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日轩。喜欢上一个人,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哪怕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门前停顿不动的凌日轩,细听着白凡凡在他怀里嘀咕的声音,公良白亦苦笑着转过身,“御寒,你说本王是否也应丢上一封休书,让她幸福。”
御寒畏缩的朝后退了一步,“不可,那样王爷又该如何。”
“我又该如何。”御寒的担忧也曾是他的担忧,自己是王朝人见人怕的三王爷,此今好不容易娶了个和自己臭味相同的女人,若是放手了,给了她幸福,自己又该如何。
“爹爹。”仰视着爹爹三心二意丢了魂魄的模样,诗文小声叫道。
公良白亦若然看了眼不到腰间的孩子,问道:“诗文,喜欢自己的名字吗?”
诗文不解,“爹爹为何要这么问?”
“因为爹爹想放手了,放开你娘亲的手,让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假装强笑的扶着诗文的小肩膀。
“可是。”诗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手面,“可是,爹爹不喜欢娘亲了吗?”
“喜欢,就是因为喜欢,就是因为发现太喜欢,所以不想再占有。”
“就像当初你抛弃娘一样吗?因为太喜欢所以才放弃的。”
这是诗文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那个女人的存在,或许,在孩子心里错的只是他这个将他们抛弃食言的父亲吧!所以,他没有胆颤,没有撒谎,仍在笑着,“不是,诗文是在阴谋中出生的,所以不是。”
诗文没有哭,也没有失落,就这样看着他,“那爹爹喜欢娘亲,喜欢现在失忆,以前白痴的娘亲,那爹爹可不可以为了诗文,不要丢下娘亲,至少在诗文活着的时候。”
“小公子。”临看着三王爷变了得表情,御寒侧身小心翼翼的捂住诗文的小觜巴。
诗文不服气,扒着御寒的手腕,继续嘀咕,“我的存在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希望爹爹不要再做自己后悔的事情,就比如我的出现,娘的出现,”眼泪顺着他的脸颊一滴滴流落在御寒的手面上,可是,他还在坚持,“但是,娘亲,凡凡娘的出现,是真的,她不是偶然也不是阴谋,她是个白痴,所以,我不希望爹爹放开她,我希望爹爹能够保护娘亲,能够疼惜娘亲,因为娘亲失了小山之后,就不会再有亲人了。”
公良白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与同年孩子完全不一的孩子。亦许,这也是她那个死去的娘亲教育的好,亦许,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太幼稚,以至于眼里的孩子太聪明。
“王爷,小公子流鼻血了。”御寒焦急的蹲下身,扶着孩子已经没了精神久久抬不起的小脑袋,又唤了声,“王爷。”
公良白亦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弯身拉住诗文微微向前倾斜的小胳膊,轻声说道:“去找楚惊天,这件事情不能让凌日轩知道。”
御寒也不多话,急急忙忙的的向着王府的反方向跑去。
“诗文,爹爹答应你。”抱紧怀里干瘦的孩子,公良白亦努力隐藏着眼角欲要流出的眼泪,心疼扶着他扬起小脑袋。
坐在榻边看着那边桌上趴着的男人,白凡凡轻声问道:“哥,你没事吧,怎么晕倒了。”
“没事。”迎着声音,凌日轩困兮兮的转过身,盯着她恢复的神色,哑着嗓音,“才三个时辰就醒了,是做噩梦了吗?”
“没有,就是睡不着了,心里总觉得空牢牢的,像是被挖空了一样。”白凡凡皱眉扶着自己不规律的心口,白着脸,“就是觉得好像有事情要发生一样的。”
凌日轩淡定的看着她,“可能是因为你失血过多,没事,躺下吧。”
“可是,失血过多不是应该输血的吗?难道是那人给我输了血,然后那个人出事了我才会这样的。”
“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听话。”
“可是,就是睡不着。”随即,她盯着凌日轩手边的水壶,生生的咽了口唾沫,“还有,我渴了,哥,你能不能把水给我拿过来。”
凌日轩顺手拿过水壶,无奈的看着她受了伤还在玩笑的模样,起身朝她递了下水壶,“渴了就说,不要拿着自己的伤口开玩笑,你需要休息知道吗?”
