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掌,灵力突涌。从掌间涌出灵力如缕缕青烟,笔直冲上九霄。青烟弥漫,散而不乱,渐渐现出原型,那是灵力化出的一把没有剑柄的炙炎。
如此雄壮的剑刃。九天轰鸣,一道惊雷咆哮着从九天之外降到炙炎之上,哗啦啦电闪雷鸣。紫雷啼,赤灵烈。
玄天抬头所见果然强劲,师父真的留了一手!太偏心了。不行,需得问个清楚,玄天笑道:“小师弟,想不到还有这么强的一手。师父单独教的?”
“爹也教过诸位师兄,只是大师兄忘了而已。”
我什么时候学过这招?玄天可不记得师父有什么“这是什么?”
“爹说过这是‘道’”。
“道?”师父的确说过,可这么多年师弟们都没领悟,难道小师弟悟道了?不可能。沉浸在疑惑当中,玄天却也不敢大意。抬手取剑,噬灵抽出擂台,卷起木板直扑霍刚。霍刚站直身子,合掌往下轻轻一压。
心刃压下,雷电卷在炙炎剑刃的边缘,似游龙暴怒,不时扯出些许霹雳惊雷,“啪啪”几声,木板被紫雷击得粉碎,化为烟尘散去。
场下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如此惊讶。竟然有这种事,平日惊雷也就算了,还能弄出这么大的剑引着天雷,着实超出众人所想。
凌峰却有些担忧:“如此剑气着实令人惊叹这少年的天分,只是以他的身躯能承受住这等力道?”
掌门玄英笑道:“无妨。玄黄殿下弟子皆以灵力养身,体质自然比常人好上数倍。这点小事不足为虑。“
释离玉看在眼里,并不言语。心中暗想:“霍刚如此年纪竟能悟道,可见天分不错。只可惜强行催动体内灵力,化出如此大剑迟早会承受不住。还是太急功近利了些。”
比武继续,玄天执剑在手,刚才亲眼所见这强力的一招破坏力如此惊人。那道雷可不好对付,一切小心为上。扬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破”字,念着咒语,剑指,字化作灵蛇浑身漆黑,扑到炙炎剑上。
霍刚斜掌,作砍状,心刃随之而动,轻轻在空中一划,几道惊雷再度发作,玄天施法所化灵蛇尽碎为数截消散。
果然威力十足!玄天不敢大意,执剑竖在身前,口中振振有词。发作!噬灵剑身泛起剑气,包裹成一道大剑。只是与此时的炙炎相比显得有些短小,也没有雷电之力,只有纯粹的剑气。
霍刚手指微动,嘴角隐秘地抽搐了一下,剑刃上的雷电之力弱了一分。只觉胸中有些闷,灵力翻江倒海。停歇片刻,更加发力双掌紧紧合在一起控着炙炎。果断合掌一压,硕大的炙炎似泰山压顶,斜着压了下来,直劈向玄天。
玄天见此,赶紧右手一横,噬灵横着剑身硬挡下这一剑。气剑相逼,两道剑死死咬住对方,互不相让。玄天发力,脚一跺地,左手撑住剑身往上一抬。宽厚的噬灵携着剑气不屈地往上挤了一分。
这股力道从剑身传到霍刚身上,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反抗。发力,再往下一压。瞬间腹下微痛,丹田之处有些汹涌。灵力虽一直在输出却也察觉到只是在断断续续而已,不如先前流畅。额头微微出汗,有些湿润。不管这么多,一股作气拿下这局!想到这,霍刚豁出去,加大力道将全身灵力压在剑上。
雷声大作,似要撕裂这片天空。高傲的炙炎往下倾轧,沉沉落到噬灵剑上。玄天逞能,抖擞精神加大灵力与之一抗。奈何,根本抵不住!噬灵如千钧之重倒压了下来,右臂顿觉沉重。心中暗惊:“果然好强的力道!”想到这不禁后背冒汗,想不到小师弟竟然有如此能耐,假以时日必定在我之上!不行,一定要废了他才能保证我这大师兄在长清峰的地位!师父别怨我!师弟得罪了!灵力从丹田直上一涌而出,噬灵变得狂暴起来。周身剑气大作,往上一横。居然弹开万钧之重的炙炎。
这一番较量,灵力激荡。碰撞之下引发气场,风大作,从擂台中心四散吹去。使得观众睁不开眼,便是场下的玄云也得施法,这才勉强睁眼看得真切。
轮到霍刚吃惊,没想到大师兄比自己强这么多,便是这一招也不能赢他半分。真的该放弃认输?不,那就再来一次!立掌,剑气散开,消失不见。忽而从身前凭空出现两柄剑,一柄炙炎,一柄无名。强行催动灵力,丹田痛感加重,忍不住眉头微皱了一刻,却又立马展开装作无事。决不能在此刻倒下!
