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感觉已然是她无法再承受的。探着深不见底的黑洞,她无力的撩过手下吊着的麻绳。变得滚烫的眼泪一点点滑落脸颊,“坚持住,不要放弃,白凡凡你给我坚持住。”汗水尽透她的后背,她的双脚也变得瘫软。
此时的白凡凡不想再活,可是,如若她死了,那安炳章的命怎么办?从始至终的错误,她不能在逃避,此生之后的日子,她不能再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使劲撺着麻绳,木桶拍打着井壁,发出惊人的震耳声,但也丝毫没有想要上升的意思。
“求求你,快点,快点,我不想死,求求你快点。”白凡凡疯了一般,探头冲着井底小声喊道。
她真的不能在控制自己了,身体里传出的燥热,是她承受不住的,继续扒着麻绳,她努力咬着牙关,退着脚步,但是,这一切又好像只是无用功。因为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将那桶拉上来。
“夫人你看那边的人是不是妖物。”
“过去看看。”金灵儿看了看丫鬟眯眼扭向的井边,随即扭着身子,也跟了过去:“妖物,是你吗?”她丝毫不胆怯的试探着眼前看上去脏乱的女人,问道。
“不是。”突然传出的声音,使得白凡凡条件性的松开手里的麻绳,故作无事的侧过身,不为惊讶的点了点头,“你是谁,为何这么么晚了还在这里。”汗水继续流着,药效继续发作着,但当着她的面,她知道自己必须忍耐,必须假装没事。
借着微光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不洁的女人,金灵儿有些嫌弃的捏起鼻子,“我在这里跟你没关系,我问你为何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王爷的房里吗?”
白凡凡憨笑道:“是应该在,这不是王爷想擦擦身子,所以,所以我就出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王爷出事了。”方才进屋的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王爷躺在榻上看似痛苦的模样,王妃您说这该如何是好。”小丫鬟边说边朝着金灵儿跑来。
小丫鬟的诉说也是惊悚,但这一切的罪魁后手,想必也是这眼下的妖物。
“是不是你干的。”金陵儿蹙眉看向一旁仍在伪装的白凡凡问道,“是是不是你干的。”
她聪明的辩解,白凡凡顺势也没了伪装的理由,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她难受的弯下身,继续笑道:“那样的男人,死了也就是了。”
“你。”妖物讨人烦的模样,看在眼里的金灵儿也没了客气的理由,想着屋内的王爷,她促步贴向白凡凡布满汗珠的脸,憎恨的挤着牙齿,“不管他怎么样,他都是王爷,所以,今天冲着你的话,你都必须给我死。”她不犹豫的扶上她的肩膀,“你去死吧。”她用力将她朝后推去。
白凡凡随着她的手力向后仰去。虽然她不想死的,但是,在这个没有天理只有王朝庸子的世道中,她又该如何去争取那生的希望。
毫不胆怯的闭上眼睛,亦许这样干净的死去,她应感谢不应厌恶。
“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如若有人传了出去,我要了你们的命。”探着失了踪影的妖物,金灵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鲁莽。
“你们记住了没有。”她又严肃的问了一遍。
今日发生的事情,她们怎敢向外说。福了福沉重的上半身,两个丫鬟起身应道:“是主子,奴才记住了。”
紧着步子,她们三人何尝不会觉得恐惧,一条活生生的命就这样被小王妃推了下去,想来这事件的后果也是严重。
跨过门槛,金灵儿略显淡定的看着榻上坐着打颤的王爷问道,“王爷,您没事了吗?”