探身接过水壶,她故作勉强的喝了一口,抹着嘴边的水渍,“知道,但是,你还没告诉我是谁带我回来的,也没告诉我是谁给我输的血。”
“没人输血,是三王爷给你送回来的。”淡淡一句之后,凌日轩便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凝视着烛光下被重重关上的房门,白凡凡不禁一颤,委屈的盯着手里的水壶,“不就一个问题吗?凶什么?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怪男,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如果他不是我的主治医生,我才懒得搭理。”
可是印象中,自己为何会念出他的名字,对此,白凡凡也不想再去探究,拉过一旁被她沾了血渍的被子,她条件反射的呕了一下,便再也接受不了,抱着枕头朝着门外走起。
月光下,书房内,公良白亦心寒的看着画像上破了像的白凡凡,“我会放手给你幸福的。”
“王爷,小公子已经睡下了。”御寒神色匆匆的偷视着王爷伤悲的神情。
公良白亦无力的抬起手,招了两下,“知道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是。”御寒听话的退出了书房。
偌大的王府,当真不是她可以消福的,凝眼望着秋千旁看似伤感的背影,白凡凡虚张声势的喊出声,“喂。”
楚惊天自感惊吓的抖了一下,头也不回的斥道:“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大半夜在这里喧闹。”
白凡凡不顾三七的走到他身后,蹭着有些隐痛的伤口,围着他的后脑勺,“我不是奴才,我是想问你三王爷的房间在哪里。”
楚惊天依旧背对着她,“他在书房,不在房间,去吧,月亮的方向直着走就到了。”
不知所以的看了眼月亮,她便不再吭声,冒着寒气,向着小桥上走去。
“现在的奴才,哎,算了不想了。”楚惊天无感的扫过小桥上瘦弱的背影,擦了把眼泪,继续悲想,“本以为小皓子的事情解决了,就可以心安,可是,为何后面还有个小诗文,小小年纪的,就快死了,老天爷你说你为何就不能下手留情些,他还是个孩子阿。”
迈着突然有些瘫软的小腿,白凡凡笑嘻嘻的看着书桌旁的男人,轻声叫道:“喂,公良白亦。”
闻着声音,公良白亦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眯眼看着门前杵着的女人,“是谁?”
“是我。”白凡凡半眯着眼睛,晕晕乎乎的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埋怨的努起嘴,“睡了三个时辰,醒来看见的却不是你,真是伤心啊。”
“白凡凡。”
“恩。”愣立在他看上去杂乱无章的桌旁,她无所事事的玩弄着他桌前的毛笔,“叫我作甚,难道想告诉我,喜欢上我了吗?”
“不是。”他不慌不忙的卷好手里的画像,“你为何在这里。”
戏眼注视着他藏起的画像,白凡凡啧啧的摇了下头,知趣的又朝后退了退,道:“没事了,打扰王爷你了,好好看吧,我走了。”最后,三王爷心里存在的那个女人还是别人,如此不慌忙的收起一张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画像,想必,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还真是微不足道。所以,她还是不要再贴了,贴再近,他的心里都不会是自己这个病秧子。扶着桌沿,转着身子,又笑,“放心,王爷看画像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你为何在这里?”公良白亦轻轻开口。
白凡凡也不隐瞒,诚然说道:“因为被子上染了血,因为不希望王爷误会,所以我就来了。”
公良白亦迟疑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你不是喜欢凌日轩吗?”
“不知道。”
“那你见到他不是应该高兴。”
“不知道。”
“那你还喜欢他?既然喜欢就去追求,不要逃避,必要的时候我会放手。”他越说声音越小。
“那你呢?喜欢我吗?”背对着他,白凡凡轻笑。
身后的疑问再也没有响起,默然望着窗户上映出的月光,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不喜欢,但是,我已经说过我喜欢你了,”她落寞的转过身,对视着他不带情感的双眸,低吼道:“可能以前我喜欢过凌日轩,但那也是以前,潜意识里存在的以前,在最痛的时候念着他的名字,是我的不对,可身为相公的你,为何要这么说话,我是你的王妃,你怎能那样说话,说放手,就放手,既然你那样想,当初为何要娶我,来伤害自己。”
“白凡凡。”公良白亦无奈的看着她。
“不要叫我,若是对我还有些感情,就带我去你的房间,我的被子脏了,我要睡觉。”说完,白凡凡不理不顾的揪住他的衣袖。
他没有甩开她,反而笑道,“那你就不要后悔。”
“不准动我。”看出他的小心思,白凡凡冷笑了下,随即松开他的衣袖,“算了,这里也不错,我就在这里睡了,你回去吧。”
“不行。”公良白亦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里,认真的看着她,“去房间。”
“但是你不准动我。”她瞪着他。
他明白的点了点头,“好,答应你,但是,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