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觉不觉得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绝对不像是怀有什么善意?”在离渥顿城还有几十里远的一个小镇歇脚时,亚修悄悄地凑近了艾塞斯,低声说道。
他们是在当地的一家小酒店里,正是午餐时间,虽是偏远小镇,酒店里还是聚集了一些人。
艾塞斯扬了扬眉,没有去看亚修所说的那些人,却反而向他们俩的“主人”,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看了几眼。
夏莎拉这个家伙,只有在跟他们这些很不幸地与她扯上关系的人算账时,才会清醒得要命。而在面对其他人时,则是完全地不加提防。比如说现在,旁边几桌上穿黑衣服的家伙们,贼眉鼠眼地向他们三人打量了好一会了,就算是死人也会有点感觉,可是她,却还是对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狼吞虎咽,赞不绝口。顺便提一句,那可是他和亚修掏的腰包。自从那一夜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她的债务人之后,她就理所当然地要求他们俩承担路上所有的开销以抵债。
那些黑衣人,应该和上次在约因袭击他们的是同一批家伙,只不过人数却增加了不少。难道又是为了那个什么徽章?在艾塞斯看来,那明明就是个很普通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批人死追着不放。
“不愧是水之国度,连这么一个小镇酒店所做出来的海鲜食物都美味得不得了,在火之国度根本就不可能吃得到。哎呀不行,我要打听一下有没有包装好的海味,我好带回去给司祭大人他们尝尝……”
夏莎拉一边说着,一边把筷子伸向一只色泽诱人的大龙虾,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那群黑衣大汉已经在悄悄地向他们这一桌靠过来。
艾塞斯和亚修互看了一眼,交流了一个会意的眼神,然后“哗啦啦”一阵乱响,他们已经抓起桌上的碗碟向那些黑衣人直丢出去,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伙猝不及防,被砸倒在地,饭菜汤水淋得满头满身。
夏莎拉的筷子悬在半空中,她不敢相信地盯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桌子,怒气在一点一滴地累积,终于爆发出一声大喝:“不可饶恕!竟敢打扰我享用丰盛的午餐,绝对不能原谅!”
她“腾”地跳起身来,杀气腾腾地抓起手旁的短弓,搭箭上弦,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修女,连发几箭,几名黑衣人应声倒地,她还连带着把胆敢靠近她身边半米之内的人踹出好几步远。
艾塞斯吹了个口哨,亚修则是苦笑了一下。任何人,如果只看夏莎拉的外表而以为她柔弱可欺的话,那就活该遭到天谴。不过,他们可不打算输给这个女子,手中长剑急挥,已经击退了好几名黑衣人。
三个人的猛烈反击,立即让黑衣人们感到承受不住,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快去找援兵!”于是有几个离门最近的家伙趁势溜出门去。
“哼!现在才知道我的厉害,想要逃跑吗?”
夏莎拉早已跳上了餐桌,威风凛凛地向着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射出既准且快的利箭,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们是在叫嚷些什么。艾塞斯和亚修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又互相望了一眼。
这群黑衣人绝不是普通的强盗那么简单,他们的身手,像是经过严格的训练。而且,他们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不知道还有多少在不远的地方埋伏,只凭他们三个人,不可能应付如潮水一般不断涌上来的敌人。
所以他们俩立即动作十分一致地跳上桌子,一左一右地挽住夏莎拉的手臂,拎着她脚不点地地向门口冲去。
“你们干什么?”夏莎拉大声抗议,“怎么可以这样无礼地对待你们的主人?我要扣你们的薪水,听见了没有?”
艾塞斯已经有了类似的经验,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一言不发,对她的唠叨充耳不闻。但是亚修却立即熟门熟路地开口:“主人,像您这么一位身份尊贵、美丽动人的小姐,怎么能够在这种小酒店里和那些粗鄙的家伙纠缠不清、大打出手?而且,您现在离开,是因为不想伤害更多的人,这不正显示出了您的仁慈吗?”
夏莎拉的挣扎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好吧,既然这样,我就饶恕他们一次好了。”
艾塞斯向亚修看了一眼。这家伙,果然有两手,竟然能用两句话就把夏莎拉哄得服服帖帖。
可是不知怎的,他心里却忽然又有些酸溜溜的。这个叫亚修的家伙,究竟跟随了夏莎拉多长时间,才会这么了解她的脾气以及应付她的方法?