“没事了。”说着,他不自然的瞟了眼她们一侧,“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白凡凡。”
“没有见到。”金灵儿的贴身丫鬟笑笑哆哆嗦嗦的插了嘴,“方才听了凌雪的话,娘娘就赶来了。”她的语气很平稳。
瞬即金灵儿也接了下去,“是,王爷,我们路过刚好遇见凌雪所以就进来了。”她殷勤的朝着公良赐的走了走,“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就是方才惹了美人,不碍事。”他假装着,“对了,凌雪我不是让你去找凡凡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王爷,我我。”脑海里不断重读的白凡凡,让她感到害怕,“王爷,我,不对奴婢,奴才不是故意的,白凡凡,白凡凡跳井了。”凌雪畏缩的避开金灵儿给自己传来的眼神。
但是,这个消息对公良赐好像根本就不算事,轻叹一口气,他无谓的看向忽然变得沉默的金灵儿,笑道:“没事了,灵儿这些天也委屈你了,过来吧,她死了也就死了。”
白凡凡今日对自己做的举为,他怎么不生气,堂堂七尺男儿既然被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女人伤了下半身,想想都觉着可气。本估摸着将她抓回来好好强迫一下,但现在看来他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拉过金灵儿的小手,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今夜你陪着我,可好。”
“好啊,王爷。”万万没想到的结果,让金灵儿得意了些,“那王爷,告诉我,是那妖物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是我好,还是她好。”她不服气的撅起嘴。
亲上她撅起的嘴角,公良赐轻声道:“当然是你,她算哪根葱,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没有感情的妖物罢了。”
榻上的二人,也是她们不能过多观赏的主,勾头退着步子,笑笑和凌雪也退了下去。
“喂喂你给我醒过来。”方才惊悚的一幕,还真是惊悚,还好那俩丫鬟和那人妖走的快。
俯视着女人紧闭的眸子,古良水又是一阵寒嘘,“我救你不容易,你可别真的死了啊!”她慌张的辞掉脸上多余的水渍。
也是,指望古良水那小乞丐,还不如自己上手,嘘叹一口气,黎明晰随身降在她们一旁,用着鄙夷的眼神,大致扫了眼地上坐着的古良水,“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他淡定的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其实,从最开始她就察觉到了这人的存在,从黄昏,黎明晰与囚车上那人交谈之时,她就已猜了大概。所以也是因为这样,对于她来说,解释那无稽之谈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放下手里抱着的女人,她轻慢的站起身,“既然你能下来,想必你也是对我失了望,不过这样也好,这女人就交给你了,她的命虽不值钱,但也是因为你们她才又回到了这里,自然,你看着办吧。”
“为何这样想。”黎明晰完全忘却了地上躺着的女人,继续问道:“你为何要这样说。”
“因为那是我看到的,我想的。”踮起脚尖,古良水也不想再面对他的以为,“古良一族对你们的亏欠,我定会奉还,再会。”
古良水的离开他也是没了办法?低眼扫过地上躺着的女人,他这才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轻步走向她靠近,俯视着地上的女人,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扬了下,“不论是弟弟还是安炳章对你的感情好像都不一般,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将他们吸引成了那样,保护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二人,既会同时求我保护你。”
他不再迟疑的蹲下身,轻慢的抚过她矢透的刘海,“不过,你对那公良赐的拒绝,我也都看在眼里。”
“你能反抗,为什么不反抗。”那****不明白她,“听人说了你的事情,故情中,在对待小厮时你做到了淡定不动的反抗,这样看来,在对待公良赐的技巧上,你更应淡定不是吗?”
“是啊,下脚一出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却没有做到。”
“既然明白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做。”
“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还有,他是王爷,而我只是一个没人认可的妖物,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去反抗。”
“原来你想当王妃,看来之前对你的看法都错了。”
那日对她冷淡的态度与质疑,在这一秒,他似乎才发觉到自己当初的错误。一个人的好坏如若真的可以从面看到内,那那年她对自己的感情就会是真的吗?莫名感到好笑的过去,让他不觉开始嘲笑自己。
轻手抬起白凡凡的后颈,他又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发紫的嘴唇,惊慌的叫道:“喂,你给我醒过来。”
“我不想分手。”
“黎萧然咱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你严重践踏了我的自尊心。”
“我为你付出的太多,我不能再因为你浪费我的青春,当初和你谈恋爱本来就是处于好奇心,所以,放手吧,我的好奇心已经过了。”
“走吧,分手吧,我给你自由。”
“我不需要。”那****固执的抱着她,“自由我不需要,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在学习和感情方面,我选择你。”
“妖物,你给我滚。”
“知道了,我这就滚。”
有关他们的每一幕最后一次重复在了她的脑海里,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向外挤出,轻轻颤着发冷的唇角,体内被药物促成的感觉还在,紧闭双眸,她无力的张缩着鼻孔,放弃着当初的一切。
海边梦中的生离死别,今日的生离死别,再加上那天公石的出现,她想这也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三次生的机会,让她根深蒂固了自己的那份心。
就算死,她也必须光明正大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