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莎拉小姐,您对今天的招待,还算满意吗?”漫步于王宫的御花园之中,灰发棕眼的美男子彬彬有礼地提出这一问。
夏莎拉立即大点其头,“满意满意,满意极了。你家的御厨果然名不虚传,以后如果你想解雇他的话,千万记得要先通知我,我会劝服司祭大人收留他的。”
隐身于一株大树后、竖着耳朵偷听的艾塞斯忍不住想笑,不知道王子殿下此刻是何表情,想要和夏莎拉进行正常人的交谈,绝对是白费力气。虽然他在心里如此编排着夏莎拉的不是,但是当晚饭后,阿鲁达提出要和夏莎拉单独在御花园里走走的时候,他心里却忽然很不是滋味,这才偷偷尾随而来。
“哼,我才不是担心或嫉妒什么的。片刻不离委托人的左右,这才是身为大陆第一佣兵的合理行动。”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艾塞斯心安理得地继续偷听下去。
微微一怔之后,阿鲁达转移了话题:“夏莎拉小姐,您看见了吗?这池中的鱼,成双成对游弋着的姿态是多么美丽啊……”
“嗯……看起来很肥美,该不会,海鲜料理的原料就是它们吧?”
艾塞斯终于“扑哧”一笑,幸好与此同时,阿鲁达为了掩饰尴尬而咳嗽了一声,这才没有被他们听见。
片刻的沉默之后,阿鲁达终于再次开口:“夏莎拉小姐,您,相信一见钟情吗?”
艾塞斯的心猛地一跳,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屏住呼吸想要听见她的回答,结果,却听见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
“一箭中琴?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相信吗?无论是七弦琴、竖琴,还是众琴之首德帕,全都是非常大的目标,对于用箭的人来说,如果射不中的话,那还不如去死。不是我自夸,什么一箭中琴,就算是一箭中苍蝇、中蚊子,对我夏莎拉来说,也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艾塞斯怀疑自己再偷听下去的话,一定会笑到吐血而亡。不过,他又狠狠地瞪了阿鲁达一眼,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家伙对夏莎拉有企图,这才会约她单独出来,自己如果不看着的话,谁知道那白痴会不会中了这家伙的美男计,糊里糊涂地把自己献身给他?
以那白痴对感情的迟钝程度来说,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想起了那一日被埋在地下时,她主动索吻的那一幕,艾塞斯竟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很可疑哦,在这里偷听,而且还脸红了。”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艾塞斯吓一大跳,险些忘了掩盖自己的行藏,但是说话的人立即用力一扯,拉着他一起在树后藏好。
“你……你怎么来了?”看着对方那俊美不逊于自己的脸,艾塞斯没好气地低声道。
金发的亚修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么紧张那个家伙,是不是,爱上她了?”
艾塞斯又差点栽出了大树所能遮挡的范围,亚修慢条斯理地又把他拉了回来。
“你……你少胡说!我只是,只是在尽身为护卫的义务而已。”
“是吗?”亚修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色,“话说回来,那天你们俩在石板下面,究竟是在做些什么?该不会,也是在尽身为护卫的义务吧?”
艾塞斯的脸涨得更红。这个亚修,他究竟对那天的事知道了多少?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忽然想起在佣兵界有一个传言,说是我们中有一个红头发的败类,专会拈花惹草,脸皮厚得像城墙一样,就算被人当面撞破好事,脸也绝不会红一下……那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说什么?我才不像传闻中那样呢……”艾塞斯听见对自己的不实传言,大为不满。
“脸皮厚却是事实吧?”亚修却不依不饶,“脸皮厚到几乎没有红过的你,一提起有关那家伙的事就脸红,你还敢说没有爱上她?”
啊?啊?!啊!艾塞斯目瞪口呆,心中不得不承认亚修说得有道理,自己会爱上那个家伙?如果是的话,那绝对是一场最可怕的梦魇。那意味着永远和自己以前那种自由放荡的生活说再见,意味着和大陆上数之不尽的美人永别,意味着自己从今以后会变成任那家伙鱼肉的可怜奴仆……
天啊!我不要这样!艾塞斯在心底深处沉痛地呐喊,却又因为听见了阿鲁达的一句话而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亚修也不再逼问他,同样屏气凝神地偷听着这场谈话。
那句话说的是:“夏莎拉小姐,你喜欢我吗?”
