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良水和那个奇怪的男人走了,坐在铜镜前,白凡凡自嘲的看着这个已经破相的女人,干笑道:“看你以后还说话不,这样的面相,你开心了吧。”
怎么可能开心,这样的面貌,嘴上说着酷啊,帅啊,其实,她的心早就被那莫名而来的酸楚填的没了空隙。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再看现在的自己,哪里还能承托起好看之言,顺眼之语。
继续憨笑几声,三天两头的伤痕,她也是没了兴趣,撩开长到指尖的袖筒,再弯眼看看那条墨紫色的伤痕,她真的好想哭。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在这里,她也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可是可是为什么天不让啊!
“喔,大爷爷的,这里不是没人吗?摔死我了。”
门外忽然传进的声音,不觉的让此时抽泣的白凡凡又是一阵惊吓,截止住眼眶内仍在徘徊的泪水,她蹑手蹑脚的冲着门前走了两步,“是谁,不报名字,就等着死吧!”
此言一出,门外的小贼也是生了胆怯,如若真的被杀了,那该如何是好,果断承认了罪行,保住命才是重要。
确定态度,小贼不为所动的呼应道:“奴才是夜里收夜壶的,小主,您是新来的吧!如若不嫌弃,您开开门,我帮您倒了那恶心人的夜壶吧?”
“我不是小主,不要跟我来软的,快点说你是谁。”门上隐约出现的影子,一看就不是这府上的太监,与其说是倒夜壶的,不如说是他是那图谋不轨的贼人。于是乎,这样看似偷摸的贼人,她当然不能迟疑。
“如若不说,我就喊人了。”近着步子,白凡凡虚张声势的喊道。
小贼的贼年虽长,但是大半夜能遇到这种女人,他还真是第一次,断然放下心防,停下来好生跟她聊聊也不错。瞬即拍下衣物上沾上的灰尘,小贼甚是严肃了些,“我确实不是那倒夜壶的,倒是你,你是谁,这里不是应该没人吗?”
“我是谁,不重要,我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晚在这里。”白凡凡侧身贴上门,“为何告诉我实话。”
这里,她没有一个知心聊天的人。
亦或许,看在他诚实的理由上,她白凡凡也应将他接纳。
继续得寸进尺的追问,她顺手覆上门闩,又道:“或者说,你的身份和那天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样,是来找那个叫韩心的。”
屋内女人的问题,也是没了边际,如此胡搅蛮缠,想来,她会住在这里,也定是脑上的问题吧!算了,对待这种脑子有病的人,他还要浪费什么时间,重新拉上遮挡面相的黑布,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提醒道:“话少点,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我知道,倒是你,你要走了吗?”说着,白凡凡顺手拉开木门,一脸天真的盯着他的背影,“可以等会儿再走不。”
“不行。”小贼背对着她,“姑娘好生休息。”
“不要走,我我饿了,你有吃的吗?”白凡凡厚着脸皮,小声问道。
她承认自己这个样子,真是很不得体,也很不讲理。但是,这个世道,如若她不厚些脸皮,又该怎么生存。
果断厚起脸皮,她也不再去畏缩曾经那个厚皮的自己。
迈大步子,她丝毫没有迟钝的走到男人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可怜兮兮的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饿了。”
小贼无奈的偏过头,盯着她的手,反问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我把你给杀了,或者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不害怕。”白凡凡笑道:“你只要给我吃的就好,其他的我劝你还是不想的好。”
假想是今晚之前,或许她会担心这些,但此时,带着满面血渍,毅然被改了面容的她,怎会去担忧那些事情。
倒是,更令白凡凡的担忧的却是这个男人。假若,这人真的犯了混,看了她,会不会,瞬间晕厥,随后再留下个夜班不出门的阴影。
不过,她白凡凡也个心地善良的人,如若他给了自己食物,那她定也会记住他的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避开他的眸子,尽量不让他留下阴影。
半夜遇到这种女人,他还是好生认命的好,省的着她哪根筋不对了,对着院子喊上一声,自己也跟着遭殃。
随后,小贼顺手拿出怀里藏着的饼子,逆身朝后给了给,“拿着,饼子里有毒,不怕死就吃吧。”
白凡凡激动的接过饼子,“不会有毒的,我相信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的相信我。”
“因为,你是小偷,不对,你是小贼,自然带出来的饼子都是干净的。”白凡凡边说边背过身。
印证自己刚才的想法,这人的心眼不坏,当然她也不能太过分,啃着饼子,她轻声道:“你的恩情,我改日再报,再见了,你走吧。”说着,她朝屋门前走去。
莫名而来的怒气,将小贼搞得也是没了情绪,再想今日的一无所获,还赔了个饼子的份上,他都不能罢休。
随即转过身子,小贼也不再去顾忌那些有的没的,反正这个女人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那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做点防范,来闭了这女人的嘴。想着后果的小贼不自然的眯了下眼,随后拿出侧兜里装着的石子,斜身朝着女人小腿砸去,“你给我站住。”
声音落了,白凡凡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一个踉跄,她平平向下落去。
看着此时窘迫的自己,她亦是没了好情绪。可再想方才与古良水反驳后的结果,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随势又将自己丑到其点的脸朝锁骨埋了埋,“我站住了,你你想怎样,我我不都说了改日报恩吗?”
