道尽他的不甘。
武侯府内,窗前独立的韩争,无神又痛苦的望着夜空中半轮圆月,眼底皆是疼惜和悔意。
明明触手可及的幸福,他并没有更加努力,现在彻底的失去了,心也空了。他知道去沈府退亲,会对她造成伤害,知道她要面对什么,可是他没办法看着奶奶病重不管。
“孙儿,奶奶知道你难受,好孩子难受就哭出来,就像小时候一样。”老侯夫人拄着龙头拐仗,一步一步走上前,眼里有担忧,可是却无一丝后悔。
她坚信,坚信孙儿现在痛苦是一时的,比起整个武侯府,真算不得什么。
“奶奶我无妨,您怎么不去休息呢?”韩争转身,上前一把扶住老侯夫人。
韩老侯夫人扫了韩争一眼,无可奈何一叹,那张脸上哪里是无事,分明就写着痛苦,写着思念,写着后悔,写着不甘。
她拍拍韩争的手,慈爱道:“孙儿,奶奶是过来人,有什么看不明白呢?你心里现在想什么,奶奶最清楚了。
你后悔现在去退亲,让沈家把沈玉逐出族谱。可是孙儿,有些事情就是如此,你既然要保全一方,就必需牺牲一方。
而且你比奶奶更清楚,沈玉不是没有靠山,只是还不到时候罢了。相信奶奶,她绝非寻常女子,不能入咱们武侯府的门。”
韩争苦笑,知道奶奶话里的意思,皇上都没急,他急什么呢?以前皇上碍于臣子未婚妻的身份,不敢动。现在可是情况大不一样了,只要皇上愿意,他随时可以带沈玉入宫。
“奶奶说的是,孙儿明白,奶奶您别操心了,好好养好身子,孙儿一定会娶薛家小姐的。”
“既然愿意娶,也别再等了,日子就定在月底吧!”老侯夫人也是怕夜长梦多,早些成亲,也好断了孙儿的念想,也断了沈玉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