夏莎拉天真地回答:“当然喜欢,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要你当我的随从了。要成为我的随从,条件可是很严格的。”
“不是这种喜欢。”棕色的眼眸凝视着那对紫罗兰色的美丽双眸,似乎想要探究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是另一种喜欢,是会让你脸红心跳的感觉,当你见到我的时候。”
“心随时都是在跳的吧?否则不就死了吗?至于脸红嘛……”夏莎拉仔细地回想着,同时喃喃自语:“当时太暗,身边又没有镜子,好像觉得脸上有点烧,不知道有没有红过……不过,感觉确实还不错,我好像很喜欢那种感觉……”
“她……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啊?”亚修听得如坠雾中,摸不着头脑。
艾塞斯心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她在说的,难不成是……她不会,她不会想再试一次吧?
事情果然朝着他所能想到的最糟的方向发展了。
冥思苦想良久的夏莎拉,终于忍无可忍地叫出声来:“烦死了,怎样都回想不起来。这样的话,就和你试一次好了,那个时候,究竟有没有脸红……我究竟,是不是喜欢你……”
不要啊!艾塞斯情急地想要冲出去阻止她做傻事,却被不明就里的亚修一把拉住,还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阿鲁达则是一怔,“你说什么……”试一次?那个时候?也就是说,她曾经和某个人做过什么让她喜欢的事情?
“就是这样……”夏莎拉伸出双臂,环在了他的颈间,同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终于恍然大悟,指挥阿鲁达,“你、你要抱住我才对。”
望着依偎在怀中的窈窕身影,凝视着越贴越近的美丽面孔、娇嫩双唇,一道锐利的光芒掠过灰发男子那冷漠的棕眸。
“原来如此。”他低沉地开口,不再迟疑地伸出双臂,将夏莎拉紧拥在自己的怀中,慢慢低下头去……
“怎……怎么会这样……”吓傻了的亚修,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无意识地松开了艾塞斯。
而后者则是肝胆俱裂,手足冰凉,虽然大脑在指挥身体冲出去阻止,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软瘫下来。
“完、完了!来不及了呀……”最后当艾塞斯的身体终于有了活动的能力并一跃而出的时候,那两个人唇与唇间的距离已不到一寸。
“不、不要啊!”他绝望地叫出声来,就在这同时,夏莎拉忽然一把推开了阿鲁达。
哎?树后的亚修,冲到中途的艾塞斯,被推得踉跄后推了两步的阿鲁达,全都诧异地望着夏莎拉。
而这位任性的女王,则无视身周的一切,自顾自地开口:“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的心跳比现在快,脸也比现在烫。那个,应该就是你刚才说的另一种喜欢吧?可是刚才,我却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这么说的话,我好像并不喜欢你嘛,虽然如果你能当我的随从的话是很不错啦……”
说到这里,她才终于注意到冲到一半、正可笑地摆出赛跑姿势的艾塞斯来,不由盯住他看了半晌,脸忽然红了起来。随即,她便又摆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来,训斥艾塞斯:“你那是什么样子?身为我的随从,也不知道检点自己,真是丢身为你主人的我的脸啊。时候不早,本小姐要回去就寝了。”
阿鲁达锐利的目光飞快地扫了艾塞斯一眼,脸上的表情竟然还很平静,令艾塞斯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
“让我带您去为您安排的住处吧,夏莎拉小姐。”虽然刚被夏莎拉明确地拒绝,阿鲁达却还是沉静地开口,走上前去。
“哎呀,还是你想得周到。所以说,你没有当成我的随从,真是太可惜了。”夏莎拉当仁不让地在阿鲁达的带领下,向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艾塞斯,全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虽然他一直注视着他们,但是他的脑中却是一团混乱,耳边也只回荡着夏莎拉所说的那几句话。
心跳加快?脸颊发烫?她所说的,就是那天自己亲吻她时的感受吗?这么说的话,她,也,喜欢上自己了?这、这种事情会发生吗?有可能发生吗?她明明不是把自己当成她卑微的奴仆的吗?
