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见婉珍在沙盘上的脚印忽然折了去,婉珍也没醒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法师,法师。”婉珍爸妈惊慌的叫着。“法师,法师,婉珍的魂魄怎么会突然没了?婉珍为什么不醒啊?法师,法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婉珍啊。”婉珍妈无法承受这再次的打击,一下晕了过去。而这边,第六支引魂香也灭了。
刘国荃法师面色凝结了,为何会突然这样?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看着此时的沙盘,根据追魂仪每次追到魂魄消失的方位,他用地标测出了具体的范围,每一个地标都是直指明孝陵。刘国荃法师沉默了,这明孝陵乃皇家归葬之地,阴气极重。婉珍的魂魄似乎试图进入地宫,又或者是被什么引入地宫。刘国荃法师又心细的发现了沙堆上出现了不易察觉的古代靴印。“难道是什么事物要带婉珍的魂魄入明孝陵?这可糟糕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一旦入了明孝陵。一过金水桥就是阴阳分界。到时就是大罗神汉,都不可能唤回婉珍的魂魄。”刘国荃法师不由着急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从沙堆的地形来看,附近正有一座鸡鸣寺塔。若是能将云娘的魂魄转引至鸡鸣寺塔隔绝那一事物,再用金雷震摧毁缠住云娘的那不知是何的物体,云娘回魂就有救了。想着,刘国荃法师立刻对陈峰博士吩咐道:“你现在速去明孝陵金水桥那,用金线栓在桥头,柳树上摆上招魂镜。这边,用引魂布做障眼法布天水阵,引魂入鸡鸣寺塔。”刘国荃法师迅速一番交代后,陈峰博士便匆匆赶往了东郊明孝陵。这边,刘国荃法师沉下脸来,披上黄巾道服,在病房内设坛做法念叨招魂咒。
此时,2009年7月7日,回魂夜第7日。
这日,婉珍如果不能在夜晚12点前回魂,那就是真正的死去了。刘国荃法师不由也紧张着,这是他做道学以来,第一次感到紧张。他隐隐感到在婉珍魂魄的背后,有着一股力量,一股说不清楚的力量,牵扯着婉珍不愿回魂。刘国荃法师从沙堆上的古代官靴分析,脚印之“人”应是送婉珍回魂的。可是婉珍又为何到了病房前,到了自己的身体前却掉头离开呢?刘国荃法师围着沙堆上说明着“线索”的脚印,陷入了沉思。
“女儿啊,你是不是不愿意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啊?”婉珍爸是个沉稳心细的男人,此时,他也不再哭泣了。他看着沙堆上代表婉珍回魂的脚印,在到达身体前竟是调转了脚步。这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他整日期盼的女儿,在要回魂的那刻,忽然调转了身子离开了。刘国荃法师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问题?这人假死的7日内,魂魄究竟发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这一直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刘国荃法师尽全力的要救回婉珍,不仅仅因为她年轻的生命,也因为她的梦中7夜有着太多令人好奇的地方,可以作为日后道学风水的研究理论。这边,第7支引魂香徐徐的燃着,也是最后一线生机了,代表了婉珍最后回魂的机会了。婉珍妈无助的看着这最后一支引魂香,悲伤的抚摸着病床上的婉珍,泪水不住的流淌着。
这边,地宫中的死士们如同猎犬一般在空气中嗅着什么。“大人,我闻到景轩的气味了。他们就在前方东侧。”蒋瓛听了,扭曲着面孔兴奋的笑着。立刻,他们跳上冥马冲出了地宫。
此时,景轩紧紧牵着婉珍的手,他们站在了明孝陵外。他知道,这一世的云娘终于愿意放下一切,跟他在一起了。这是多么的不易,他用了多少个日夜百年的守候,守候到了云娘。“云娘,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到地宫吗?你真的愿意永永远远的和我在一起吗?你会不会害怕?地宫黑暗,你会不会想家?”景轩不止一遍的反复问着,婉珍笑着默默的望着他。
