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吞云吐雾,烟丝很香,有些异国的味道。
我以前没有尝试过烟斗,所以点了几次才勉强抽到嘴中。
“要用烟刀把烟丝压实。”魏杰拿过我的烟头,熟练的操作着。
其他人也学他的样子。
我拿过魏杰处理好的烟斗,点着。
我承认,也许以后我可能会爱上这东西。
“酒有酒文化,烟斗自然也有它的文化。”小赵刚抽了一口就开始他的演讲,林林总总说个没完。
“有点晕。”杨洁拧着眉笑了笑,然后跳入游泳池。
后来大家都陆续的下水,我也下去了几次。
接下来是晚宴。
晚宴很丰盛,只是空调依然没有修好,大家都吃得不多。
晚宴结束,我们这些人都来到海边的一处凉亭纳凉。
在这样的环境中,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愉悦的,除了主人吴强还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打着领带以外,其他男士都变成了沙滩膀爷。
这种在城市中不协调的场景,换到海滩边就入情入理了。
“这就是度假。”白方坐在凉亭下面,背靠着柱子,安逸的说:“你也别这么矜持了,不妨把上衣脱掉,我记得你还是有点胸肌的,展示一下吧?”
“你这一说,我反倒觉得尴尬了。”我笑了笑看着其他人说:“好在有人和我一样。”
白方抬头看看了远处的吴强,笑了笑说:“人家是豪门公子,要有修养,到那里都是这么衣冠楚楚,能和咱们比吗?”
“不安啊!”小赵远远的在和其他人说:“没有手机,我整天都觉得别扭。不过我想慢慢就会习惯吧,我发现,没有了手机,却多了一些期待,现在这个社会,期待越来越少,以前和朋友约见,多少都会有些期待,现在呢?朋友没到,你能打好几个电话问,到哪了?下高速了吗?进二环了吗?”
“这空调怎么还没修好?”白方用湿毛巾擦着额头问那个女管家刘耀英。
“当初这设备是定做的,所以修起来很麻烦,上午那两个技师整了半天,拆下来一些零件,傍晚的时候走了,说回去查一下,明天再来。”刘耀英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白方。
“老爷子在公主号上面?”白方又问。
“嗯,他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所以在游船上没下来,对了,老爷子说了,晚上……”说到这里,刘耀英看了一眼我,低声地说:“老爷子叫你们两个晚上去上面住,别人就算了。”
“嗯,”白方看了一下我,说道:“我就不去了,我陪着魏杰,你带西门去吧,我知道老爷子是钓鱼谜,西门也是,再加上老爷子一直都想见见西门,西门啊,老爷子可是你的超级粉丝,你可别搏人家的好意。”
我没什么好说的,也只能点点头。
夜色越来越沉,星光点点,那边小赵正拿着吉他唱歌,其他人也有了几分醉意。
“我们走吧,你要不要拿上一些行李?”刘耀英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我拿点东西。”
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我和女管家坐上了那辆小巧的电瓶汽车,她熟练的开着,很沉默,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我也不想打破这种沉默,于是仰头注视着满天的星斗。
在这美丽的海岛上,那一刻我的心情有些年轻人的激荡。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刘耀英一笑对我说:“到了海边,手机才有信号。”然后她打开电话小声地接听着,完毕后,她说:“老白打的,问我你到了没有。”
“对我挺关心的,可是他干吗不直接打我的对电话?”
“可能他担心你以为都会没有信号,所以没带电话吧。”
电瓶车来到码头,那艘公主号郑停泊在岸边,游艇上灯火通明,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铁达尼号》中某个场景。
“从这里上。”女管家来到游艇边,拉开悬梯,先走了上去。
我紧随其后,也登上了游船。
那是我至今上过最大的游船,也是最漂亮的。
我好像进入一个游乐场的孩子,新奇的注视着每个角落。
突然间,我发现,那个女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掉了,我趴在船舷,看到她已经下船,开着那辆电瓶车,向别墅的方向驶去。
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嘘!”
我向嘘声注目,竟发现有个身穿运动装的白发老人,正团缩着身子,蹲在我的身边。
“先别说话。”老人冲我一笑,然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水面上一个几个绿色的亮点。
我很熟悉那些亮光,那是用来夜钓荧光鱼漂。
我有点不知所措,只好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老人。
大概过了几分钟,老人“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像小孩赌气一般,把几根鱼竿统统收回,然后对我说:“还是它比我有耐心,我今天等了它整整一天,可是这一天钓得最多的是这种海草。”老人一边说,一边把一根粗大的海草从鱼线上往下拽。
“什么鱼?”
“老贼鱼。”老头脸上浮现出儿童的表情,神秘的说:“我和它斗了半个夏天,我赢过两次。”
“怎么和鱼比赛?”
“我钓到它一次,算我的一分。”
“那它怎么得分?”
“它怎么得分?”老人突然也是一脸迷茫,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没想过,嗯,你这个问题提得真好,我要好好想想。”
“您是吴明台?”我试探着问。
“那当然,就像你是西门通一样,无人能替代,其实,任何人都没法被取代,你能想到一个能被他人取代了的情况吗?”
