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岑旭尧开始找工作准备上班,书小童说其实不用这么急的,还玩笑说现在服饰店收益还不错,可以多养他一段时间。岑旭尧宠溺的给了书小童一个暴栗头,说:“那可不行,我的梦想就是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怎么能让你抢了先。”
以岑旭尧的资历文凭,想找一份满意的工作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一连几天,都被拒绝,岑旭尧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在被再次拒绝之后,岑旭尧问:“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借口,我想听真正的原因,为什么就不能用我?”
对方踌躇了好一会,才语意不详的说:“你就别为难我了,公司以后很多业务,都还需要中豪的帮助,我留了你,就是自断财路。”
岑旭尧终于明白过来,拿了简历起身离去。
岑旭尧去了中豪,因为离职的消息被很好的封锁,一路遇到的职员都还对他恭恭敬敬,没人知道他已经不是中豪的总经理。
见到了应南琴,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到他后说:“你比我想象的来得要晚。”
岑旭尧觉得可笑又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的位置在这里,你走错的方向,我只是在指引你。”
“原来,你把消息封锁得那么严实,是认为我最终还要回来。”
应南琴点了点头:“当然,要不然你还能去哪?”她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岑旭尧走了,那些老董事更是会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而且,没有岑旭尧,中豪有可能很快就和她应南琴没有任何关系,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如笑面虎般,口腹蜜剑,为了权位不择手段,她辛苦了那么多年,怎么能冒这样的险。她需要一个人来继承她的位置,而岑旭尧,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应南琴看岑旭尧眼里有了怒意,便放软了声音:“旭尧,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么辉煌美好的前程,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葬送掉。你以后,娶了盛颜,身边还会有很多女人围着你转,这个世界上千娇百媚,你又何必只把书小童看在眼里。”
岑旭尧忍不住冷笑:“原来,我的母亲,不过如此!我本以为,你再怎么不济,也不至这般让人厌恶,看来我一直都是高估了你!”
第一次听岑旭尧说出如此重的话语。应南琴忍不住蹙起了眉:“你真是不知好歹!”
岑旭尧不想再多做纠缠,冷冷说道:“不管你如何阻扰,我都要和她在一起。”说完转身离去。
不管怎么艰难,总得工作挣钱,岑旭尧把目标降得很低,只希望应南琴不要再为难就好。可是,她却步步紧逼,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几天后,书小童的服饰店也出了事,有客人拿着刚买不久的外套上门寻事,说书小童卖了假货,书小童拿了外套细看,发现并不是她卖出的那一件,可是顾客却认定是在她这里买的,还当场拿出了发票来,发票确实是书小童所开,可衣服却不是同一件,但即便书小童心里肯定,也没有办法辩解清楚。
顾客闹事的场面还被拍了下来,上传至网上,一时间生意一落千丈,门可罗雀,而岑旭尧处在这样尴尬的阶段,一点忙也帮不上,供货商还一反寻常的频频催款。
在这样的情况下,应南琴亲自寻上门来。两人坐在休息区里,应南琴微微一笑,说:“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真是可惜。”
“是你吗?”书小童问。她是怀疑过的,那样无端端的被人诬陷,肯定是有人想要让她无法经营下去,想了许久,除了应南琴,再想不出其它人来。
“书小姐还算聪明,就这么关了门,不觉得可惜吗?一切都在书小姐,你可以继续很好的经营下去,也可以这样落败收场。”
“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了吧。”书小童不想与应南琴玩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
“如果你离开岑旭尧,我保证,假货的事情会像从未发生过一样,而且,书小姐如果还有其它想要的,我会好好考虑。”
“他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他已经离开了中豪,为什么你还步步紧逼?”
“我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
“身家利益权位在你眼里难道比自己孩子的幸福还要重要?”
“幸福!”应南琴扬了扬唇角,带着几分讥讽,道:“那书小姐,现在岑旭尧为了一份工作四处碰壁,你这店也快没办法经营下去,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就是你们所谓的幸福?
“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书小童看着应南琴,只觉得可笑,说:“作为一个母亲,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把孩子留在身边,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应南琴气愤得手都握成了拳,面上却不动声色:“本来以为书小姐是聪明人,不想却愚笨如此。”说完起身离去。
书小童坐着没动,看应南琴的身影消失在门前,转过头来,便红了眼眶,这个世界那么大,却不能容下她与岑旭尧之间一份平凡的爱吗?她要的并不多啊!
应南琴找上门的事,书小童没有和岑旭尧提起,因为工作的事情,他已经足够为难,她不想再增加他的负担。
倒是岑旭尧有一天晚饭时问起她:“是不是——应南琴?”也是,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书小童夹了些菜放进岑旭尧碗中:“不是,你别胡思乱想!”