玄天看到了这极短的一幕,笑道:“小师弟,你还是放弃吧。这一招赢不了我,依你自己所言你输了。”
霍刚摇头:“我这一招还没完,接招吧,大师兄!心之刃,影袭!”
一声令下,弓步上前,举着双掌往前刺出!两柄剑合在一处,剑身旋转,带着红青两道光芒似雷似电,冲出直逼噬灵。
整场打斗玄天都未出手攻击,只是被动防御。此番也不例外,静静躺在手中的噬灵在此刻全身泛着红光,挡到主人身前。剑身不停旋转,彷如一道盾牌挡住气势如虹的两柄宝剑。
双剑擦出火花与噬灵对抗,演变成了灵力之间的碰撞。
就这样,霍刚和师兄玄天对了起来。未及片刻,霍刚肋下一阵剧痛,忽而一股热流涌上口中。脸上抽搐不已,即便如此他依旧紧咬牙关,试图绷住。可血红还是从缝中流出挂在嘴角,如此刺目。
作为好兄弟,玄云看得如此真切。暗叫不好,虽然对霍刚的表现很是吃惊,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能耐,可惜终究过于年少不是玄天的对手。再如此下去只怕会吃大亏。但这是霍刚的比试,在没有结束之前。作为局外人,他不能插手。只能默默看着,冷汗淋漓的霍刚脸上挂着满是不服输的表情,奋战到底的念头着实让玄云有些佩服。
忽而,两柄剑失去灵力支撑坠落到擂台上。霍刚捂着丹田处,痛不欲生,无奈蜷缩半跪在地,艰难撑着。
擂台之上,灵力大作,噬灵没有被玄天收回,依旧往前旋转逼近霍刚,带着残忍而奸邪的诡异直取这少年。
看着场上变故,凌峰叫出声:“少年有危险!”
玄英和释离玉这才反应过来,却来不及出手。在众人错愕之间,一道黑影忽而如乘风一般从台下迅速跑到台上,出手一剑劈飞噬灵,挡在霍刚跟前。
霍刚缓缓抬头望着眼前之人,正是好哥们木头哥哥玄云。
玄云收起泣剑,带着怒气大声问道:“玄天师兄!你竟然下手如此重!”
玄天这才施法收回噬灵,变脸赔笑道:“一时情急没有收住,莫要惊慌。小师弟,师兄吓到你了,实在是对不住。师兄这就道歉,别放在心上。”
霍刚勉强应道:“没事。”视线却移到背对他的玄云身上。感觉木头哥哥此刻和平时不大一样,那柄泣剑慢慢涌出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执剑的手渐渐沾染上这不祥的气息,伴随着微微颤动。是与平时不同,霍刚不知为何,担心木头哥哥被这邪恶的气息吞噬,强出声关心道:“木头哥哥你的手…”
“没事!”玄云转身应道。
霍刚却清楚看见那个眼神,心底一震。好冷的眼神,瞳孔微红带着血色,含怒含怨却又压抑一切不让人洞察,随即恢复平静一如往常。冷眼改作笑颜,微微上翘。这种变化实在是不理解,面对木头哥哥伸出的手,一时竟然不敢去接。
“怎么了,这副表情?难道我很可怕?”玄云笑道,接着道:“身子如何,还能动么?我扶你找水璃师叔看看去。来!”
