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听见石头挪动的声音,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药草,快步走到他跟前跪下,惊喜地说道:“恩人醒了!”
他问:“我这是在哪里?”
那女子说道:“恩人那日重伤昏迷,我不知该与你到哪里去,幸好在岸边山上找到了一个山洞,现在我们就在这山洞中。”
他又问:“我已昏迷多久了?”
那女子说道:“有八天了。”
他“哦”了一声,突然担心起来:“你的同族会不会再来抓你?”
那女子说道:“这山洞外面我掩盖得很好,就算他们再来,想必也发现不了这里。”
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说道:“这些天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
那女子点点头。
他向那女子道谢,那女子却道:“恩人救了我,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他与那女子互通了姓名,叫她互相以你我相称,又问她将来有何打算。
那女子说道:“我蒙恩人搭救,自当把恩人的伤服侍好了。至于将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我绝不回去!”
那女子俏丽的面容中满是倔强,叫人怜惜,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话。
那女子转过身去,低头将药草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又用木碗接住嘴里流出的药汁。
“这些天来,她就是这样为我和药疗伤的吧?”他心中大为感动,叫那女子将药草给他。
那女子却微笑着摇摇头,继续咀嚼良久,木碗里有了小半碗药汁,又要喂他喝下。他说自己来喝,那女子摇头不许,定要喂他,他只好答应。那女子用木勺喂他喝完药汁,十分高兴,将碗勺放在木墩上。
他久未活动,感觉难受,便伸开双臂。不料那女子又凑了过来,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她身上,忙向她赔礼道歉。那女子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些疼痛,却笑着摇头,示意不要紧,还用衣袖替他擦了擦嘴,又走到一边,擦了擦自己的嘴,坐在地上。
山洞中颇为潮湿,那女子早已捡了很多草叶,弄干了铺在地上,他身下的绒被也是厚厚的。他想:“这绒被或许是她变回原形,拔下身上的羽毛做成,她也因此受了伤,还未痊愈呢!”便问道:“这被子可是你身上的……”
他曾听说:魔族向来认为人是万物之灵,故而毕生修炼,想化作人形;一旦得道飞升,化作了人形,就有了廉耻之心,视变回原形为奇耻大辱。故而他问那女子的话只说了一半。
那女子面带羞涩,点了点头。
他寻思这女子如此有情有义,终于不顾一切地说道:“等我伤好后,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那女子分外高兴地说道:“你肯带我走?太好了,太好了!”
她的嘴一定还很麻,吐字有些不清,她也意识到了,便不再说话,却在山洞中跳来跳去,像孩子一样。他看着她那欢喜的样子,十分欣慰。她兴高采烈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他说道:“我这伤慢慢再养些日子就会好的。以后你不要出去采药了,我怕你会出事。”
那女子却摇头道:“你为我差点没命了,我一定要让你早点好起来!”
他实在没法,只好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那女子点了点头。二人静静地独处,良久,那女子说道:“我嘴不麻了,给你唱首曲儿解解闷吧。”他自然是欢迎之至。
她的歌喉如黄鹂一样,清脆悦耳,十分动听。他听得如痴如醉,末了说道:“可惜我没带琴来,不然我弹琴,你唱曲,岂不妙哉?”
那女子低声说道:“但愿我与你回去之后,每天我唱你和。只怕日子久了,你会赶我走。”说着一脸娇羞。
他听出那女子有以身相许之意,自己也对她十分喜欢,忙说道:“不会的,以后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那女子听了,满心欢喜,溢于言表。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女子每天为他采药疗伤,所幸无事。
他心中也盘算好了:“等我能够飞行了,就和她一同回去,而且最好避开别人,在夜间回到府上。过些日子,她眉心的黑气变淡了,自然就再也没人能看出她的身份了。日后有人问起她的来历,就说是在外闲游遇上的散修仙人。”
渐渐地,他的伤好了许多,寻思再过几天就可以飞行,带她回去了。
这日,那女子又出去采药,突然,有人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她一察觉,下意识地就往回跑。
来人身形一晃,拦在了她面前,躬身说道:“小姐,快随我回去吧,令尊和令堂都十分着急呢!”
那女子知道自己逃不掉,也就不逃了,说道:“原来是你!你回去告诉家父,就说没找到我。”
来者未携兵器,身材粗壮,说道:“小姐若不回去,只怕令尊难以向遮天魔王交代,还有令尊治下的生灵也可能惨遭涂炭,请小姐三思!”
那女子说道:“家父向来最疼我,难道他真的忍心毁掉我一生的幸福吗?遮天魔王残暴嗜杀,我死也不嫁给他!”
来者说道:“小姐也知道遮天魔王残暴嗜杀,那你应该能想得到激怒他的后果!”
那女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一个女子,实在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让我回去嫁给他,我宁可去死!”语气十分坚决。
来者听了,竟然有些欣喜,问道:“小姐真的是因为不愿嫁给遮天魔王才逃走的?”
那女子说道:“不错!”
来者说道:“几天前我在海上碰到何魔君,生怕你被他抓了去。我当时就想,如果他真的抓了小姐,我就将他们全都杀了,与你一起返回魔界,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让遮天魔王再也找不到我们。”
那女子微怒道:“你说什么话!”
来者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没想到何魔君说你被一个仙人掳走,但那仙人也受了伤。我是又高兴,又着急,赶忙来找你,天可怜见,让我在这里找到了你。小姐,我们一同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