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雷剑派暗牢中,龙广遨心如死灰,浑浑噩噩地度日。
牢房中既无一丝光亮,呼吸又十分不畅,几天后,龙广遨终于感到了憋闷。时间一天天过去,这种憋闷之感越发强烈,龙广遨就分外地想要出去。
“在此囚禁一世,还真不如死了好!”龙广遨心想。他“啊”地嚎叫了几声,大声叫道:“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龙广遨运足内力,向那门一掌拍去,就听到一声闷响。龙广遨连拍几十掌,累得气喘吁吁,知道是无法及时补充天地灵气的缘故。再一摸那铁门,竟然毫发无损!龙广遨心想:“这牢门不但是以玄铁所铸,而且还厚得很,除非我手中有剑,否则单凭一双肉掌,休想破门而出。”
龙广遨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忽然听见左边那牢房中有人问道:“你是何人?”声音有些苍老。
龙广遨被囚这几日,那牢房中人不曾说过话,龙广遨也很少想起过他,此时听他问话,便答道:“我是震雷弟子龙广遨,你又是何人?”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从这里出去?”
龙广遨道:“不错。”
那人说道:“我早就试过不知多少遍了。这牢房六面全以玄铁铸成,除了牢门处留有一丝缝隙让我们呼吸,其余各处都严丝合缝,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而且你消耗的功力,在这里根本就无法恢复!”
龙广遨听了,心直往下沉,半天不言语。
就听见那人说道:“你是不是绝望了?”
龙广遨仍不作声。
那人又说道:“你可知我被囚在此多久了?”
龙广遨问道:“多久?”
那人说道:“也许五千年了?也许一万年了?我也记不清了。”
龙广遨大惊道:“这么久你是如何过来的?”
那人沉默片刻,说道:“我是如何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起先我还希望有人来救我,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抱什么指望了。”
龙广遨对他大起同情之心,问道:“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何被囚于此?”
那人说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哦,对了,我被囚在此的事,一定极少有人知道。你飞升多久了?犯了什么大罪,竟被发送到这里?”
龙广遨道:“晚辈得道一百多年了。他们说我不尊师长,又动摇军心,罚我永世监禁。”
那人奇道:“那你的罪过还真不小!听你口气,好像还很不服?”
龙广遨沉吟片刻,说道:“我只是很不甘心!”
那人问道:“你到底是为何获罪的?说与我听听。”
龙广遨想到自己壮志未酬,却屡被小人所害,心中倍感冤屈,而且在他心里,那人一定和自己一样也是正直之士,于是就从众仙会说起,将自己的经历简要叙说了一遍。
那人听完,叹道:“若是仙界中人都如你这般,你我又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只可恨小人当道、恶人横行,使人有志难酬、有冤难申!”
龙广遨问道:“前辈,原来你也受了莫大冤屈!能否告知一二?”
那人说道:“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龙广遨道:“前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那人细细说道:“许多年以前,仙聚山上,有位仙人,他自行修炼,成为仙君。然而他与世无争,最喜欢弹琴与书画,有时以琴娱人,有时以画赠人,与周围仙友相处十分融洽。他也不时远游,描摹仙界胜景,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自在。”
那人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回想那过去的美好时光,接着说道:“一日,他前往界天海边,吹着海风,看着海浪,就在那里作起画来。
“忽然,数十里外有一叶小舟朝岸边驶来。他见那小舟来得很慢,便飞到空中仔细观看,见船上有位女子,正在奋力划桨。他好奇心起,飞到那女子附近,那女子一见到他,大喊救命。原来在那女子身后上百里,有一艘大船正在追来。
“他问那女子是谁,为何被追杀,那女子说自己被魔族掳去,终于寻了个机会逃回,正被魔族追杀,哀求他救命。
“他见后面大船中已飞起了十几人,知道那些人定是魔族,便急忙带着那女子一起飞回海边。
“此时那些魔族也飞了过来,领头的魔族飞到他们前面,将他们拦住,说道,‘道友,少管闲事,快将她放下!’
“他自然不肯,双方便打了起来。领头的魔族虽有魔君之能,但那些喽啰却早已累得有气无力,有几个被他打倒在地。那魔君便罢手说道,‘道友,你仔细看看,她可是你们人族?’
“他仔细一看,见那女子眉心隐隐有团黑气,果然不是人族,心中犹豫。那女子却说自己虽是魔族,却不堪同族凌辱,苦苦求他相救。”
那人说到此处,问龙广遨:“换作你是那位仙君,你会如何?”
龙广遨道:“那女子虽是魔族,但我身为人族,岂能眼见弱小被欺凌却置之不理?自当挺身相救!”
那人说道:“说得好!他见那女子娇弱可怜,那魔君又凶神恶煞,寻思那女子若被带回去,下场一定凄惨,便决心相救。
“那魔君见他定要救那女子,率众与他再战。一场恶战后,那魔君不敌而逃,他也伤得很重,见敌人远遁,终于不支倒地。”
那人又停顿下来,龙广遨心想:“那人所说的十有八九就是他本人了。当初那一战想必非常惨烈,却只是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魔族女子,可见其侠义心肠。”
那人陷入回忆中,多少年过去了,往事仍然历历在目。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中,正躺在一条松软的绒被上面,身上还盖着一条绒被。旁边有个木墩子,上面放着个木碗,木碗中有个木勺。
他坐起身,见那木碗中残留着一些绿色的碎末,又记起昏倒前的事来,心中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