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令得艾塞斯陡然回过神来。
“我说,”果然是亚修的声音,这个家伙,竟然还没有走,“你看见了吧?那个家伙,刚才好像脸红了哎!”
她也脸红了?那么,并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艾塞斯茫然地回过头去,望着亚修。
亚修紧盯着他看,“果然很可疑啊……那一天,你们究竟做过些什么?”
“没、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艾塞斯本能地想要否认。
亚修凝视着他,湖水一样蔚蓝的眼眸中神色有些奇怪,“如果什么也没有做过的话就好了……毕竟,你可是个声名狼藉的放荡男人啊,如果你像对待其他女人那样对待那家伙的话,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艾塞斯表情僵硬地动了动嘴角。亚修这家伙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吧?敢把夏莎拉当成普通女人对待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吧?就算再给自己几个胆子,自己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胆敢像对待其他美女那样对待她的话,究竟会有何种可怕的后果。只是想想而已,就已让他头皮发麻。
虽然是在混乱之中,他却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望向亚修,“你……你为什么也很关心那家伙?”
湖蓝色的眼眸中光芒闪了两闪,“我只是想劝你别想抛下那家伙开溜。因为如果那家伙没有任她蹂躏的对象的话,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就会很头痛的,所以,就请你忍耐一下吧。”
说完这句,亚修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艾塞斯一个人在原地直喘粗气。
天、天啊!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位神祗,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艾塞斯在心中哀叹着,颓然坐倒在地。
“殿下,请您尽快做出决定。”
身后跪伏在地的黑衣人的一句话,令得正对着池水出神的阿鲁达回过神来。
回头看了那骑士一眼,灰发的男子终于开口:“王者徽章,真的在她手上?”
“是我亲眼所见。殿下,您为何还迟疑不决?若让他们将徽章带出国境,再想追回就太迟了。”
棕色的眼眸之中,有些难以被人看透的复杂神色隐隐流露,半晌,阿鲁达才终于开口:“去召集人手,今夜,自他们手中夺取徽章。”
“是。”
立即答应了一声,黑衣骑士转身欲出,却又被阿鲁达叫住:“那个修女,不可伤害她。毕竟,她曾救过我的性命……”
微微犹豫了一下,黑衣骑士这才勉强回答:“遵命。”
他知道,那只不过是王子殿下的一个借口而已,一个可以不杀那名女子的借口。
阿鲁达自己,也同样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犹豫不决。只是,那桀骜天真的美丽少女,却根本无意回报自己的这份心意。那能令她脸红心跳的男子,究竟是谁,是跟随在她身边那两人中的哪一个?
“我,是水之国度的王储。今夜之后,你当明白,唯有我,才是有资格拥你入怀的男人啊……”
是的,早该如此决定了。杀了她身边的两名男子,把她长留在这水之国度的王宫之中。
永远留在自己的身畔。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时,心底深处已隐约萌动的热切渴望吗?
