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伤口好了,自然都已经放下了。”
“那样最好。”白小皓说完,便离开了。
时间改变的往往不是人心,而是那说不出的感情。小口抿着汤匙边甜滋滋的汤粥,眼泪悄无音息的流经她的鼻梁,一点点滴入碗内。
和他的第一次见面,看着眼前犹如天仙下凡,又有些平凡书生模样的凌日轩,她以为那样的戏码,只会在梦中出现,于是,她看的痴迷。
而他却幽默的说,“看什么?是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吗?”
那个声音是她不能忘记的,然而她还在怀疑,直到弗如的出现,才将她的梦打破,于是,她害羞了。
但他却笑着说,“为什么我不能出现,在你的梦里。难道,是因为害怕喜欢上我吗?”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挽起他的手,不再怀疑,死皮赖脸的跟着他,迎合着他,不让这一切发生变化。
雪山之上,她只跟他一起,没有别人,只听他的,只喜欢他,不会让他感到一丝疲倦。
可是,那只是梦,那个曾经轻手抚平她皱起眉心,温柔看着她,小声说,“不要想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后,我和弗如徒弟好生照顾你,你只要跟着我们就行了。”
若无其事反驳弗如,说,“不觉得恶心。再者说,姑娘不丑,伤口不深,过些日子,定是一个美如仙女的姑娘,所以,弗如徒弟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姑娘也该换药了,你出去吧?”的凌日轩已经,真的离开了。
时光匆匆,他最终只能是她人生中的过客,而她终究只是他心口上最痛的伤疤。
一口接着一口品息着碗里的甜腻,她痴痴的笑了一下,“若是黑乎乎的汤药也是甜的,我是不是也不会这么难受,我的小山是不是就不会将药水都倒入花盆。”
林枫不禁愣了一下,小心问道:“你说小山将汤药倒到花盆里,那是你梦到的吗?”
“不是,是看到的,”白凡凡苦涩的笑了下:“只顾着和小皓子出去玩,看见了却假装了,只是冲着鬼祟的小山笑了一下,如果我知道那一碗让人作呕,让小山厌恶的药水是他的生的希望,我一定不会那样,一定不会。”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要想了,对不起。”林枫为难的看着她低垂滴泪的睫毛,咽了下喉咙,便是没了安慰的措辞。
白凡凡自知白痴的点了点头,“但是,那也是小山的解脱呢,我的小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实现诺言回来的,不是吗?”
“是,一定会的。”林枫笑着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王宫深园的池子旁,古良弗如悲愤的看着亭子里与皇上有说有笑将自己打的遍体鳞伤的什么美人,不知天高地厚,不要命的吼道:“狐狸精,我恨你。”
红美人含羞的窝在公良民心怀里,探头冲着亭子外看了一眼,“皇上,那是如妃,臣妾害怕。”
公良民心习惯性的挽住她的纤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有朕在这里,不用害怕。”
“可是,她说她天不怕地不怕,还说皇上是个,是个。”
“是个什么?美人大胆说无妨。”
花美人腼腆的抿了下嘴,趴在公良民心耳边,“说皇上是个屁,只能让人放一放。”
“是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想来那个惹人厌恶的如妃当真惹人烦,小心推开怀里的美人,公良民心淡笑入面的看向那边仍在喧哗的女人,“如妃吗?”
