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到车前,两人这才意识到彼此的双手竟然牵到了起来,随后皆松了开,尴尬一瞬便皆被默契地掩饰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时隔多年,彼此皆已经修炼成精。
“吃吧,凉了都不好吃了。”上了车,萧琛将墨鱼丸递给了夏冰,自己则打开章鱼小丸子的盒子,用长长的竹签,插了一个小丸子,想了想,嘴角难得露出浅浅的笑意,然后递到她的嘴边,夏冰迟疑了片刻,眼底忽然一热,张开口,吞下了那个小丸子。
“小心烫。”他轻声道,随即自己也吞了一个小丸子。
她娇嗔,“烫你还全部塞我嘴里!”
他看见她那模样,一愣,随即抿唇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她解决了两串墨鱼丸,便将袋子又扔回了他的手中,“我想吃红薯。”
他点了点头,开始吃她吃剩的墨鱼丸,这东西,味道真心不怎么好,那小丸子的味道还好过这东西呢,不过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默默吃着,一如当年。就像当年,她喜欢的,他在心里记着,她不喜欢的,他也不会去反对,默默让自己去习惯。
习惯这种东西,就算岁月过去再久,都无法改变。
将最后一粒珍珠吸进肚子里,解决掉整整一杯奶茶之后,夏冰拍着肚子,舔了舔唇,“我饱了。”
看着圆滚滚的黑珍珠从吸管里被吸上来,没入她粉嫩的唇里,还有她舔着唇的动作,忽然间,他只觉身体有些发热,她说饱了,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会不知疲倦地要她一次又一次,她每次说不要了,他都会继续做下去,还狡辩说,你下面的小嘴说要,说它还没被喂饱。
邪恶啊……萧琛也不得不承认,爱上一个漂亮的女人,真的很危险,女人的身体,有时候真的是毒药……
他别开脸,“吃饱了,就说正事吧。”表情依旧不冷不淡。很多时候,我们都会用非常正经的语气来掩饰住自己邪恶的想法,尤其是男人。
她嗯了一声,离开方才他所制造的梦境,回到现实,“孩子的话,别当真。”
他转过头,也不知道是心里烦还是什么,不自觉摸了摸口袋,点了一根烟,她也没阻拦,毕竟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看见她微蹙的眉头,想起孩子的话,他很快便掐灭了烟,他必须要承认,这些年,她却是很不容易。
淡淡道,“我确实打算把孩子的话当真。”直截了当,直接插入重点,“我想将你重新追回来。”
“因为孩子?”
“对,给孩子一个家。”其实,他心里的答案不是这样,可是话说出口,便成了这句。
她笑了笑,“萧琛,你辜负了我,还要再辜负一个女人吗?祝福你和你的女朋友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我们之间,从我说一刀两断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不再有任何可能了,所以,都放过对方吧,还是那句话,孩子的抚养权,我不会退让,但是你可以随时去探望两个孩子,就这样。”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太多。
这态度,偏偏让夏冰有些恼火,她拉开车门打算下车拦车回公寓睡觉,手刚碰到车门,胃部便是一阵抽搐,乖乖,原本饿得厉害,刚刚吃太多,有些胃胀,胀痛得厉害。
强撑着下车,夏冰打算自己去药店买点消食片。
谁料萧琛也跟着下了车,他见她那副不舒服的模样,霸道地伸手将她拉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超市,消食片这种日常必备药片,小超市也还是有的,夏冰则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他的手,索性也随他去了。
超市的灯光很是明亮,两人依旧是全副武装,因为不曾来过这样的超市,所以两人也差不多在里面下注安全,转过了卖零食的地方,萧琛忽然想起了什么,打了个电话给许晴,让她买足够多的零食送到他的别墅去。
两个小包子,肯定喜欢吃零食,尤其是小糖糖。
挂了电话,萧琛松开了夏冰的手,再回来时,他推来了一个购物车,“我记得你也喜欢吃零食,买点回去吧,免得以后再饿成这个样子,又突然吃东西吃到胃胀。”
说罢又将一盒消食片交给了她,夏冰没立刻吃,其实这样走了一会儿,她的胃部倒也不会那么不舒服了,静静跟在他的背后,他穿白衬衫的模样还真是让她怀念,一如当年的好看,似乎,她今天说得最多的词便是这个——一如当年。
当年,她和他也是这样在别墅附近的小超市里幸福得腻死人,偶尔,他狼性大发,便会直接将她按在货架上狂吻不已,甜甜蜜蜜,羡煞旁人。
触景最是生情,偏偏此时商场里放的还是梁静茹的歌,那首会呼吸的痛。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 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夏冰深深吸了一口气,胃部又莫名抽搐,萧琛放下购物车,迅速从她手里抢过消食片,然后塞到她的嘴里,“回车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
她转身即走,他立刻黑脸,她如此狠心割舍掉她,他还要犯贱的回头去挽留?
