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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生死未卜

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三月,朱元璋命燕王朱棣率精卒开始第八次北征沙漠。

这燕王朱棣曾在第一次远征中,就不费一兵一卒歼灭了北元军的主力。他在军事行动中所表现出来的素质和心智,早已成为了满朝文武和民间百姓瞩目的焦点。因而,朱元璋一直以来都担忧这披甲怒马、旌旗飘扬,数万将士听从的朱棣会日益勃大。故此次第八次北征,朱元璋特意派了锦衣卫佥事景轩与蒋瓛一同随行出征从旁监视。

这会,景轩、蒋瓛来到了燕王的帐下,见到了这勇猛战将。见朱棣,果然是仪表非凡和朱元璋有着同样不怒而威的圣颜。

此时,燕王朱棣早已从一个不通人事的少年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藩王。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你死我活的战场拼杀彻底改变了他。他早闻朱元璋派了两个锦衣卫随行,心中很是不悦。亲人都不信任自己,这就是朱棣的悲哀。朱棣隐忍着,对景轩、蒋瓛的随行虽不是多怠慢,但也热情不了多少。这朱棣本就是一豪气冲天的男子,此时倒少有朱元璋的那些叵测担忧。于是,他大方的当着景轩、蒋瓛的面将军中将领一同招入帐内,分析远征事宜。

“这次远征虽作了充足的准备,但此次与以往不一样,难点不在于能否打败敌人,而是在于能否找到他们。现皇上获悉大宁卫北有故元踪迹,此次我们出兵先至彻彻儿山……”景轩看着朱棣作战部署沉着、胸有韬略,不由对其有了一番敬意。

是夜,燕王安排景轩、蒋瓛与军中普通将士同账。蒋瓛老大不满意,他看了看景轩道,“我们好歹也是皇上身边最重要的锦衣卫头领,这燕王朱棣实在太不把人放在眼底。居然安排我们和这些士兵混迹在一起。等回了应天城,看我怎么在皇上身边说他一番。”景轩听了倒不以为然。他心想着,所谓君子坦荡荡。就是因为燕王朱棣没有所谓的浪子野心,也就没处处小心翼翼讨好他们。正是这样看似无礼,反而说明了朱棣的正直,军纪的严明。

躺在军账中,景轩瞭望天空不由想着云娘。此次远征时日方长,想着云娘,景轩心头才有了片刻温柔的情绪。

行军数月,燕王朱棣一直没有贸然进兵,只是先派出了几支轻骑兵四处侦查。就这样又过了数十日,终于经过仔细探访,这些骑兵终于发现了元兵确切位置。随后,他们翻山越岭在彻彻儿山找到了元军。在做好保密工作后,燕王朱棣领着部队静悄悄的开始了出发,景轩与蒋瓛也一旁随同着朱棣。十多万精兵悄声无息的前行,景轩惊讶朱棣的骑兵行动居然如此迅速。朱棣军事行动极其隐秘,元将索林帖木儿此时毫不知情,明军按照朱棣的计划已经开始准备向故元发动进攻了。

然而就在军队即将达到目的地时,漠北天气骤降,居然六月突降大雪,很多将士都认为六月飘雪行军不吉之兆。但是,朱棣严令军队继续前进,风雪之夜行军极为辛苦,军营中是一片哀怨之声,蒋瓛也是痛恨不已。

大军继续前行着,朱棣率军在前,景轩紧随一旁。不由的,朱棣对这一脸坚毅的景轩也了几分刮目相看。朱棣好奇问道:“军中将士都认为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行军,你却紧随本王左右,是威慑本王权利还是别有居心?”朱棣明白朱元璋派两个没有战场经验的锦衣卫随行的真正目的。若是通常,锦衣卫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紧随一旁。尤其当看到蒋瓛缩着身子躲到队伍后头,朱棣鄙夷的笑了笑。

风雪中,景轩抱手答道:“风雪之夜,敌人也必然会丧失警惕,然而决胜的时机往往就在出其不意之间。”见景轩居然一语说中了他的心思,朱棣大笑着点了点头。竟没想眼看的这个男儿居然也有这样的雄韬谋略。

多日后,朱棣大军如神兵一般突然降到了索林帖木儿的营地,元军们惊呆了。朱棣领着景轩等大军连杀带打活捉了北元大将索林帖木儿等数十人,并又赶着北元军到了数百里外。此时,朱棣心中都是战争的胜利,他策马奔腾一路追去,早已忘记了穷寇莫追的道理。

