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晋王府上下已经被我们全部圈禁起来,皇上您只要下令,我们即可立刻捉晋王。”这边,武将来报。
“下去,下去。”公公明白朱元璋的心思,连忙示意武将退下。“皇上,太子还在宫外跪着呢,已经两日了。”公公忧心忡忡的说着。朱元璋听着,心中既对太子这份手足情谊的宽慰,又对这懦弱的太子担心。
“晋王都有篡位之心,这太子却仍如此关爱这样的兄长。”朱元璋矛盾又生气。
“父皇手足情深啊。父皇,您就一点不念及父子之情吗?儿臣恳请父皇饶了晋王,否则儿臣将长跪不起,替晋王谢罪。”太子朱标苦苦劝谏。
朱元璋想了想,锦衣卫被杀,朝中大臣竟然都纷纷劝谏说晋王的好。这其中或许真有什么误会?于是,朱元璋一声长叹道:“朕怎么会有你如此太子,治国妇人之仁,叫朕对你日后如何放心。哎,今日朕答应你饶过朱棡,希望他日后好自为之,否则朕定不饶他。”
“谢父王,父王圣恩。”朱标连忙磕头。朱元璋叹息着,扶起了太子。
过了多日,圈禁被解。太原城也传来了太子朱标的问安。晋王感激涕零,面对朝廷方向下跪。“本王被诬谋反,若不是太子念及手足之情,怕是本王今日难逃一死呀。太子手足救命之恩,本王没齿不忘。”
“臣素闻太子心地仁善,今日之事果真如此。晋王好在有这样的兄弟。”景轩说道。
“此事过后,皇上必定更加不要见本王了。本王恐怕此生都无缘再进京面圣。这一物,日后你若遇到太子请帮本王交给他,他亦会明白。”晋王从怀中取出一物。
多日后,晋王派人悄悄将景轩送出了太原城。景轩拜别后,乔装成百姓混迹人群,向京城赶了去。
“景轩,景轩。”不断呓语着,一声声凄厉着。云娘额上密密的渗着汗水。梦中,云娘看到的景轩竟是满身是血。“不,不,景轩,景轩。”云娘哭着向他奔去,而景轩却越走越远。“不,不。”云娘凄厉着,猛然间睁开了眼。
“老爷,老爷,小姐醒了,小姐醒了。”一旁的丫鬟们高兴坏了,连忙喊着。云大人赶紧跨入了房中。
“云娘,你总算是醒了。吓坏为父了,为父真怕你有什么事情。哎。”
“父亲大人,景轩,景轩呢?”云娘着急的问着。
“云娘啊,哎,景轩已经不在了,你就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没了景轩,你还有父亲啊。父亲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有事呀。”云大人落着泪一边说着。
“不,不,景轩他还活着。他说过会回来找我的。他说他会回来,他说等到红豆发芽时,我们就会见面的啊。”云娘顿时痛哭了起来。
一早,云娘跄踉着起了床,走到窗檐旁。清晨,天寒露重,云娘痴痴的看着窗下那株红豆树,那株她和景轩一同种下的红豆树。晨雾中,红豆树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露水,就像相爱的人落下的泪水一般,滴答着滑落了下来。“景轩,你还活着是不是?你在哪里?这,这活要见到你人。这,这,就是死,也要见到你的尸身啊。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云娘咬着唇,忍着泪。几日的伤心不食,瘦弱的她此时更加苍白虚弱。
云娘收拾了什物,整理了一番后,一瘦弱文气的男子出现在了镜前。云娘对镜,抚着自己憔悴的容颜,那双红肿的眸子,诉说着她生生的痛。待收拾好了一切,云娘放下书信出了屋。牵出白马,云娘喃喃道:“白霜儿,昔日我们在南山救了景轩。今日,我们再一起,去寻景轩好不好?把他寻回来好不好?”云娘说着哭着。那白马似乎通了人性,竟跪下前蹄,让云娘踏上了马背。“好,好,我的白霜儿。我们一起去寻景轩。”云娘说着,白马应声出了宅子。
不多久,云娘的书信到了云大人手中。云大人看了大吃一惊,但云娘早已离去。“快,快,来人,给我,去,去找云娘,赶紧去把她找回来。”云大人着急道。
白马载着云娘出了应天城,大约赶了半日路程,直到傍晚到了客栈。“小二,请问往太原方向大概还有几日路程。”饥饿的云娘啃着馒头,一边询问着。
“哦,这位客官,您这是要上太原啊。那地方可远着呢,从这里一路向北,翻过那边的山头,就是关隘了。然后再三、四日路程约莫就到了,但是……”小二上下打量着眼前瘦弱的“男子”,想这身子骨能支撑到北方边塞不仅是难事,且近日塞上还发生了诸多可怕事情。
是日,天刚蒙蒙亮,云娘就要出发。“客官,您这么快就要上路了?若是没有急事,我劝客官到了那边的山头还是绕道而行。最多只耽误半日时辰。”小二不放心的交代着。云娘应了一声便骑马而去。
