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始终寻找逃离的机会,她总觉得教所外必定是与外界相通的。因此那份想要逃离的心越发迫切。
“要是能逃离这里就好了。”云娘说着。
“是啊。我真想离开这里,回家和父母团聚,我是被人贩子捉来的。”那稍长的女子和云娘诉说着。这些日子以来,她们这些可怜的女子彼此有了几分姐妹情谊。
阿婵在一旁听着她们说着,却埋头不吭声。其实,她恨,恨自己的父亲将她卖给了人贩子。让她这个女子所有的年华从此成了泡影。阿婵索性不再有其他的想法,她恨生她的父母,她恨这个世界,而当明眸善睐的她被作为一等一的女子,接受最高的教习时,似乎她又看到了一种新希望。于是,阿婵悻悻的打着哈欠听着云娘她们的谈话,甚至觉得云娘她们的烦恼简直就是可笑的想法。阿婵坚持着,虽然也没少挨过打,但是,她一心想着一日卖给了盐商,成了小妾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这请寮口嫂每日教导云娘她们揽镜娴习,也是彼岸堂堂主“黄泉路”的盘算。想着以奇货可居引诱盐商、权贵厚资买去。因此除了歌曲弹奏、各种魅惑,斜着媚眼儿看人,要有喜意的明眸善睐,不要有怒意的眦视都得习来。加之研习一些****之事,云娘越发得想要逃离。于是,每日到了教习所,云娘都会观察四周的情形。而这一切也给麻子男看了一清二楚。这麻子男也是奇怪,在见到云娘后就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她身上。说他对云娘一见钟情,似乎又不是。
就这样连日来,云娘渐渐摸出了教习所的情况。
这教习所一共分为三层,楼上是研习弹琴吹箫,一等一资质女子所在处。所以,看守特别紧。门外两名打手,加上二个寮口嫂,一共四人。二楼是账房,也是所称的二等资质的女子所研习的地方。女子在那里识些字、弹点曲,主要是培养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通常也有两个打手守着,但是负责训练的就一个账房先生。一楼就是那些所谓的三等资质的女子所在地方。因为本身就是资质一般的,做的都是些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的手艺事,门口就一个打手。另外就是在进出门的地方,各有两个打手看守着。算算,打手加寮口嫂一共10多人,而到了吃饭的当口,他们又会轮班,这样也就松懈。云娘摸准了这些,于是,这日夜里她和女子们说出了想法。
“姐妹们,我们生下来谁不是父母所生养,大家都是人。难道大家愿意被这样被当作牲畜一样训养着,然后卖给不知道是谁的地方。可能为奴为婢,也可能成了小妾,但是始终是供人使唤玩弄,你们都希望过这样的日子吗?”云娘说着。
“当然不想啊。这样就像是活生生的畜生。昨日那个小红死了,就是一直做不好,仅仅是果盘弄不好,就被活活打死了。我好怕,其实我好怕,还没被卖,就已经死了。”说着,一些女子哭了起来。
“我们都想离开这可恶的地方。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之前要逃的女子,不但没逃成,还被挑断了脚筋。不是惨死就是被侮辱。呜呜呜。”
“我,有个法子。”云娘说着,看了看大家。
“云娘,你,你有法子?”这些女子惊讶着,见云娘语气肯定似乎都看到了希望。她们挨着云娘听着法子,阿婵虽不乐意,但也好奇的竖耳细听了起来。
“嗯,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过了。牢笼所在之处应该是深山内,人迹罕至,不靠近市集。墙壁固若金汤,且又是人贩子老窝,打手众多。若是我们想从此处逃脱的确是行不通。但是,教习所就不一样了。”云娘信心满满的说着。
“教习所?”女子们疑惑道。
“是的,就是教习所。其实,我们每日都是被蒙眼去教习所。想必是因教习所离市集较近,怕我们看到生机而求救。加之教习所因为教习的缘故,人员守备不像牢笼森严。算了一下也就是十多人。除去寮口嫂,就六、七人左右。而午时,每楼的寮口嫂都会离开,只留一个打手看守相对松懈。且后门那会也只剩一个打手轮值。不如,我们这样……”云娘悄声说着。
“这,这好是好,但万一没有成功……”女子们担忧了。
“这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不尝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我相信,教习所之外就是靠近市集,只要出了后门,大家不顾一切向外跑。相信上了市集人多,他们再怎么邪恶,也万万不敢明目张胆捉拿良家女子。所以,出门后千万不要回头,这个逃跑的时机也就那么一会。”见云娘这么一说,女子们都纷纷同意。
