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云娘进了宅中,虽然也有喜悦。但是,神色中始终有着凄苦。现在她一日日憔悴,难道是每日思念云大人所致?这让我心头实在难安啊。”此时,景轩内心是困惑的,担忧的,他甚至很怕面对云娘的憔悴。
这日,景轩又来了鸡笼山的破庙。在破庙内叩拜一番,那山门前的大佛慈悲悯人的看着众生。不多会,几位儒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啊,是景轩大人来了。”
“嗯。”景轩应了一声。
“感谢,感谢,景轩大人的相助,我们才得以逃脱。今日之恩,在下是没齿难忘。”其中一位儒生激动的说着话。景轩挥了挥手道着无妨。
“今时,文字狱遍布朝廷。文人、儒生莫不痛苦,我助你们,也是不愿见太多枉死之人。”景轩道。
“是,是,景轩大人。”儒生回着话。“那日,大人趁锦衣卫不备,放了我一条生路。我是惊讶不已。才知大人乃是一侠义之人。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早就听说诏狱残忍如同地狱。若是今后我们文人同胞被不幸打入诏狱,望大人给我们一死痛快,不要受那般苦难。”儒生说着,景轩听而不语想了很多。
这样,景轩与儒生们详谈着,又为云娘的憔悴烦恼着。一待就是大半个月。晨起暮归,听破庙钟鼓声。
“哈哈哈,你看,现在云娘如此憔悴、面色难看。景轩大人也不每日回宅了。我看再过不久,景轩大人一定会将云娘给撵出宅去。”阿菱高兴的说着。
“可不是吗,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云娘也就不过一时新鲜。这新鲜劲过去了,我看,哈哈哈。”阿珊也得意极了。
“不过,姐。这云娘现在日日躺在床上,也不去做刺绣,我们那毒还要不要继续用呀。”
“继续,当然得接着放了,我们再将她的衣物上洒上毒粉。这样连她身子都会被腐蚀。那可就,哎呦,身子再一丑陋不堪,景轩可不是要嫌弃死了。哈哈哈。”两姐妹一说一笑着。
云娘躺在床上休息着,孟婆已经去大夫那询问了。
“哎呦,云娘,你看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整日没精打采的。现在你不能刺绣了,我们姐妹可是日日想着跟你学习呀。”阿珊笑着进屋说着话。云娘看着她们姐妹二人,想到孟婆说的不由起了疑心。云娘也没多说,客气着让她们二人进了屋聊了一会。阿珊突然走上前,“啊哟,云娘你也是教我们刺绣受累了,现在我们也得帮着你做些事。这样吧,这些衣裳我们给你拿去洗了,改日给你送来。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阿珊、阿菱赶紧抱着云娘的衣裳出去了。
“帮她洗衣裳,真是美死了她。姐,我们赶紧吧。”说着,阿菱、阿珊见四下无人,便取出了五毒粉在衣裳上倒了起来。
“姐,姐,多洒点,多洒点。看她皮肤怎么溃烂。”阿菱恶狠狠的说着。
“你们,你们怎么没出去干活?在这干什么?”这边,静丫鬟走进了屋中。一看是静丫鬟,阿珊着急的将衣裳藏到了身后。
阿菱见了连忙说着,“我,我们。哼,关你什么事,少在这管我们,忙好你自己就好了”。
静丫鬟看着二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好是奇怪,打眼瞥见一件翠色的衣裳藏在阿珊的身后。“奇奇怪怪的两人。”静丫鬟嘟囔的说着出了屋子,想着那翠色的衣裳好生眼熟。