理智跟不上动作,动作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夏小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孩子,真的需要一个家,如果你始终认为全部过错都在我,也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
夏冰没有吭声,只淡淡问了一句,“萧琛,我们真的能开始过一种新的生活吗?因为孩子而维系的婚姻,两个人终究都不会幸福的,一个不幸福的家庭,孩子更会跟着遭殃。”
萧琛自嘲地笑了笑,他的手向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从她的手腕缓缓滑落,脸上,是刻骨的寂寞和无奈。而她则接起了电话。
“喂,少哲?你怎么了……你没有飞去美国……那好啊,今晚太晚了明天见吧……行,就沃尔玛那边……嗯,好,晚安……嗯嗯,我会的,我现在在家附近的超市呢……”说到这,夏冰看了萧琛一眼,萧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低头看着一购物车的零食……
将夏冰送回家后,萧琛便将零食递给了她,站在楼下,也没上去,可是每次都是这样,她即将转身离开的瞬间,他忽然又不让她走了,夺过她的手机便将手机摔得稀巴烂。
“你抽什么风?”夏冰郁闷死了,刚换不久的新手机,就这样糟蹋了,走哪门子****运了。
萧琛靠在车上,身影被路灯拉得老长,神情很是不悦,“夏冰,话我也说白了,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但是你不要想和任何男人在一起,除了我,我不会允许两个小包子叫任何男人爸爸。”
夏冰真想对这个男人竖中指了,“你怎么能这么霸道?”
“我一向这样霸道。”他非常理直气壮。
夏冰苦笑,“萧琛,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会因为孩子而妥协一段婚姻,你问问你的心里到底可有我,看清楚你的心了,如果你真想和好,拜托你拿点真心出来,诚恳点!林少哲他……!”
提起林少哲,萧琛更是火大,“是,我不够诚恳,林少哲够,你他妈就会这句话!”
他竟然先骂人了,她生气极了,于是偏偏跟他作对,“对,林少哲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连萧昊都比你好一亿倍,怎么了?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比你好!”
她承认自己这话太刺激人了,他也确实被刺激到了,“是,他们都比我好,所以你从恋爱一开始就打算把我丢掉对不对!”
他凭什么这样说自己?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控制不住脾气,怎样伤人就怎样说,“原来你也知道啊!你说得对,三年前我就想一脚把你踹了,然后带着宝宝逍遥离开,大不了,再给宝宝找个爹,反正我就是不要你这种男人!萧琛,你滚啊,滚远点,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当年你可也是这样让我滚的,我非常潇洒得滚了,你现在又缠着算什么?”
萧琛的拳头握成一团,脸色更是难看到不行,“夏小水,我真是疯掉了这样来给你践踏!我也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我同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回你,我对你,只有恨,要多恨有多恨,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开始未曾认识过你。这三年,没有你,我还不是过得很好?”
呵呵,过得很好?
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呢。爱恨不恨,于是她又跟了一句:“看得出来,既然如此,再见,再也不见。”可是萧琛,我却从没后悔过认识你,爱上你,并且生下两个孩子。
爽快利落,将他拒之门外,她转身离开,潇洒得落泪,也听见了他骨头咯洛响的声音,随后还传来了一声巨响,也不知道他发脾气砸了什么东西。
打开门,嘭得一声再狠狠关上,关上的瞬间,她所有的伪装便全都无法再装下去,捂着胃,蜷缩在门前,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砸在膝盖上,生疼的,不明白啊,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样一步的?
明明刚才还是那般温暖,两人似乎还有和好的迹象,可是转眼间又立刻吵架了?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