“当我孩子出生那一刻,我觉得我可能以后是要为她活着了。”
“是吗?”吴明台深思了片刻说:“某些方面吧,呵呵,你一定对我们的待客之道有些差异把?小刘是我让她走了,我冲她一个表情,她就明白了。欢迎你啊,来吧,我请你喝茶,有个老朋友已经等急了。”
我还要说什么,他已经走在了我的前面了,手中还拖着那根极长的海草。
久违的空调味道,久违的凉爽。
我们俩坐在一件茶室,吴明台熟练的倒茶,然后端给我一杯。
“好茶。”
“好在哪?”他眯着眼问我。
“好在这里凉快。”
“哈哈,说得好,我有时候想,有几个人真的懂得品茶?我一直觉得当年拼命打工的时候,用大缸子喝得隔夜茶最好。”
“好在回忆。”
“是啊。”他笑了笑问:“岛上热吧?还有那个啰嗦的小赵,嘿嘿,我能想象你在那里很无趣的样子,和我钓鱼吧,我们明天出海。”
“你说的老朋友呢?”我一进门就注意到茶室茶几上有一杯残茶,而更吸引我的是一支,不,应该说是第三支白银烟斗。
“年纪大了,喝点茶就总要去放水。”我身后的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但是气色炯烁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用他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放在我的双肩,和蔼的说道:“你比以前胖了。”
“曹尔文!”这是今天遇到的第二次惊喜。
“等你很久了。”一身唐装的曹尔文珊珊坐下,顺手拿起那支烟斗,用火柴点燃,笑着说:“你的烟斗呢?”
“原来吴强说的前辈就是你啊,那些烟斗一是你送的了?”
“是啊,我和老吴都是烟斗谜,现在吴强也被传染了。”曹尔文吐出一口浓烟,眯着眼笑道。
“那要谢谢你了,我很喜欢这支烟斗。”我从随身的行李中拿出那支烟斗,晃了晃:“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喜欢。”
“老吴,你拿着海草做什么?”曹尔文看着吴明台。
“我生气!从昨天开始,我钓到的七根这样的海草,而且一根比一根长。”吴明台把海草摔在地上说道:“这一片水域到处都有这样的海草,据说最长的有上百米,下海钩很容易就被绊住,所以我还是喜欢到我的钓鱼岛去,那里水虽然深,却没有这些累赘。”
我们聊着钓鱼和出海,片刻,不太大的茶室就点燃了三支烟斗,虽然每个人都在抽烟,但是室内的空气却不是很呛,显然这里的排风系统处理的很出色。
“西门啊,我这个人什么的迷,一旦迷上,就不能自拔,小时候我喜欢看侦探小说,后来慢慢都淡忘了,”吴明台说道:“这几年看了你写的那些故事,没想到一下就吸引了我,当然了,开始我以为大多数是杜撰的,直到我看完《禁忌游戏》,好像是这个名字吧,那个别墅,我突然意识到,那里面有我认识的人。”
“我。”曹尔文道。
“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当年有名的古董痴。”
“你们一早就认识?”我问。
“我们算是一起创业的搭档了,不瞒你说,早期我也搞点古董,那算是我的第一桶金。”吴明台说。
“不太光彩的第一桶。”曹尔文笑道。
“呵呵,”吴明台也笑了,然后诚恳地对我说:“后来我又知道调来当局长的老白是你书中那个白痴警察,哈哈,我觉得太有趣,于是我就一直想认识一下你。去年老曹来这边云游,正巧让我遇到,我拉着他给我讲了那个别墅发生的一切,我听的都傻了,真羡慕你们能有这样的经历。”
“从那一天,老吴就拉着我不许我到处乱跑,把我软禁在他的小岛,让我陪他安度晚年。”曹尔文道。
“你留下了?”我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苯。
“留下了,年纪大了,不知不觉开始喜欢安逸了。”曹尔文懒懒的一笑。
“我这半年一直立志于资助警力建设,其实有点私心,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一个侦探梦,我想有机会能遇到离奇的案件,让老白带我一起破案,可惜……”
“他不带你玩。”曹尔文道。
“我去了!”吴明台认真的争辩着:“只是破案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有趣,大多是一到程式,罪犯也没有那么狡猾,和小说中的角色大相径庭,让我无比的失望。”
“那些才是刑事案件的主流。”我解释。
“是啊,我也明白,西门,你相信我是好人吧?”吴明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您什么意思?”我自然有些差异。
“我是说,假如你再次遇到离奇的案件,能能叫我一起去看看,跟着你,我保证不和别人说,也不影响你,有了这样的案子,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包机过去,哪怕就一次也好。”
老人的表情年龄很低幼,让我一时无法回答。
“西门,你就答应他吧,再说,哪有那么多离奇的案件呢。”曹尔文在一旁道。
“其实你们也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制,侦探目前还很灰色,而我经历的那些也不能算是侦破,都是我在场而已,”我注意到吴明台眼光里的恳求加重了,只好干脆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