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者:异类觉醒》——谁规定的不许格格不入?
看完电影《分歧者》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周时间了。我这一周因为工作太忙本来是打算加快进程,不要被逼迫到最后倒数计时的时候才交稿。计划让自己看完电影就写专栏,写完专栏再看一部然后马上再写。但在一周的前五天时间里,我关于《分歧者》这部电影却一个字都没写。因为很难去敲定关于这个故事我能说点什么。
分歧这件事,实在是非常敏感和个人化的。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期待值很高,因为我以为女主会分别在每个组织里提出自己的分歧,并最终证明自己的睿智。但结果却是她只在两个派别里待过,也没有直接阐述出什么清晰的立场,去一语道破这两个派别有漏洞的天机。所以这电影到完结的时候,则更像是一场历险记。
也许是电影的主创也没有勇气去挑战观众所持守着的各个立场,所以用暧昧的讲述方式、女演员的美颜、不错的电影音乐来让人们渡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时光。
提出分歧往往是冒险行为。但我最后明确了我自己在写点什么的时候,不惧怕挑战什么立场,不担心造成什么影响的状态下才写得爽。所以,我就在此刻决定把这一周关于对“分歧”的理解都码字在这里。
正好今天的热点新闻是《白鹿原》的导演王全安,向李心洁的鬼片导演老公彭顺、国民好丈夫文章、公众好男人黄海波、大V薛蛮子看齐,在婚外****被抓了。这件事就更好地能引出话题了。看新闻评论的时候,很多人都为张雨绮叫屈:“这么美的媳妇还不够,居然去嫖。贱男!”或是为天下所有被背叛肉体或者感情的女性叫屈:“出轨的男人就像掉在钱上的屎,捡了恶心。”
总而言之,我看到了大众的忠贞概念被此导演玷污了,人们嬉笑怒骂地再次重申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感情观。
但事实经常是,在原配背朝端着饭碗的丈夫的时候,丈夫面朝大锅饭春暖花开。当然,丈夫这个称谓换成妻子也不罕见。这事不光出在演艺圈、学术圈、政坛和体育界,这事其实更普遍地出现在大街小巷的民间。对婚姻的忠诚是个公众导向,但人性永远是分歧者。
(以这则新闻承上启下,只为引出本人关于分歧的想法,并不是提倡****和养小三,先声明一下,以防群殴。)
休息一下,言归正传。
这世界上有个美德,叫“死忠”。大部分人都爱戴着这个美德。千古传颂着关于死忠的百世流芳。从不出轨的丈夫到殉道的教徒,从爱国英雄到捐躯的战士,从终生守寡的贞节牌坊到不嫌家贫的狗狗……不胜枚举。这些被提到的对象,终生抱持着一个坚定不移的信条,为之活,也可以分分钟为之死。他们的一生不曾和这信条产生分歧,不去怀疑,不去抗衡,哪怕这信条葬送了他们。这就是这一被人称颂的美德简介。
但仔细地思考“死忠”这一概念,抛开所有人云亦云,所有社会既定观念。竟会发现这是一个古怪的概念。
首先,看看死忠的原因是什么?
有的是家族传承,有的是国家和民族的荣耀,有的是人人都说好,有的是宗教信仰,有的是因为对承诺的无比重视……原因同样数不胜数。
但,我想追问,那些原因又是缘何产生呢?它们来自神谕吗?它们来自撒旦吗?它们是否称得上永恒?他们是否经过了粉饰?它们是否来自于某一群体的利益和欲望?它们是否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中呢?
死忠是否永远正确?背叛是否永远可鄙?
比如说罗密欧与茱丽叶就和家族产生了分歧。《英国病人》男主就在爱情面前把国家利益放在了一边,辛德勒就敢于在所有向元首高举的右手下写下长长的犹太人名单……这些逃离了死忠属性的人性,是否会被另眼相待?
再说回死忠。
前几日,看到山东招远案的几个嫌疑人在当庭受审。他们个个面容沉静、全然交托,他们对暴行毫无悔改,并且无惧死亡。那个少女说:“我不认为我们是故意杀人,我们是在自卫,因为那个女的是恶灵是魔鬼,她当时在用超自然的力量袭击我们。我看到她胸口有气流在一鼓一鼓的,这就证明了她是邪灵。”问到那个爆头时手持铁棒的主打光头男害怕死刑吗?他呼吸均匀地说:“不怕。我们有神。”我简直想回放他们坚定的表情多看几遍,看看是否是在作戏,看看是不是有多多少少的虚了。答案是没有,没有作假,不浮夸,无谎言。这几个人对他们死忠的事物毫无怀疑毫无分歧。
后来,紧跟着受审的是制造昆明火车站恐怖袭击案的那几个恐怖分子。他们凛然地站在被告席上,同样没看到懊悔和歉意,只是写满了一种在坦然之下的定力。我看得心惊肉跳的,他们果真是不怕死亡的。他们和自己残暴的信念毫无分歧。那些砍向无辜群众的凶刀,和我们革命歌里唱的“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里的大刀,在他们心目中是同一属性。当特警用枪口对着他们行凶冲锋的身体时,他们无所畏惧、所向披靡……那个架势简直是另一个版本的“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无论是残忍的案发时,还是审讯的现在,作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和网民中的一员,我真切地渴望他们能被唤醒人性,哪怕是贪生怕死、趋利避害的人性,哪怕是背着伴侣偷腥的那种人性……人性,在某些不可思议的扭曲死忠面前显得那么温润可爱,人性之间分歧常在但让人心安。
我们时常歌颂着一种大义凛然、舍身取义、至死不渝。但仅限于这些忠贞符合我们心目中的是非善恶,若是坚守着我们脑海中恶的理念的忠贞,我们常常会对其倒吸冷气。所以,我们更应该在死忠之心产生或者看到其他人死忠之心产生时,先静观一下,停下来,问一声:为什么?为谁?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前两个问题为开放性答案,但后两个答案我想放置四海皆准:你是人。你要做的事应该有人性。
如果这后两个问题失守了。那你分分钟会变成纳粹、变成日本皇军、变成塔利班、变成打圣战的恐怖分子。因为如果你只有衷心却不和周遭发生分歧,你有什么权利指责和你一样死忠的敌方将士?有什么权利指责那些异教徒呢?人家只是毕生贯彻了忠诚啊……
始终要向电影中的姑娘学习,信仰给你洗脑洗不干净,组织给你换血你不忘了排异,所有人都在做的事你有胆子跳出三界外尽情狐疑。
记得世界在变,大陆板块一直在漂移、沧海一直在迈向桑田,没有什么值得没二话地信。“不要问,只需信”这样的话语总要刺激一下你的应激反应才行。
天圆地方的虔诚总要有一天面对挑战者号拍回的系外星云,所以当年何苦烧布鲁诺烧得那么理直气壮呢?破四旧打倒封资修的红小兵总有天也要为自己的住房医保而苦心积虑、也要在黄金周随团旅行时教育孙子保护文物人人有责,所以当年何苦那么狠地用皮带抽老舍呢?
别随意坚信,记得永远格格不入,尊重分歧者,尊重自己心中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