收起手里的石子,小贼好笑的走到女人身后,不耐烦的抱起双臂,“看你是个女的,刚才没有跟你一般见识,倒是你,这等得寸进尺的劲头,是如何练就而成的,或者说,你其实是偷偷将自己按放在这里,等着被人发现的囚犯。”
“算是,也不算是。”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之言,以自己现在随时被杀的身份,和那囚犯又有什么区别?极是悲惨命运,她也不想重复。
随之,接受命运的白凡凡侧身扶了下仍在疼痛的脚腕,继续道:“还有,对不起,你的饼子我吃完了。”
“这个不打紧,什么都不打紧,我只问你,你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小贼好奇的抻直脖子,贼兮兮的望着屋内桌上放着的艺术品。
“就算屋内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我也不能让你带走。”白凡凡淡淡道。
这里是三王爷府,不是她家。自然,作为讨人厌的小丫鬟绝对也不能再给自己带来不愉快,再给自己带来那不必要的伤害。
三王爷诡异的脾气,不是她白凡凡可以承受的,再一再二不再三,对那无防备的伤害,她是不想再有了。
但是,这样的阻止方式,对她身后那小贼当是一种多余的废话,逐渐跨开步子,他不再关顾地上坐着的女人,大步朝着白凡凡一侧绕去。
当然,也正是这样的距离,顺势给白凡凡带去了方便。出击不逊,她一把抱住小贼快要跨入门槛的腿肚子,“不行,不能进去,我说过我会报恩的,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报恩的。”
小贼无奈的咧开唇角,瞪着她,“放手,要不然,我打你了。”
“你打我,我也不能让你进去,这里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就算你是小贼,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我都不会看着你偷东西。”白凡凡死死咬着牙关。
有她的地方就不能看着他偷东西,好生自恋的一句话。冷笑一声,小贼也是无奈了。毕竟从小的爹娘教训,不允许自己打女人。
“好了,我不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缓和情绪,侧身他和气的道。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除非除非你现在就走。”
“好,我走还不行吗?”小贼又是一阵无奈,“松手吧,我答应你便是。”
亦许,信任他也是看似得体的选择,有些犹豫的松开手,白凡凡不自在的抬了下头,又道:“你放心,你的恩情,我一定记住。”
瞬间内被他瞥见的女人,为何会是这般模样,小贼疑惑了,随即眯起眼,他多管闲事的撩起女人额前的刘海,“你的脸怎会是这般模样。”
“被人划的,没事了,你赶快走吧。”甩下他的手,白凡凡笑道:“走吧,不是相信你了吗?怎么还不走。”
听着她变冷的声音,小贼不觉愣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相信了我,可是,我也是那般喜好帮助女人的小贼,自然,在借用你方才那句报恩的话,我当是要好好的帮帮你咯。”
记忆中,能这样做事的人,定也只有那公良白亦了吧!或许,亦是站在与那王爷作对的角度,他白小浩也要好好关心,照料下这个可怜的女人。
低眉拉住女人垂在地上的单臂,他温柔道:“我虽是小贼,但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女人走吧,一个饼子债务就用这个抵消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的。”看着自己被他强拉起的胳膊,白凡凡不解的皱了下眉。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的恩我不要了,但是,前提你必须要我帮你治好你脸上的伤。”小贼故意挑衅的对上白凡凡深邃的眼眸,淡淡道:“还有,你知道我是小贼却没喊人,抓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