好不容易逃脱了那些黑衣人的追杀,三个人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水之国度第三大繁华的城市——渥顿。
找了最好的旅馆安顿下来之后,生性活泼得过了头的夏莎拉立即就忘记了白天时的颠簸流离,提出要去酒吧里好好地喝一杯。
这提议让艾塞斯目瞪口呆,但是亚修却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似的,只是苦笑了一下。
夏莎拉所说的话就是真理,绝对没有辩驳的余地,两个人怀着这样的认知,认命地乖乖跟着她找到了渥顿城最热闹的酒吧。
无奈地看了一眼正在畅饮的夏莎拉,艾塞斯把头凑向亚修,“你说这个家伙,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修女?说不定是什么恶魔披了一张人皮,溜到人间来了吧?”
亚修淡淡笑了一下,也看了夏莎拉一眼,“说实话,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唉……两年前,好不容易因为她要回修道院去不想带上我,我这才算有了自由,想不到竟然这么不走运,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也会碰上你们。就算这是众神给我的考验,未免也太多了吧……而且,”他转向艾塞斯,“你们这次究竟得罪的是些什么人啊?那群黑衣人,说不定是哪一国王家的人哦。”
“为什么这么说?”艾塞斯压低了声音。
“今天在交手的时候,我在其中一个的身上,发现了代表骑士身份的徽章。”
“骑士?”艾塞斯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那群家伙,竟然会是某国的骑士所假扮的吗?那种贵族,为什么会冒充贱民来追杀我们?”
“所以我才说,你们一定是得罪了什么可怕的人,说不定是哪一国的国王或权臣吧。唉,我真是不幸啊,莫名其妙地被牵连到这种事情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沉默了片刻,艾塞斯再次开口:“话说回来,那也就罢了。我们还是应该先想个什么办法,让她把我们所欠的债务一笔勾销。否则,这么一大笔钱,这一辈子也还不完。”
“说的也是啊……”亚修连连点头,深有同感地叹息了一声,“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家伙,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地免除我们的债务呢。”
“清醒的时候当然不会,不过,如果喝醉了呢?”艾塞斯斜睨了一旁不远处的夏莎拉一眼。
亚修似乎吓了一跳,“你想要灌醉她?”
“她再怎么厉害,终归也是一个女人,而且,我们还有两个人呢。我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自信的,你呢?”
“我也不差。”亚修挺起胸膛,还用力拍了两下。
“那么就这么定了。我们想办法把她灌醉,然后趁她喝醉的时候,叫她免除我们的债务,再把契约拿回来,事情就了结了。”
这真是一条妙计,亚修不断地点头,同时心中奇怪,为什么自己那么久以来,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还有这一招?
说干就干,两个人立即端起酒杯,向夏莎拉摆出自己最为迷人的笑脸来,“美丽的夏莎拉主人,为了您的健康,请允许我敬您一杯……”
这个计划是绝对不会失败的,直到这时,艾塞斯还是这么坚定地以为着。
“我……我不行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金发的亚修,已经颓然伏倒在桌上,再也抬不起头来,手中的空酒杯也随即滚落到了一边。
艾塞斯俊美的面颊,现在就像他的头发一样红。他努力睁大迷蒙的双眼,想要对正焦距,看清楚面前不断晃动旋转的人影,但看来看去,都只是夏莎拉那清澈美丽的紫罗兰色的眼眸。
“这……这女人……绝对是个怪物啊……”说完这一句,他也同亚修一样,醉倒在了桌上,人事不知。
“真是两个没用的男人呢。”一旁的夏莎拉,脸不红手不抖地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很不满地对着他们俩摇了摇头,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太稀奇了,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相遇。你真的是个修女吗?”
“当啷”一声,一只硕大的酒杯被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一个人在桌旁坐了下来。
虽然听出对方语气不善,夏莎拉还是十分从容地向新来的人脸上望过去,然后笑了起来,“哟,原来是山贼团的大叔,你和你的伙计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城市的酒吧里,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吧?”
拉特和他手下的山贼们,闻言脸上都是微微变色。身为山贼,被各个国家所通缉是家常便饭,但他们也会在风声不那么紧的时候,偷偷溜进城里来快活一番,想不到这次刚一走进常来的酒吧,就看见了自己的对头。
山贼们都谨慎地向四面扫了几眼,以确保没有埋伏,然后拉特瞪住了夏莎拉,“你想要去告密吗?”