那一世,婉珍知道他们爱的那么辛苦,明知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如今,多少个轮回过去了,景轩依然在这轮回中苦苦的寻找着她。婉珍心中不忍,不忍让爱人这么孤独的离去。因为她知道,她是多么的爱着景轩,她不愿意看着他一人独孤的守着冰凉的地宫。
婉珍握着景轩的手,她笑着,又伸手抚摸着腰上的夫妻结。景轩高兴的看着,“云娘,云娘,我知道你是记着我们的故事,记得我爱你。”景轩紧紧拥住了婉珍。
“大人,我们去捉他吧。”一个锦衣卫死士说着话。
“不,不必了,景轩要回明孝陵地宫了,我们就不必捉他们了。”蒋瓛大手一挥。此时,他们这群锦衣卫死士的身子在朦朦胧胧如同柠檬色的日盘下,一点点的虚化模糊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大人。”锦衣卫死士们惊讶的问着。
蒋瓛也不作答,他幽幽道:“今日是第七日了,还是速速返回地宫吧。”说着,蒋瓛策马向地宫跑了去,身后三名死士也赶紧着策马一晃而去。
这边,景轩和云娘,一个死士,一个魂魄,就那么静静的站在明孝陵外。明孝陵幽暗深邃着,景轩深深看着云娘,一次又一次问道:“云娘,你决定了吗?你真的决定要跟我一起回地宫吗?”云娘不说话,只是笑着望着。“好,那我们一同回明孝陵地宫,永生永世都在一起。”说着,他们二人大步跨进了明孝陵。
明孝陵的一处处都夹杂着前世的回忆,重叠在了景轩与云娘的眼前。
此时,原本那只剩着城座以及三拱门的明孝陵大门——大金门,那昔日重檐歇山顶,覆有黄色琉璃瓦的屋顶,竟在眼前清晰的延伸出了一道外墙。婉珍惊讶着,平日看到过多少次的景物,此时在眼中居然呈现了明朝时的建筑格局。
过大金门,景轩、婉珍到了碑亭,那巨大的“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坊下,景轩看了看。或许那一世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碑额。婉珍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笑了笑。“也难怪你意外,这是后来明成祖朱棣于永乐十一年所撰写的。”
“明成祖朱棣?”景轩更为意外。”
婉珍道:“这些都是历史的事了,后来地宫里发生了杀戮,朱棣清君侧赶了朱允炆,自己做了皇上。”景轩看着,意外着自己来到的这一世,所看到的所有的惊讶。婉珍紧紧握着景轩的手,他们继续穿过了御河桥,经过了明孝陵的神道。那路的两侧排列的石兽,路口的望柱,树立的石翁仲,无不在诉说着昔日帝王的威严。神道尽头,立有六柱三门的棂星门,景轩不由作着揖。婉珍明白,这是谒陵时通行的礼仪之门。
而也就在前方就是金水桥了。过了金水桥就是真正的入了明孝陵的地宫建筑群了,也就是通往地宫的方向了。景轩作揖后,紧紧握起婉珍的手,大步向那金水桥跑了上去。
然而,就在此时,当云娘踏上金水桥时,她的脑袋猛然一阵天旋地转。“你怎么了?云娘,云娘。”景轩吃惊道。忽然,景轩看得金水桥一旁的树上,一个白色的铜镜正打在了婉珍的身上。那白光,那奇异的白光不断的闪动着。景轩惊讶不已着,内心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白光紧紧照在了婉珍的身上,而婉珍似乎全然不知,她不由自主的反方向退下了金水桥。景轩站在金水桥上看着此时并不知情的婉珍,看着白光正召着婉珍的魂魄。景轩站在金水桥上,看着左侧下了金水桥的婉珍,而右侧就是孝陵的地下入口。这,这难道是老天对景轩开的最后一次玩笑吗?让他做出一份怎样的选择啊?景轩明白,他深深明白他与云娘今生的相爱是没有了结果。那老道人的一番话又涌上了景轩的心头,“世间万物都是哪里来回哪里去,都有自己的定数。到了第7夜,你务必要返回地宫。否则会灰飞烟灭……”景轩看着婉珍,苦苦看着这个自己等了百年才寻到的女子。白光召回着云娘回到她的世界,而入地宫留存人间的机会也就景轩的眼前。“哪里来回哪里去……不,不。”景轩摇着头,抗拒着。他站在金水桥上望着婉珍,他知道他和这个女子,这个今生轮回的女子始终走不回过去了。
“不,不,云娘,即使我们今生还是明明相爱不能在一起,我,也要陪你走完这最后的一段路途。”景轩走下了金水桥,朝着婉珍走了去。
“走过了这一段,我们,我们今生来世都不能再见了,再也见不到云娘了。但是,今生来世魂飞湮灭又如何,景轩都要陪着云娘走下去,永远,永远都不会结束。”金水桥下延伸出来了一条水天一色的路,婉珍不由自主的看着走着。景轩望着云娘,缓缓的牵起了她的手,他们慢慢的走着,慢慢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