霍刚这才抓住他的手被扶着下了擂台。
王润跳出来宣布:“玄天胜!接下来玄黄殿大弟子玄清对阵二弟子玄明!”
场下一阵欢呼,玄黄殿最强的两大弟子竟然要在此对决!想必一定是一场经典之战。观众们拭目以待。
玄云扶霍刚离去。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释离玉有些深思,那气息有些熟悉…
却说弟子房。这边,水璃坐在屋内,眼前是玄玉低头默默立在她跟前。看起来水璃有些余怒未消。
玄玉低声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您就别说了。”
水璃拍桌:“你知道错?哼,为师叫你们三个别下山。结果还不是随你师姐偷偷跑出毓秀峰,居然是去看玄清。”
说道大师兄,玄玉抬头,问道:“看大师兄怎么了?”
“他?为师看不上。”
“师父,大师兄哪点不好让您看不上?”
“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为师就是看不惯这点。自以为是掌门座下的大弟子平日里就不把其他师弟师妹放在眼里。”
“哪有!师父你别听他们胡说。”
“哼,当初他跑到毓秀峰被为师轰走,却死活赖在门口。非要见什么‘她’!谁知道什么她!她!她!”
“‘她’?”陷入思索,片刻望着窗外的天空,她压低声只让自己听到“我知道了…”
看着发呆的徒儿,水璃有些无奈,道:“玄玉你的伤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为师继续坐镇擂台去。好好养伤,别再受伤…”
“知道了。师父您就忙自己的去吧。”带着埋怨极不耐烦地应道。
水璃这才安心离去。屋内只留下玄玉手托腮,倚着窗台,望着天空。
窗外,突然看见小桥边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玄云和霍烈。霍烈负伤在身,看起来有些痛苦。玄玉大喊道:“玄云,霍烈小弟怎么了?”
“他挂花了,师叔在哪?”
“师父刚出去,难道你们没有撞见?”玄玉有些犯疑。
“没有。二姐你先帮忙照顾霍烈小弟,我再去找找。”
“嗯。”
玄云这才跑出弟子房,在小桥上左顾右盼,哪有什么师叔的踪影。再往男弟子房这条小路走去,忽而见到地上有血迹。刹那间犯疑和惊讶,不祥之感袭来。顺势招出泣剑在手,小心循着血迹找去。
血一直延伸到男弟子房内,经过拱门入了内院,那是大师兄居住的房间。门前血聚了一滩。握剑的手紧了一分,有些紧张,不知不觉间手心已经汗湿,玄云不敢大意,扬剑站在离紧闭的木门三步之远处喝道:“师兄!”
没有反应。沉疑片刻后,玄云往前走了一步。就在此时忽而一道黑影破门而出,清楚看到这扇木门被劈得四分五裂。那道黑影疾驰若风,就从他身边闪过,玄云呆呆在原地愣住,好快!瞬间又反应过来,撇下黑影不管,直往屋内赶去。只见地上躺着二师兄玄明,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玄云小心摇晃试图唤醒他,却徒劳无功。起身却见床上又躺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师兄玄清,一柄剑如此熟悉。龙吟直挺挺插在大师兄玄清左胸,血从伤口涌出。见此情景自然是止血为首要,玄云也不做多想,伸出右手欲拔出龙吟,左手顺势作诀准备止血之术。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待他右手一接触龙吟,那剑身上忽而一道黑气涌入他手心,沿着手臂蔓延开来、只觉体内丹田处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似要与这道黑气呼应一般。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就像有一只莫名的手将他的右手与龙吟绑在一起,玄云根本无法挣脱,使劲往外扯结果却适得其反,右手颤动地一分分将剑插下!大吃一惊,心中顿时感到恐惧,立马左手死死握住右手拼尽全力要将它拉回。大师兄玄清早已一动不动,剑欲贯穿他的胸膛,血涌。玄云额头直冒冷汗,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本昏迷的玄明醒来,尖叫道:“玄云!你竟然暗害大师兄!”
