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报复他们吗?”我还是忍不住问她,因为我想知道,她是否也可以像我一样可以放不下仇恨。
“当然。我说过,我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的。”
“你自己要小心,做事情多想想,再去做。”
“你在担心我吗?”
“不,我只担心你的那个故人在九泉之下也会放不下心,仅此而已。”
“你一说起他,仿佛我的思念便开始一发而不可收拾起来。真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那为何干脆不说了呢?”
我问她,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她缓缓的写道:“这次我来,其实不只是专门来看他的,你知道吗?其实这里面也有枪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我和顾华里的事情,也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所以她知道他死了以后,就来找过我,枪知道我要回来,所以刚才的那些话,是她让我给你带的。你明白了吗?”
“明白。”我快速的回答道,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我还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呢?
“所以,所以,你知道枪在哪里?”我还是忍不住问莫林,尽管我很想在她的面前表现的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但是现在看来我实在是无法做到。
“果然,我就知道,你最关心的还是她,果然啊果然,我是不如你的枪。”莫林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难过,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事情快速的发生,悄悄的发生,然后疼痛被掩埋,一切被遗忘。
那天,雨停了,我们站在十月的风里,衣裳单薄,耳边的发丝被风吹起,吹到嘴角,是花的味道,是糜烂的味道,是这个所谓的十月的味道,一切都应该归于平静,一切都应该结束,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我们之间的一切的一切。所以,在雨停之后的转身,我们各奔东西,也许,也许这就是我们这最后一次的相见,也是最后一次的离别。
我们,是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而存在。
存在,就是对自己生活的最大感激,也是对自己罪恶的加重。
我,终究是欠了太多,欠的人和事,欠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我害怕着,我这一辈子恐怕都已经无法偿还了。所以,所有的一切,想要他结束,那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回到家里的时候逗逗已经饿的趴在墙角睡觉了,懒绵绵的,我叫它,它也不理会我。它应该还在难过吧,从它跟着我回来的那一天开始,便一直闷闷不乐,也不怎么进食,不管我更换了多少次食物,也不管我在它旁边守了有多久,它大概在意的还是那个许宣尔吧。一想到这儿的时候,心情就莫名的就不好了起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面对逗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面对许宣尔。逗逗毕竟也只是一只猫,它什么都不懂,它只懂什么人对它好,什么人对它不好。我看错了,从一开始我看的我认为的逗逗的衷心,果然是还不如狗的。狗,也许人也不如狗呢,世界上哪有永远不分离的事情呢?有的大概也是迫不得已。
我多怀念从前的日子,那些我自以为的纯真的日子,可以笑的很开心的日子。现在果然是不如从前了,尽管我一直以为的不开心,现在是,从前是,可是仔细想想,又会觉得现在要比以前不快乐的多。
我最怀念的,莫过于就是以前住校的日子。从前那些住校的日子,可以一个人躺在很多人的热闹里,继续一个人的孤单。可以在她们深夜聊天的时候时不时的搭上一句话,可以在值周老师来检查的时候和她们一起躲。也可以一起挤在一个几平米的地方下洗澡,可以慌慌忙忙的一起去食堂排队打饭。以前的我们是多么实在啊。排队的时候,别人叉对我从来不会说什么,最多也就是在后面小声的抱怨几句。而现在,一到排队的时候,我就不想排,一般都是等到没什么人的时候,自己才慢悠悠的跑过去。
那些回不去的日子里,除了有这些记忆,还有他,我突然想到的他。
他多么美好啊。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以前我是喜欢涂赜,可是后来我不喜欢。我从来就没有放不下他,我只是放不下自己曾经那么的热烈的喜欢过他,放不下当初他眼里的一眼风情。
现在,往事还不用风吹,就一切都散了,散的如此之快。像一场龙卷风。
如果你愿意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如果你可以在这样的一个宁静的夜晚安静的死去,把一切都归于宁静。所有,关于宁的,我想到了下一次。(我的下一部文《格格不入的不过尔尔》中的女猪脚宁一格。)其实我是很希望我的现实生活中能有那么一个像宁采臣的人。可以奋不顾身的为你付出很多。我是付出的累了,所以希望有一天能够有一个人也可以毫无怨言的为自己付出。
但是,我这是第一次感到上天对我如此之好。因为我刚想到希望能有一个人为自己付出,门口就来信了。本来我只是出个门,扔个垃圾,但是刚一出门,从门缝里就掉下一封信。很熟悉的样子,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死活也想不起来。
我把信折了一下,放进兜里,打算先把垃圾倒了再回来慢慢的看,又管他是谁写的呢。看了再说,更何况我看这副信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真的奇怪的好像是从公鸡那里发现了蛋一样。
无语了吗?应该是的吧。
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是我自己为自己写的。
我刚打开信封,里面的第一封信却是涂赜写的。
“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吧。涂赜,那个也许让你觉得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于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我才突然觉得,我放不下。放不下应该也算是一种罪过吧。这几天纠结了好久,也看了你给我的东西看了好久好久。然后终于决定,把你给我的还给你。不是因为我不再念想,而是我想留住这些念想。你懂吗?这是你给我的那封信,也是因为这一封信,我才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你存在,才知道了有这么一个执着的你存在。请看完它,这是你当初为我所写。希望你能够回心,能够转意。”
我看完,却没有什么勇气再拿起下一封信。我多么想的就是,宁愿所有的悲痛都留给我自己,把所有的绝望都留给我自己,等到最后一天,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把这些悲伤交给我的下一代,让他们继承我的悲伤。
我并不是希望他们不快乐,只是希望让他们明白,造就人才的,往往不是顺境,而是逆境。
要么在逆境中死亡,要么就是在逆境中爆发。
你选择一样,注定你的一生。
你不选择,毁掉你的一生。
所以,有的,还是没有的。记得的,还是不记得的,付出的,后悔的,都无所谓了,毕竟已经成为过去。过去有什么可挽回的呢。
等待,才是最痛苦的时候。我敢断定,涂赜一定就在这不远处,因为他给的信,还有他衣服的味道,只怪我嗅觉突然这么灵敏。
我还是拆开了自己当初写的那封信,旧年,就这么扑面而来。旧人,就这么缓缓走来。
“嗨,你是涂赜吗?你好。也许你并不知道我是谁,可是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你还记得有一个夜晚,那个送你围巾的女孩吗?那是我亲手所织,可是我送给了你。尽管我的手上有那么多的伤口,尽管我熬着夜,可是没有关系,因为我觉得做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值得。世界上所有的坚持都是因为热爱。我热爱你,我坚持你,所以,我不肯放弃你。可是再见了我最亲爱的涂赜。我现在要去北京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比永远还要远。希望你能够记得我,也希望我能够一直记得你。”我看着那张大信纸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以前的一切,才这么一下子涌到我的脑海中。真是没有想到当初是怎么想的,那些年的所思所想一下子都记起来了。
我记得当时我是有很多的话想要和涂赜说的,可是没有想到,到最后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句话,是我的告白。
曾经以为你的笑,可以融化我的整个世界。曾经以为你的笑,可以让我免于哀伤。可是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多想。
他打了电话,如此之快。我也没有什么犹豫。在电话响起第三声的时候,我接起。
“喂?”我有些犹豫的开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嗯,那个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其实我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的。考虑一下,也许我们只是不小心。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你……”
“我……我觉得我是不会考虑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重归于好?为什么?明明你那么喜欢我,明明我那么喜欢你。”
“涂赜,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看懂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