不一会,孟婆慌慌张张的来了云娘屋中。“云娘小姐啊,不好了,不好了,我去找了大夫那问过了,说您皮肤红肿、偶尔刺痛,指腹出现脱皮的症状。人憔悴面色发黄,却无其他病症。您知道,那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怎么说的?”云娘连忙道。
“他问,病人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剧毒之物?说这皮肤上出现的问题,像是中了无色无味的剧毒。无色无味的剧毒不仅对皮肤产生腐蚀作用,还会影响人的气色,人若是碰触到,不仅四肢受损,也会影响体貌外形,女子是万万碰不得的。说现在只是脱皮,如果继续就会发痒溃烂。所以,云娘小姐啊,我问问您,您手指现在痒不痒?”云娘听着心生恐惧。的确这些日子,刺痛是没了。但是手指越发的痒痛难耐。云娘私下挠着,已经都开始渗出了血来。
“不好,云娘小姐,看来你被那两个小****给算计了。您这是染了剧毒。”孟婆说着。
这边,静丫鬟也忽然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云娘,云娘,我有件奇怪的事告诉你哦。刚刚我进屋时,见到阿珊、阿菱正在一件衣裳上洒着什么。我问她们,她们将衣裳藏到了身后,后来一想那衣裳很是眼熟,像是你平日穿的那件翠色衣裳。哎,总之,我就觉得她们似乎哪里不对劲哦。”孟婆着急的看着云娘,云娘听着孟婆和静说的,恐惧又是愤怒。
想了想,云娘说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明日起,我起床继续教阿珊、阿菱学习刺绣。”
“什么?云娘小姐,您……”孟婆惊讶着。
“孟婆你们放心。就是麻烦你每日给我做一碗绿豆汤送入屋来。”云娘说着,又看着静丫鬟。
“还有,静,从明日开始,你也每日给我送五两新鲜绿茶和一桶井水来我屋中。不要让人知道。”孟婆和静丫鬟听着,虽然不很明白云娘的意思,但也都点头答应着。
待孟婆和静丫鬟出了屋,云娘缓缓起了身。坐到梳妆镜前,看着面色蜡黄的自己,头发也没有了往日的浓黑,双眼凹陷、手指僵硬。这憔悴不好的模样,云娘蹙起了眉头。“都是因为妒忌吗?难道,她们为了得到景轩的爱,竟要使出这样的恶劣的手段,毁我容颜。不,我不能让你们得逞。”云娘愤怒了。
第二日一早,云娘收拾了一番便到了东厢房。她细细检查着织布机,又看了看三人的丝线箩筐。忽然,云娘伸手在自己的丝线上捏了一下,微微的刺痛感又再次传来。她又再次抓了一把阿菱和阿珊箩筐里的丝线竟毫无异样。顿时,云娘明白了。这边,阿菱、阿珊听人传话来,说云娘要教她们刺绣很是惊讶。“姐,她怎么又有精神教我们了。难道五毒粉的药量不够。”
“哼,没关系,今日我又准备了很多。还有,等她穿了那件衣裳,定会很快又丑又憔悴的。”阿珊哼哼的说着。
这边,二人入了东厢房。见云娘已经坐在那等着她们了,那三个箩筐也依然放在了各自位置上。阿珊、阿菱笑着走了进去,“云娘,你身子才好,就又要教我们学习啦。呵呵。”说着便坐到了箩筐前。云娘笑笑不语,朝自己的箩筐里取出了丝线开始教她们。
阿菱、阿珊看了一眼,便也从面前的箩筐里取了丝线绣了起来。她们一针一针的学着。云娘一直坐在箩筐边绣着,阿菱、阿珊也没法下手洒五毒粉。这样一日便过去了,绣的阿菱、阿珊两眼昏花,手指都有些打晃。出了屋子,阿珊手指微颤着,阿菱也不停地揉着手指。“哎呦妈呀,这刺绣可真累,手指都疼了。”
“是啊。”姐妹二人说着便回了丫鬟屋中。
云娘回了自己屋中,静丫鬟也已为她准备好了绿茶和井水。这边,孟婆也赶紧端着绿豆汤进了屋来。云娘端着碗喝着,孟婆不解的问着。“云娘小姐啊,您明知道她们用了毒害您,您还去教她们刺绣。这不是让坏人得势吗?”