“哈哈哈哈……”因为喝了酒,夏莎拉很没有淑女风范地扬声大笑,惊得山贼们都是脸色发白,唯恐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然后,夏莎拉才毫不在乎地开口:“本小姐像是那样的人吗?再说,对付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有我就够了。”
“你说什么?”有个年轻的山贼按捺不住,想要跳起身来,却被拉特一把按了回去。
拉特凝视着夏莎拉,半晌,粗豪的大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好家伙!既然你说了这样的话,那么我也不能趁着你的手下喝醉的时候欺负你。这样好了,看起来你很能喝,敢不敢跟我比试酒量?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在这里做个了结,输了的人就任凭处置。”
“比就比。”夏莎拉一仰头,骄傲地开口。
听说这样一个绝色的美女竟然要跟一个大汉比试酒量,酒吧中的人不由自主地都聚拢了过来,酒吧主人也亲自搬来了一堆酒瓶,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夏莎拉。
越是被人围观,就越是不知收敛的夏莎拉豪兴大发,嫌醉卧在桌上的艾塞斯和亚修两人碍手碍脚,她竟然对着拉特手下的山贼颐指气使:“喂!你们几个,快把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弄到旁边去。就是你们,别看了!”
被她点到名的山贼有些气愤,但却不知为何,手脚不听使唤地走上前来,依照她的吩咐,把那两个倒霉的家伙随便丢到了酒吧的角落里,明明看见两个人的身体在座位上直向下滑,却跟看不见似的走了回来。于是,夏莎拉大人手下的两位可怜的“随从”,就这么无人理睬地歪倒在了地上。
那边,拉特已经向着夏莎拉一挥手,“说吧,规则由你定。”
“一人一瓶轮流喝,谁先倒下谁算输。”夏莎拉十分干脆。
“别说我欺负你,我先喝。”拉特卷起袖子,抓起一个酒瓶,敲开了瓶口,一仰脖子,很快就喝了个干净。
“哎哟哟,真是好粗鲁的喝法啊。”夏莎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纤长的手指一指边上几个看热闹的酒客,“你,拿这里最大的酒杯过来。你,把酒给我打开。你,负责给本小姐斟上……”
被美女点到名的男人们,一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很没有尊严地在她的指挥下东奔西跑,很快就把斟满酒的酒杯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阵子忙碌,换来的只是夏莎拉几乎感觉不到的微微点头,但仅是这样,已经让那些男人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于是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夏莎拉优雅地端起酒杯,从容不迫地把杯中酒喝了下去,中间连一口气也没有换。
人群中传出低低的惊叹声,连拉特也不禁对夏莎拉有些刮目相看,同时也激发了他不服输的性子,大手一挥,又抓起了第二瓶酒……
围观的人群已经发不出声音,因为眼前所见的场面实在是太罕见了。
深夜喧闹的酒吧一时寂静了下来,许多双眼睛注视着最中间的一桌。粗豪的、脸上满是麻子的中年大汉,与越喝越是笑意无邪、眼波流转、神采飞扬的美丽少女,桌上的酒瓶已经堆不下那么多,所以两个人的脚边也都堆上了一些空瓶,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酒量这么大的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拉特的脸已经通红,他抓起桌上的酒瓶,想了一想,望向对面的夏莎拉。夏莎拉的脸也红得像美丽的桃花,她也带着一丝惊讶地看着拉特。
拉特终于把那瓶没有打开的酒放回了桌上,重重地坐了下去,“好吧,我承认,我再也不能喝了。”
话音刚落,夏莎拉也已经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本小姐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同我一样能喝的家伙……这次,勉强就算是不分胜负吧……”
拉特盯着她,忽然用力地一拍桌子,“好,算我服了你,你与我们之间的过节,就此一笔勾销。不过说真的,你真的是个修女吗?”
夏莎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已经瞥见一大群黑衣大汉挤开人群,向着自己冲了过来。她的酒立即醒了,本能地四面张望了一下,想找到自己的那两个“随从”。
“有没有搞错?需要他们的时候,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偷懒了。”因为没有看见那两个人,夏莎拉带着几分不满咕哝了一句,完全忘记他们是在自己的命令之下而被丢到角落里去的。
然后,她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向着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砸了过去,准确地砸中了对方的额头,她不禁欢呼了一声。
有了八九分醉意的拉特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随即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于是跳起身来,“太过分了!这么多大男人,竟然欺负一个女人……”
他还没有说完,像是首领的黑衣男人已经阴沉地开了口:“不想惹麻烦就快滚开!”