“我没有!”望着突然醒来的二师兄,一面挣扎要奔开被绑缚的右手,一面解释道。
脚步声停下,一女子冷冷喝到:“玄云!你在做什么?”扬剑不由分说,一剑便刺了过来。
“师叔!我什么都没做!”那剑直奔他而来。想躲,手却被绑在龙吟剑上一般根本无法动作。
当时剑尖离他脖子只有一寸之深,剑稳稳停住却又带着微微颤抖。慢慢挤出冷冷两个字:“让开!”
玄云无意识让开,没想到手却像没事一样轻而易举就收了回来。高兴,更多的是疑惑看着自己完好的手。玄云问二师兄道:“二师兄,发生了什么?”
玄明却一股愤怒瞪着他,冷冷道:“居然假惺惺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倒要问你做了什么?大师兄是不是你害的!”
玄云忙摇头摆手,如此莫大的罪名,急于辩解而情急之下竟说不清话,略显口吃:“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害大师兄!”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随我到掌门那去!”玄明捂着伤口,眉头一皱,怒吼道。
一直忙着处理玄清伤势的水璃冷冷喝道:“都给我安静点!出去!快将玄清的伤势禀告掌门!赶紧中止比武大会!”
玄明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盯了玄云一眼后转身离去。
玄云躬身道:“师叔!不是我…”
“找释离玉去!赶紧滚!”依旧冷冷。
望着师叔冷言冷语,玄云只觉如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将全身打了个遍,无趣的离去,得赶紧找义父和师叔去。
未走多久,在弟子房外,小河之畔。流水不再平静,哗啦作响。停下,抬头只见黑压压无数弟子御剑而来,当先者正是掌门玄英仙人。
玄云赶紧跪下,抱拳道:“掌门师伯!”
玄英收剑,出手一道光圈将玄云困住。
玄云几番挣扎却绑缚如此紧实,略有不甘问道:“师伯!这是何意?”
玄英并不理他,冷冷看了一眼,随即吩咐随行弟子道:“好生看管!若是让他逃了,你们都不必再呆在玄黄殿!”
“弟子遵命!”
玄英一挥衣袖带着盛怒从玄云身边走过直往弟子房去。
玄云大声道:“不是我!”也不由分说数个弟子便押着他往奉天殿去。
却说弟子房内,这场面玄玉已经从窗户看到,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一个劲儿的惊讶。想着得通知释离玉师伯和玄天德师伯。待诸弟子离去,她才悄悄走出门,寻两位师伯去了。
这边水璃施法正全力抢救玄清。见她大汗淋漓,脸色发白,看来灵力耗损巨大。好在玄清的伤口竟然偏离要害,这才救了过来。不过这点也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玄英静静站在门口呆了多时,只等水璃施法完毕这才进来。担忧道:“师妹,清儿的伤势要不要紧?可有性命之虞?”
水璃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缓缓道:“没事。玄清的伤势没有大碍,只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玄英问道:“何事蹊跷?”
水璃示意玄英到屋外,玄英会意,二人一同往外走去。水璃暗中作诀,使了个眼色,玄英亦悄悄作诀。
站在弟子房外,此刻没有其他弟子,只剩这师兄妹二人。水璃发动,唤出雪魄,于此同时玄英亦招出太阿,两剑同往一处刺出。
屋顶之上,一声赞叹:“不愧是宗师级人物!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大白天何必鬼鬼祟祟!是好汉就请出来相见!”玄英召回太阿,执剑在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