然而这会,北元的另一帮人马也在远处等着。朱棣乘胜追击,景轩等人驾马紧随在侧,一气追出几百里,一直追到兀良哈秃城。就在此时,忽然风沙大作,朱棣等将士的战马慌乱了一团。蒋瓛乘乱躲到了军马后。就在一片漫天黄沙中,忽然,景轩听得耳畔一阵兵器的嗡鸣声。“不好,元军反攻。”

景轩赶紧和朱棣大军一同反击,然而,忽然间风沙中一支飞箭嗖的一声,刺中了景轩的心口,景轩顿时落下了马来。燕王朱棣吃惊叫着,这边顾不得其他,赶紧带着军队继续向前冲了去。那北元大将哈剌兀的人马本不过就是最后的背水一战,很快就被作战迅猛的朱棣扳回局面,最终还是被打败了。策马回头,朱棣部下将被射伤的景轩带回,这才算是凯旋而归。

应天城。

自从景轩远征后,云娘日日夜夜担忧着。尚风也看得出来,劝慰道:“云娘,你既然如此担忧他,当日他离去,你又何苦故作冷漠呢?”云娘摇了摇头不愿作答。尚风想想叹道:“哎,红尘女子总是痴情,想来景轩应该不会有事。我在朝中素闻那燕王朱棣作战骁勇,景轩随驾作战定会平安归来的,放心吧。”尚风安慰着,他心中明白,云娘的心永远都牵挂着景轩。如今,他与云娘结为了义兄义妹,景轩的平安就关系着云娘的开心与否。于是,这些日子,尚风也总是不断的在朝廷内外打听着消息。

数日后,朱棣大军捷报传回了朝廷,朝廷上下一片雀跃。其实,这会的大明王朝早已百姓安居乐业,商业活动也有相当的发展,朝鲜归顺了大明,北元已被打成了游击队。可以说整个明朝都是歌舞升平了。红霞也很快从朝中大官,那相好的男人冯大官人那打听到了消息。于是,她欢欣雀跃的在宅中布置了起来。

“你们都快些收拾呀,今日燕王得胜回朝,景轩想必也快要回宅了,大家都精神点,赶紧都忙起来。刘妈,赶紧去街上买些爆竹。呵呵呵。”红霞欢快的说着。想着日夜盼望,担心的男人总算是要回来了,红霞的心是要多高兴有多高兴。“还要,对了,对了,陈伯,你赶紧去宫中打听打听,看看景轩是不是已经到宫中了,看看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尚风也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云娘那,喜悦道:“云娘,云娘告诉你,燕王今日得胜回朝。看来景轩也是要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云娘听了,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看了看尚风,感激眼前的男子对她的好,对她的不求回报,为了她开心,为她去打听另一个男子的消息。

于是,云娘摇了摇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说着,云娘进屋继续做起了刺绣。尚风看着云娘,看着她压抑着内心的思念,那份真切、那份无言,尚风这才真正感受到那才是真正的相爱,隐忍的痛苦。尚风也这才明白,他是这一生都无法得到云娘这深沉的爱了。

夜晚,景宅上下灯火通明,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景轩回宅。红霞着急不安了起来,这边就见陈伯垂头丧气的回了宅中。红霞赶紧追问着,“景轩,景轩人呢?景轩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忽然间,红霞有了一股强烈不好的预感。“你快说呀,景轩呢?”

“听,听宫里人说,景轩大人受了箭伤,伤势很重,现在生死未卜。燕王因为要回朝报信,便就没带着景轩大人一同回朝了。”

“什么?”红霞顿时跌坐在了地上。“景轩,景轩。你,你怎么会中了箭伤?景轩啊,你不要吓我。你好好的活着回来啊。”红霞大哭了起来。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她伤心悲痛的哭声几乎穿透了整个世间。

是日一早,尚风来到了云娘屋中,他不断踱着步子,这才说道:“云娘,额,我有一事要告诉你啊。”

“呵呵,你说吧。”云娘专心的做着刺绣。

“额,我今日刚从朝中听到,听,听说景轩受了箭伤。”云娘一听,怔了怔。尚风继续说着:“现在他人在漠北,只是不知道这人,人伤势如何了?”说完,尚风担忧的看着云娘。云娘的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了。

云娘哽咽着,依然埋着头继续做着刺绣。“我,我都知道了。受了伤罢了,会好的,他会好的。”尚风见云娘如此,也不忍再做声,便步出了屋子。这尚风刚一出屋,云娘便“哇”的大哭了起来。

“哎,云娘,你如此痴爱景轩,如此想念他。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强作不在意对方呢?这自古****就是这般。你爱我,我爱你,多少相爱的人能真正的在一起?不是你爱我,我不爱你。就是我爱你,你不爱我。而景轩和云娘偏偏是相爱又不能在一起,真是……老天啊,你何苦这样为难这对苦命的人啊?”尚风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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