“好,这样再也不用学那些****之事。”
“相信可以和父母见面了。”女子们不由流泪笑着。
“这样,我们说好了。明日午时,每楼对付一个打手。之后,立刻下楼集中在巷弄。待后门打手一来,我们都将他打倒赶紧就逃。”云娘说着,女子们纷纷点头。而躺在一旁的阿婵很是矛盾,逃了固然是好,可是她又能上哪去呢?阿婵辗转着。
第二日,教习所里和往日一样,只是这群女子有了打算,研习比平日多了几分愉快。那些寮口嫂看着满意,心想很快就是瘦马拉到市集上交易的时候了,俨然她们眼中的这些女子成了一个个白花花的银子。这会琴房香火寥寥,阿婵抚摸着霞衫,看着铜镜中自己浓艳美丽的模样,心中的渴望让她很是拒绝云娘的提议。
见午时已到,果然寮口嫂们离去,每楼只剩一个打手。这些女子使着魅惑勾得打手进了屋来,再一起用花瓶砸了打手脑袋。这法子倒也顺畅,很快每楼的打手都给打晕了过去。女子们立刻匆匆涌到了一楼的巷弄里,她们激动的握紧彼此的手环顾着四周。如云娘所说,这会后门就剩下一个打手了。
云娘嘱咐大家准备好,自己径自走向了后门。“站住,你怎么到了这里?”后门打手拿着长刀,一下架到云娘的脖上。那群躲在暗处的女子都焦急不已。
云娘也不慌张,指了指楼上道,“是一位哥哥让我下楼来喊您,一同上楼和大家开心开心。”
“哦,有此事?呵呵,是哪楼,快快领我前去。”那打手看得云娘如此美貌,顿时心中大喜。
“就在三楼,哥哥随我前去。”云娘说着话。
“哦,三楼那可是一群一等一的女子,据说都穿着衣不遮体的衣裳。”打手脑中立刻活色生香起了邪念。“呵呵,我,我这就上去看看。”说着,他兴冲冲的随云娘走来。
“来了,大家准备好。”说着,女子们紧张的举起花瓶。待打手走近巷弄,女子们立刻都用力向他脑袋上砸去,顿时打手倒在了地上。
“快,快,我们赶紧逃。”云娘着急道。很快,女子们纷纷冲了出来,朝着那象征希望的出口奔去。阿婵回头看着教习所的一切,愣在了一旁。
“阿婵,你怎么了?赶紧跑呀。打手一回来就跑不掉了。”云娘催促着拉着阿婵。
“云娘,你们还不快点。”那稍长的女子已到了门口,她着急的呼唤着。阿婵看了看眼前都在逃跑的女子们,不得不跟着队伍。
可是,就在此时,另一个打手走了来,一看竟有女子们冲出了后门。立刻拿起刀,云娘等未来得及逃脱的女子吓得不由退回了院落。看着打手面露凶相,心想完了。打手大喝道:“你们居然逃跑,来人啊……”可话未说完,他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背后中了一刀。
云娘等人大吃一惊,这才见打手身后竟是那麻子男手握刀刃。“看什么,你们还不赶紧逃。”麻子男看着云娘着急道。云娘愣了愣立刻拉起阿婵,和女子们快速的从麻子男身边跑了出去。终于冲出了后门,迎着阳光,那些逃脱的女子兴奋着。一种象征新生的感动盈满她们的内心。
很快,教习所的女子一跑而空。然而出了教习所,云娘等人这才吃惊的发现这处教习所并不像她们所想的靠近市集,而是在一片农田当中。“这怎么办?”女子们慌乱着逃散了。见麦子长的旺盛,她们纷纷涌进了麦田里。云娘着急不已扶着阿婵。
“云娘,快点吧。否则,他们追来就完了。”稍长的女子喊着。
“好,你赶紧跑吧。我扶着阿婵很快就赶上。”云娘说着,那稍长的女子想想便很快跑了。
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麦田,阿婵跑着跑着,突然蹲到了地上。“阿婵,你这是怎么了?”
“啊,啊云娘,你们先跑吧。我脚崴了。”阿婵支支吾吾的说着。
“不,要走,大家一起走。你一个人纳下,万一被捉到就惨了。”云娘执意着,说着扶起了阿婵。然而就在此时,她们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追,赶紧追,别让她们跑了。”很快彼岸堂的打手们都追了上来,一把把刀瞬间架到了云娘等人的脖子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打算跑,是她,是她们硬要我一起跑的。”阿婵立刻大叫着站起来指着云娘。
“阿婵,你?”见阿婵跑到打手身旁,云娘愤怒的看着她。打手中的麻子男看着云娘,皱起了眉头。
“遭了,跑了八个。”打手们回来向“黄泉路”报告着,一旁他们拎着几个追回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