这会,景轩也正往应天城的方向快马加鞭着。出太原地界后,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肃杀。万丈山谷、怪石嶙峋,不时有阵阵乱石飞落,沙石上时而隐现一片乱蹄和四散的衣物。“莫非有山贼”。景轩思忖着,警惕着一切,马蹄逐渐放缓。不多会,一处山凹中,断断续续的传来悲哭声。寻声看去,竟见山谷内斑斑血迹延伸向前。景轩不由捏住刀剑,小心靠近着。到了近前,才见乱石坡旁是一辆侧翻的马车。马车旁一片血泊,横七竖八躺着四五个血人。车上的财物被抢一空。景轩顿时知道这里刚遭遇了马贼。景轩皱着眉看着一切,终于发现是蜷缩在车辕旁的一人传来的哭泣声。于是,景轩赶紧上前。
那人听得脚步逼近,惊慌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你们放过我吧。”走近一瞧,竟见是一位官家打扮的老翁,他满头满脸是血,惊恐不已。
“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遭,遭遇了山贼了,我娘子、女儿都被虏了去,救,救,救命啊。”老翁哭着挣扎着欲要起身,然而胸口却鲜血波波。
“老人家,莫要动。”景轩惊呼着,然而老翁哼哼了两声,便一命呜呼。
“可恶的山贼。”景轩捏紧刀剑,怒视着山谷四周。
“哈哈哈,这次收获不小。只是可惜那两美人,就那么死了。”一群丑陋的男人大笑着驾着快马,正朝云娘来的方向呼啸而去。这群山贼原是四散的元军流民,如今勾结在一起,在太原与京城交界的山脉间,专门打劫来往的旅人。见妇人就****,见商人就杀害打劫,无恶不作。时日才半个月,就已经恶名远播。前日他们劫下了官家马车,虏了官家妻女。结果那可怜的妻女不堪侮辱双双自尽。此时,这些淫邪的山贼,想着那细皮嫩肉的女人就那么死了,还觉得啧啧可惜着。
到了山头回到他们盘踞的老窝,山贼们下了马来,观望着山下的情况。
不多久,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很快进了山贼的地界。云娘抬眼看着两侧犹如刀锋般,压迫于人的山石。越近北方,这磅礴的气势就越发摄人心魂。云娘不由谨慎的打量着山脉四周。
“老大,老大,又有了一个肥羊。是一个骑马的书生正朝咋们这里来了。”一瞎了半只眼的山贼,从通风处赶来报。
“骑马的书生?”山贼老大不以为然。
“老大,那书生看着很是白皙俊美,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如果是官家的,不如绑下来,要些银两来花花也好。”那独眼山贼说着,两旁七八个山贼顿时眼睛发光,纷纷应好。
“好,哈哈哈,那我们兄弟几个还不赶紧去,把那肥羊给劫下来。”
一声令下,“吼吼吼。”山贼们狂笑着发出怪哨,从山上轰隆隆的冲下了山来。顿时,山谷中的云娘被这突兀怪异、震耳的嚎叫声,吓得不知所措,白马也乱了四蹄。不待云娘反应,赫然眼前出现了一群虎背熊腰、粗暴丑陋、手持刀棒的男人。
“你,你们,是什么人?要,要干什么?”云娘强作镇定道。
那为首的山贼,磨着刀打量着云娘。“你这书生模样很是细皮嫩肉,怎么看像个娘们?”老大这么一说,山贼们顿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娘一听不由缩紧了身子,“你,你们,你们要打劫是不是?”
“哈哈,是又怎么样?”
云娘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只是一个书生,没,没有多少银两。”
“没多少银两?没多少银两,有你也行啊。哈哈哈。”说着,为首的山贼龇笑着逼近云娘。山贼们顿时兴奋了起来,如同饿狼一般正欲扑食。
“你,你们要干什么?”云娘慌了神。突然间,白马腾空跳起,带着云娘迅速逃脱了开。山贼被这突如其来,顿时惹怒。
“娘的,到嘴的肥肉,居然跑了。追,赶紧给我追。千万不能让‘他’逃了。”山贼们猛抽马鞭冲了上去。
很快,云娘和白马被山贼团团围住。“吼吼吼,吼吼吼。”山贼们挥舞着刀棍狂笑着。忽然,为首的一刀刺中白马,白马腹部顿时喷出鲜血,摇晃着倒地,云娘也翻落在了地上。顷刻间,云娘头上的书生帽脱落在地,云娘一头漆黑如墨的发倾泻了下来。乌发垂在胸前,云娘破开的襟口露出了颈项和清晰的锁骨,清灵透彻的冰雪之貌显现而出。顿时,山贼们都怔住了。
“白霜儿,白霜儿。”云娘哭着爬到白马前。白马挣扎着最终没了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