拉特怒视了那男人一眼,反而向自己的手下们吹了个口哨:“大家动手,把这些家伙丢到地狱里去!”
山贼们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于是,一场混战在酒吧中展开。与此同时,本来应该大展拳脚的艾塞斯和亚修,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酣然入睡着……
“头……好疼啊……”
艾塞斯摸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睁开了眼睛,然后很意外地发现自己正望着天花板,躺在冰凉的石板地上。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于是向四周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亚修睡在自己的旁边,也正在揉他那迷蒙的眼睛。
艾塞斯“喂”了一声,成功地吸引了后者的注意,然后开口:“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亚修半抬起身子,向前望去,眼睛惊讶地张大了,“虽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但是我觉得,这里一定发生了一场战争。”
艾塞斯也勉为其难地撑起身子,看了看前方。
那是一副极其凄凉的景象。没有一张桌子或椅子是完整的,全部都支离破碎地散落一地,吧台里的酒完全成了玻璃碎片,使得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酒保的头上缠着绷带,正徒劳地想要在废墟中找出一样完整的东西来。
艾塞斯不得不承认亚修所说的完全正确,“你说的对,这里一定刚刚发生了一场战争。要不然,就是有龙卷风突然袭击了这里。不过话说回来,”他晃动着他那张俊美的脸蛋左顾右盼,“那家伙她究竟去了哪里呀?”
“她吗?说不定把我们丢在这凄惨的地方,自己一个人跑回去呼呼大睡了吧?”说是这样说,亚修的心里也有几分担心,于是冲着酒保喊了一声:“请问……”
“我已经够倒霉了,能不能请你们别再来烦我?”这立即招来了酒保的十二分的抱怨。
艾塞斯却毫不怜悯他的处境,不依不饶地开了口:“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昨晚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去了哪里?”
“但愿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那个修女!”酒保气愤地咆哮了一声。
艾塞斯和亚修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苦笑,恐怕这是每一个了解了夏莎拉真面目的人都会产生的正常愿望。
“好吧好吧,你只要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不会再来烦你。”艾塞斯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满地的废墟中找到了自己的长剑。
“全都是那个修女惹出来的事。你们醉倒后没多久,她就和一个满脸麻子的大叔比试酒量。那两个人可真是能喝,一共喝了大约三十几瓶酒……可是突然就有一群穿黑衣服的怪家伙冲了进来,和那个修女还有麻子脸大叔手下的人打得一塌糊涂……”
“麻子脸大叔?”艾塞斯脸色有些发白,看了亚修一眼。
“穿黑衣服的怪家伙?”亚修的脸也在发白,回看了艾塞斯一眼。
这么说,昨夜在他们俩喝醉的时候,这两伙敌人都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夏莎拉一个人是怎么对付他们的。
艾塞斯紧张起来,揪住了酒保,“后来怎么样?”
“后来?他们把我的店子弄得一团糟,库卡伯爵的巡逻士兵正好经过,那群黑衣人溜得倒挺快,至于修女和那位麻子脸大叔还有他的手下,全部都被伯爵的士兵抓起来了。”
稍微松了口气之后,艾塞斯的头又疼了起来,他放开了酒保,望向亚修,“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个笨蛋从库卡伯爵的大牢里救出来?”
库卡伯爵是渥顿城的领主,艾塞斯明白像自己这样的平民百姓,想要直接叫他释放夏莎拉有些异想天开。怎么说,夏莎拉都是破坏城市治安的罪魁祸首,还被抓了个现行,想要把她从牢里弄出来,看来要费一番周折了。
亚修也从废墟中找到了自己的长剑,这时候就叹了口气:“先回旅馆再说吧。”
也是,艾塞斯看了看遍地的狼藉以及酒保那悲愤的目光,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只会加重酒保惨痛的回忆,所以,他们还是走为上策。
两名青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肩并肩地走出门去。门外的阳光对于宿醉的人来说有些刺眼,他们不约而同地用手遮住了眼睛,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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