岑旭尧想要说什么,但踌躇了一下,终是没说,他知道的,是应南琴,她就是想把他们逼上绝路,让他最后乖乖的回中豪去,岑旭尧觉得难过,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书小童,本来想要给她最安稳幸福的生活,如今却因为他陷入这样的境地。
在苦苦支撑了两个月之后,服饰店终于再也经营不下去,书小童辞了店里的导购,转让了店面,余货只得低价处理,有的甚至连成本都不够。好在转让之后的钱还够付给供货商的。
不过岑旭尧终于找到了工作,说是在一家公司担任部门主管,因为公司并不怎么大,所以应南琴的手没伸到那里去。职位相比以前在中豪也是天壤之别,但总算也是好的。
找到工作的这天晚上,岑旭尧把一枚铂金指环套在了书小童纤长的中指上,微微笑道:“以前送了你很多东西,却没给你过戒指,本来想,有一天,要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那一枚给你,然后办一个前所未有的隆重婚礼,让承安市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可是,我现在能给你的,却只是这样。”
书小童抚过指节上的戒指,简简单单的一枚指环,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也没有镶钻,可是,这是最好的,她微笑,说:“我很喜欢!”
岑旭尧每天坐公车上下班,Lamborghini是刚回国时应南琴给他买的,早被收了回去,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房子,应南琴是没有办法,房子没用到她的一分钱,也是在岑旭尧的名下,所以这房子总算是保住了。
书小童想起了以前做彩绘的那份工作,打了电话过去,对方支支吾吾半晌之后才说:“书小姐,跟你实话实说了吧,我并非做服饰的,当时,是岑总吩咐我去帮你,说你那样太辛苦了,还说如果直接给你钱开店,你又不会要……现在这种局势,我是没办法了……”
书小童愣住,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如今想来,才觉得一切来得太容易,原来是他在背后帮她,可是,现下,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因为应南琴,找工作成了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书小童像以前一样,自己制作彩绘T恤卖。杨妈觉得难过,说怎么走着走着又走回去了?书小童笑道:“没关系的,我又不是没做过。”
卖T恤和岑旭尧的收入勉强能维持生活,好在杨妈是自己人,说了以后不要再给她工资了,书小童觉得过意不去,杨妈说:“是我不好意思,白吃白住的,又帮不了你们什么。”
书小童有些难过,勉强笑了笑,说:“那杨妈,以后处境好转了一起给你。”杨妈握住她的手,没再说话,却红了眼眶。
高阳来看过他们,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还是恭敬的叫岑旭尧岑总,岑旭尧笑道:“别这么叫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岑总。”
高阳说应南琴还在努力封锁消息,只盼着岑旭尧能回去,可是这时间越长便越难隐瞒,已经有很多老董事心生怀疑,应南琴现在也是举步维艰。临了叹了一口气,他在岑旭尧身边那么多年,早知道岑旭尧和应南琴是不同的两种人,走到如今这一步也只是时间问题。
高阳喝的有点多,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前岑旭尧一直厚待他,如今这样的状况,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了,还要听应南琴的吩咐办事,便只觉得心里憋屈。
岑旭尧送他回去,在车上,说:“我虽然这样,但是心安理得,你呆在中豪,好好干,你做得好了,应南琴也不会亏待你,她最喜欢有能力的人。”
高阳不知说什么好,看向窗外,满眼的流光溢彩。
岑旭尧工作很辛苦,经常加班到深夜,整个人显得又黑又瘦,脸颊都凹了下去,书小童看着心疼,伸手去抚他的脸,岑旭尧握住她的手,说:“我没事!”他的手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前他的手是润软光滑的,如今却感觉轻微的粗糙,书小童拉了他的手看,说:“你上班都做什么?怎么手都变糙了?”
岑旭尧缩回了手,说:“男人的手不是应该糙点吗?你不觉得我这样更有男人味?”
书小童心里难过,却给了岑旭尧一个微笑。
大概是因为早起晚归,书小童近日来总是感觉疲乏,胃口也不怎么好,而且日趋严重,不得不去医院做检查,才知是怀孕了,心里高兴得紧,只想快点打电话告诉岑旭尧,想了想还是忍住,觉得当面说比较好,岑旭尧一定很高兴,她想看他高兴的样子。
在回去的路上却接到了应南琴的电话,说想带她去一个地方,不知道应南琴又想怎样,本不想去的,却听应南琴说:“这事,可和岑旭尧有关系,你不去,不怕后悔吗?”
书小童最终还是和应南琴见了面,她带她去了一个工地,建筑才刚开始,四处都杂乱无章,水泥、石灰、尘土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是一种难闻的味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书小童问。
应南琴不说话,抬起手向前指了指,书小童循着应南琴的手指看过去,燠热的阳光下,岑旭尧正推着一车石砖,用力的往前走,汗水在下颌摇摇欲坠,且浸湿了浅色的T恤,前胸后背湿了一大片。不是他早上离开时穿得西服,他说找到了工作,说是部门主管,都是说谎,他没办法找到工作,只能来做这种苦累的差事。
书小童的眼泪滴落下来,瞪向应南琴,这个女人怎能如此狠毒,把自己的孩子逼到这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