一道锐利的锋芒,掠过灰发男子那棕色的眼眸。
“原来……如此……”藏身于不易察觉的暗影中的亚修,这才悄然遁去。自己的怀疑果然没有错,那一路上追杀夏莎拉、想要夺取王者徽章的刺客,竟然是阿鲁达王子的属下。
这个消息,要快点回去通知夏莎拉和艾塞斯才行,今夜来临之前,一定要逃出这杀机暗伏的王宫。
“有卫兵。”刚探出去的头立即缩了回来,艾塞斯向身后的夏莎拉和亚修报告自己所见到的情况。
夏莎拉却不死心,也探出头去,同时嘟哝:“只要冲过去就好了嘛……”但是,眼前所见的场景却连狂妄的她也再说不下去,只能飞快地缩回头来,若无其事地向身边的两个人下令:“我看,我们还是去找其他的出路比较好。”
虽然逃出了王宫,但是特兰迪斯的几个城门却全都被阿鲁达所召集的军队严密防守着,那可是水之国度王家的精锐骑兵队,不是十个二十个,每座城门之前,都至少有百名骑兵驻扎防守,所以就连向来狂妄桀骜的夏莎拉,也只有承认自己并非敌手。
亚修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最后一座城门,现在看来,想要出城,根本就没有可能。”
“那个家伙,枉我还曾经想要收他做我的随从,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坏蛋。”夏莎拉忿忿不平,因为声音有点大,艾塞斯急忙掩住了她的口,然后拖着她和亚修一起迅速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徽章交给他吧。”亚修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了夏莎拉的面上,“听他的口气,他并不愿意伤害你。只要交出徽章,他应该就不会再为难你。”
“你在说什么胡话?”夏莎拉骄傲地开口,紫罗兰色的眼眸即使在暗夜中也闪闪发亮,“我已经答应了那位老先生,一定要把这枚徽章送到艾西亚,交给风之国度的王子。怎么可以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就违背诺言。身为我的随从,绝对不可以再说出这种无理的话,否则,就再没有资格当我的随从,听见了吗?”
想不到这平时乱七八糟的家伙,现在却能说出这么义正词严的一番话来,令得艾塞斯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而金发的亚修,则深深地注视着夏莎拉,半晌,才诚挚地开口:“是,主人,请您原谅我。”
“放心吧,神是不会舍弃我们的。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夏莎拉皱着眉头道。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说不定,我会有办法的哦。”艾塞斯忽然开口,眸中现出灵动的光芒。
“你,知道出城的办法?”夏莎拉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红发男子的面上,现出俊美无比的自信笑容,“跟我来。”
午夜已过,虽然由王宫临时颁下的戒严令使得街道上除了一队队巡逻的士兵之外就再看不见半个人影,位于城东一个狭窄阴暗小巷中的冒险者酒吧里却仍然还是人声鼎沸。
从外面看来,这所房子和其他的没有什么两样,黑漆漆地看不见灯火,然而艾塞斯熟门熟路地在某扇门前轻敲了几下之后,那扇门便在黑暗中忽然开启了一道缝。
先有两只眼睛自门缝中警觉地扫视了几眼,然后忽然之间,一只手便伸了出来,一把将艾塞斯拉了进去,随即迅速地关上大门。
被留在门外的夏莎拉和亚修诧异地互望了一眼,于是女王陛下的脾气发作了:“太不像话了,竟然胆敢把自己的主人抛在门外,难道就没有一点身为随从和奴仆的自觉吗?”说着,她已经攥起了拳头,准备在那扇门上大敲特敲。
这、这会引来巡逻的士兵的吧?亚修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那扇门忽然又已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于是夏莎拉的拳头就准确地落在了艾塞斯的脑门上。
“哎呀……”看清楚了夏莎拉脸上的神色不善,艾塞斯无奈地揉着自己的额头,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然后把她和亚修都拉进门去。
“真是可怜啊,亲爱的艾塞斯,竟然和这么凶悍的女人同行。来,让我用甜蜜的吻,抚平你的伤痛吧。”
屋子里光线很暗,夏莎拉还没有看清楚环境,就已经看见那说话的人——当然是个女人——飞扑到了艾塞斯的身上,同时在他额头上热情地一吻。
这景象令得夏莎拉肝火上升,冲上去一把将艾塞斯从那女人的怀里拽出来,大声道:“你在对我的随从做什么?还有,谁是凶悍的女人?”
桌上唯一的一支蜡烛,照亮了那个女人,看她的装束,应该是这间酒吧里的招待,打扮得妖艳动人。看清了夏莎拉的刹那,那女人眼神中现出复杂的神色,那是只有当女人看见了比自己更美的女人时才会出现的眼神,但是她随即娇笑起来,“女人只有温柔一点,才能俘虏男人的心。修女小姐,你还要好好修炼才行哦。是吧,两位英俊的先生?”
