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住校了,因为住校的感觉极其不爽,这个他要管你,那个他也要管你,这么多人管还不如一个人在外边,孤孤单单却自由自在。其实只是因为看见了一座房子,同样是锈迹斑斑的锁,同样是难开的门,可是我就那么容易的打开了,只是因为我有钥匙。我轻轻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翻着电话簿和通讯录,那个叫江枫的人,也许是他自己犯下的错误。但他却可以这么平淡的说出口,大概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是爱吧,如果是命,就这样了,无论降临什么,该怎么面对也就这样了。人总是要长大的,一个人就一个人,给自己信心,让别人知道,一个人也可以把满是荆棘的路走的辉煌。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我第一次拨通她的电话号码,怀念她第一次拨电话给我时的模样。电话通了,在我的印象中,至少应该是忙音或者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她接了,我听着,没有说话,仿佛感受到她微微的呼吸和叹息。
“在做什么?”
“......”她并没有回答,她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她矛盾着吧,她为什么会矛盾呢?我和她都没有错啊,错的只是我们的上一辈,与我们又有何关系呢?
“枪,你还好吧?”
“嗯。”她的回答冰冷简短。是喔,我这么问她,她好歹也回答了,我应该庆幸的。
“枪,你是生气什么呢?”她沉默良久,说道
“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我说:“我没有想到我还能联系上你,我以为,我不会回来了,你在哪儿呢?”枪笑着说:
“我在哪儿呢?我在黑夜中呢,停留在了这里,永远也不见得光明,当我有一天,我见到黎明的一丝曙光后,竭力向那丝光明奔去,可是当我距离那丝光明还有一厘米距离后,又重新陷入了黑暗,所以现在我活在黑暗中无法自拔。”
“黑暗中?那我算什么呢?枪。难道你不算是我姐吗?”
“嘟嘟——嘟嘟。”一阵忙音,枪挂断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她给我发来了短消息:“之尚,我们之间最多也就算是萍水相逢,好聚好散吧,以后你就别联系我了,这个电话号我从今天起以后就不用了。”我重新拨打了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稍后再拨?永远也不会拨打了吧。
是真的吗?枪,你我都是孤独之人,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彼此给对方力量,彼此给对方一些信任呢?你就这么舍得吧,毕竟我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不是吗?你就这么残忍,残忍丢弃我这个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依赖别人的人吗?你愿意丢弃吗?原意就原意吧,你一定是无所谓的了。
第二天早上起chuang的时候,或许就可以用日上三竿来形容,天已大亮,到校到时候我就迟到了。在我这惨淡的读书十一年中,这是我第一次迟到,我紧张的站在门外。门卫不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就在那儿等了半个多小时,学校里传出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当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起时,门卫终于来了。他问:“你站在门外干嘛?”我说我迟到了啊。这时又走来一位男生,很明显也是迟到,只是比我更迟些。涂赜,他也迟到了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涂赜,只是这么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变化,改变了这些人,涂赜枪还有我。该庆幸还是叹息?
我轻轻的走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发现我的到来。语文老师还在唾沫横飞的讲着,他那口极度不标准的普通话总引起大家的哄堂大笑,我从右抽屉里拿出语文书【我没有同桌,我一个人坐,所以我有比别人多一个抽屉储书】,翻到语文老师讲到的那一课,然后魂魄飘到九霄云外。
我就这么,以这样的态度一场课接着一场课,一天接着一天。
不记得那是第几周的周末,我坐上最后一班回艽城的车。车里的空气清新很多,也许是人少开窗的缘故。我把白色耳机的耳塞塞住耳朵,望着窗外。永远都回不去了,没想到那时的我们那么脆弱,风还没有吹,我们就散了。我这一生,为别人哭的时候并不多。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我妈死的时候,也好像是跨年的那次。我的记忆随车窗外的风景倒带着。那一次外婆把我赶了出来,我住在枪家。那天顾华里跟枪告白了呢。呵呵,她只是一个孤单的人,又怎能去乞求幸福的垂怜?再没有人同我这样说话了,没有了,就好像一切都这儿结束了,结束就结束吧,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也会结束,我也会下十八层地狱。因为我是一个坏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没有做祖国未来的花朵,没有为国做贡献,只知道传播这些消极无意义的思想。但我坚信,这样的坏人不知我一个,所以以后下地狱的时候,还有个伴陪我。到那个时候,也许就真正解脱了吧。
等等!那是谁?那个身影如此熟悉!
“师傅!我不去艽城了,我要下车!”
“这儿下车啊?我可不退你车费啊!”
“不退就不退,快停车!这么多废话!”我赶紧把手机塞到衣兜里冲下车去。
“这丫头怎么这么凶?!”
果然是他,我跑过去。此时他正表演完一个节目下台来,我冲上前去。
“顾华里,你知道枪在哪儿吗?”
他笑了两声说道:“你还找她干什么?你还真以为你是好人啊!”他猜得可真准,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我难道就不能找她吗?我一定要找到她,有些事我还未曾来得及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