古良弗如不服气的仰着脖子,回应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那个什么皇上的,你我见过面,你还拿了我的荷包,你说你为何还要让你的女人来欺负我,忍一时海阔天空,可你那些个狐狸精,天天来挑衅我,是不是诚心要我开杀戒的。”
望着那边嚣张被打了还不听话的女人,花美人不禁咬了咬嘴唇,重新落入公良民心怀里,“皇上,我怕。”
“美人不怕。”说着,公良民心移开怀里的美人退步朝着古良弗如走去。
“娘娘,怎么办啊。”古良弗如唯一信任的小太监胆怯的看着那边袭面而来高不可攀的圣上,自觉胆怯的躲到古良弗如身后小声嘀咕道。
“没事。”古良弗如条件性的拉住身后小太监的衣袖,假士无碍的瞪着眼,“皇上如何,我我我不怕你。”
走近挑趣的凝视着古良弗如伤痕累累的脸蛋,公良民心不悦的皱了下眉,“怎么是你?阿水的妹妹。”
“是我。”阿水的妹妹,如此一闹,她怎么就把古良水的事情给忘了,啊,天煞的祖师爷当真是将她逼上了雪山,无措无力,只能被嘲笑了。
如此玄机下,想必以古良水的能力与性子,也是在外笑了不知多少声了吧?但是,不论结果,再看眼前这个看似仪表堂堂其实一肚子坏水的公良民心,她也是痛恨的不得了。
回忆当日病榻上的白凡凡,要不是凌日轩医术高超,怎能顺利活到今日。故以,对于公良民心这种人面兽心的高人,她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要去哪里?王宫被你搅和的鸡犬不宁,难道还想逃跑不成。”公良民心怒道。
古良弗如头也不回的干笑了声,“皇上乃是圣君,我呢?无名小卒一个,当然是要回去歇着,省的皇上不开心。”
“已经不开心了,走了你,或许会更不开心,留下,朕决定要好好疼惜你。”说着,公良民心缓步走到她身后,温柔的扶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小声道:“难道不想要荷包了吗?”“你。”古良弗如自甘无才的顺了他,重新转回身子,故作温柔的回视对上他莫名透出伤感的眼眸,“你当真还记得那日。”
“当然记得。”随即,公良民心拿出腰间那日拿回的荷包在她眼前悠了两下,“若是答应朕好好在王宫里待着,不要惹事,我就把这个还给你。”
“为何这样做?”古良弗如问道。
“因为你是阿水的妹妹,我要将你亲手交给她,然后你也是我的傀儡,我要拿你交换我爱的阿水,明白了吗?”公良民心阴险的笑了一下,用力将荷包丢到她脚旁便款步离开了。
如今自身难保,再想那远在宫外不知何处的姐姐又怎会来王宫救她,又怎会舍了名声代替她在宫中和公良民心结合。愚昧,笑话,从那日骗她爹娘的死因到现在,从古良水拿着仅剩几钱的包袱到三王府绝杀公良白亦的那一刻,她们的关系就已经改变,不可改变的事实,她永远都只是古良水的代替品,瑕疵品。
亦许,公良民心那句莫名奇妙的交换条件,对她而言也只是个风一样的玩笑,因为,就算姐姐来了,古良水来了,她也不可能交换,也不可能让本就无辜的姐姐去承受她可能已经习惯的疼痛。
“主子,给你。”
魂不守舍的接过小太监替她捡起的荷包,她默然傻笑了声,“谢谢你,漠河,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是主子救了奴才的命,奴才不求别的,只希望主子能够开心,能够快乐,然后,”小心瞟过她伤痕布满的脸颊,漠河小声道:“然后不再被人欺负。”
不再被人欺负,王宫里,怎会不被欺负,公良民心,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又怎会像当初的三王爷,怎会像当初的师傅,那样疼惜自己。然而从公良民心口中说出的疼惜,只不过是个滑稽的条件。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爱一个就要放手,但爱对于那边还在嬉笑,以条件换取爱的男人又算什么?她质疑了,也恨了。恨那个于她生命而不顾的师傅,恨那个以利益为辅助,以爱一个人为目的将她骗到这里的祖师爷。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喜欢上凌日轩,一定不会再离开爷爷,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宫外,竹林。
王宫里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口上说对古良弗如不管不顾,可真的来了,真的回忆到了,她又怎能坐视不管。可若是贸然出现,白凡凡会不会厌恶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利益。可若是,不出现,宫里的妹妹肯定会被那个只讲阴谋的公良民心欺负。
就绪如此心境,如此纠结的决定,古良水不稳不落的立在竹稍之上,望着那边房檐上躺着的女人。
瞬息看着竹稍停滞不前的女人,林枫不耐的看向一旁闭眼无视的白凡凡,小声道:“那边好像有人,是找你的。”
“找我的?”白凡凡莫感无奈的坐起身,顺着林枫的指尖看去,“你说的就是那个人吗?”
“恩,你说她是谁?”
“不知道。”白凡凡又是一阵无奈,自叹无用的重新躺下,“看不清,或许,只是来乘凉的吧。”
“乘凉的,怎会有人那么奇特,你说她是不是来杀你的。”林枫不分情况的分析着。
白凡凡不自然的笑了两声,“可能吧。”
“可能吧,那你还不赶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