说着,她分别向艾塞斯和亚修抛了个媚眼,更还风情万千地走过去,一左一右,挽起了两人的胳膊。
能挽住这两位大陆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的手臂,对于这名女招待来说,可是机会难得,但是被她挽住的人,心里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艾塞斯盯着夏莎拉的背影,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跳动了几下,以他对她的了解程度,她现在的背影所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对夏莎拉了解程度不在他之下的亚修,自然也意识到了身处的险境,背上一阵阵地发凉。
“你们……”夏莎拉终于慢慢地回过头来,怒视着他们三个,压抑着怒气地开口,“究竟还想挽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可怜的随从A和随从B闻声,立即如弹簧般地跳离那女招待的身边,然后异口同声地开口。
能让一向风流不羁的红发青年怕成这个样子,那女招待十分诧异地望了夏莎拉一眼。而后者,此时则不加掩饰地狂笑起来,“喔呵呵呵……什么温柔体贴,对真正的美女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看见了没有,这两个人,已经被我培养成了忠实的奴仆,像你这种略有姿色的女子,恐怕一辈子也无法企及了吧?”
“忠实的……”艾塞斯可怜兮兮地低声嘟哝,向同病相怜的亚修望去。
“……奴仆?”金发的青年也同样望向自己的同伴,面上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酒吧女招待,面对夏莎拉也只有败下阵去,因为后者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或许,也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恶魔的化身。所以女招待只有委屈地叫了一声:“你、真是个过分的女人啊……”掩面冲进了里屋。
艾塞斯对她万分同情,但是现在他是自身难保,只有惆怅地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忽然之间,就发现夏莎拉怀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不禁口吃起来:“怎、怎么了?”
“你脸上,那些是怎么回事?”只听声音,就知道怒气正在积聚之中。
不妙了!艾塞斯想起来,那是刚进门时,那名熟识的女招待所送上的无数热吻,现在却正好变成了自己的罪证。
“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说什么找出城的方法,原来是跑到这里来找你从前的爱人,不可饶恕!”
我命休矣!艾塞斯本能地作出防卫自己的姿势,因为看见夏莎拉已经杀气腾腾地取出了短弓。但是……咦?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就算自己是来找从前的爱人,跟他们之间的委托也是不相干的吧?
所以他立即叫出声来:“等一下!话说回来,就算我和别的女人亲热两下,那也是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管?”
这一下问住了夏莎拉,她怔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难以回答。但是,她就是不高兴看见这家伙跟别的女人亲热,才不管有什么原因呢。
“少嗦!”没理也要变成有理的夏莎拉大人理直气壮地喝道,“你早就以二十万香格里拉币卖身给我了,身为我的忠实奴仆,没有主人的允许,绝对不许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听见了没有?”
“太不讲道理了……”不幸的艾塞斯低声嘟哝,换来了夏莎拉的柳眉一扬,“嗯?”
在她那紫罗兰色的眼眸和弦上利箭的双重胁迫之下,艾塞斯只得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我明白了,主人。”
夏莎拉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好短弓,四面看看,“出城的路在哪里?”
“向里走,我们要先从地窖下去,到地下室的酒吧里去找缇丝曼尔,让她告诉我们出城的秘密通道。”艾塞斯叹了口气,然后回答。
“原来如此……随从们,还不在前面为本小姐开路?”
在夏莎拉的驱使下,艾塞斯和亚修只有走上前来,充当起了开路先锋的重责大任。
真是个不讲理的女人!一边走,艾塞斯一边还是忿忿不平。拿自己当奴仆使唤不算,现在还要限制自己身为男人的自由,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要受到如此的对待?
“是嫉妒哦……”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声。
什么?艾塞斯向身边的亚修望了一眼,发现他那澄净的湖蓝色眼眸也正凝望着自己,此刻便又微笑了一下,继续低声道:“祝贺你了,看起来,她是真的爱上你了嘛。”
不让自己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就是因为嫉妒吗?
一时间,艾塞斯的心中百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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