云娘喝完笑了笑,“我也只有继续教她们,才能让她们认错呀。”
“额。”孟婆更加不明白,云娘轻轻笑着。待孟婆出了屋,云娘看到床头给送回的衣裳,一声不吭着将衣裳给包好藏了起来。这边,她用冰凉的井水在手上清洗着,那丝丝的冰凉滑过肌肤很是舒畅。云娘又捻起绿茶,在手上慢慢地搓揉着,那新鲜的绿茶出了水来,绿色的汁水在手上滑动着,一下子就渗入了肌肤。通透的凉爽和清新的茶香舒缓着云娘,再将手浸泡在井水中,两双手指渐渐舒展了起来。清新的味道蔓延在屋中,云娘舒适的靠在了床边。
就这样,云娘每日必是这番。景轩不在宅上已大半个月,云娘也就这样大半个月。那学刺绣的阿珊、阿菱,却越发的神采不对。“姐,我觉得手指越来越痛了。这是怎么回事啊?”阿菱气色乏乏的问着。
“我也不知道。明明我们是给云娘用了五毒粉,也给了她的衣裳洒了五毒粉。可是,怎么云娘的肌肤非但没有被腐蚀。反而精神比以往更好。尤其,她那聪明清秀的模样,越发看着精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阿珊眼圈黑着,精神倦倦的说着。
这边,待姐妹二人又来了东厢房。见阿菱、阿红眼圈发青,神色萎靡的坐在箩筐旁,手指也不灵活了。云娘心中有了一丝不忍。见她们要去拿箩筐里的丝线,云娘立刻起了身,将她们面前的箩筐夺了下来。
“云娘,你?”姐妹二人惊异着。
云娘看着丝线说着,“你们回去休息吧,赶紧找些绿茶清洗双手。这些丝线统统不能再用了。”说完,云娘背身不再理会她们。
“啊呀。”阿菱顿时尖叫起来,不停擦拭着双手,彷佛双手沾了无尽的可怕的东西。
“云娘,你,原来你,早,早就……”阿珊又气又羞扶着阿菱冲了出去。
到了丫鬟处,阿菱又哭又叫直嚷着要绿茶洗手。丫鬟们和老妈子们都奇怪的看着议论着。“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叫又喊,要绿茶呢?”
阿珊也不吭声,赶紧打了井水。静丫鬟和孟婆在一旁看着,顿时明白了一切。她们暗自笑着,佩服着云娘的聪慧。
孟婆高高兴兴的到了云娘屋中,不停地说着,“云娘小姐,太好了,真是太解气了。下次看这两个小****,还敢不敢再害人。不过云娘小姐,您为何不继续让她们吞了自己的恶果?”孟婆笑呵呵的说着。
“其实,她们这般害我,无非也就是为了个情字。她们在我未入宅中,就一直想和景轩在一起。而我的缘故,让她们失去了希望,更搬出了西厢房。希望没了,日子也有了落差。她们要害我,我虽然气她们,但是想想也觉得她们可怜。”云娘缓缓的说着。
“没想到,云娘小姐如此善心。不过,听您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是这样。这下子给了阿珊、阿菱一个教训,日后想想也不敢造次了。其实,我也一想啊,这两个丫头虽然是可恶了点,但是这剧毒之事我想她们还不至于有这样的心计,我总觉得是秦管家干的。”孟婆又继续说着,“这秦管家仗着景轩大人的信任,一直把持的景宅。景轩大人是锦衣卫里的大官,在整个京城都很有名。这秦管家出入景宅到哪都高人一等。他也一心希望两个侄女能做了景轩的夫人,从此享受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今日,他两个侄女做了这般事,对你肯定是更加愤恨。云娘小姐啊,我就怕这事过去了,秦管家不知会再闹出什么事情。我劝云娘小姐,您应该抓住秦管家的罪证,让他无法再兴风作浪。”孟婆说着,云娘听听也是,心中多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