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才起床,老舅在茶几上给我留了几百块钱,这几天舅妈也不在家,早饭基本都是下楼解决,等我洗漱完毕,东磨西扯的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得了,干脆午饭、早饭一块解决吧!
我就近找了一家餐馆,点了一个素菜和一份汤,昨晚的酒让我喉咙很是干燥,我一直等到我点的汤上来后才开始进食,我整整吃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老板,结账!”
女老板拿着账单笑眯眯的走过来,“帅哥,吃完了,一共21元钱,给二十吧!”
我取了一张一百给老板,“来。”我起身站了起来,准备接过找的钱后就离开。
“哥们,换一张!”女老板脸色有点不对了。
“怎么,假的吗?”我接过我的那张钞票,反复看了看。
女老板见我没有立刻给她换张钞票就有点不耐烦了,“哥们,别看了,假的就是假的,再看也不会变成真的!”她从我手上把那张钞票拿过去,给我指了一下防伪标记在那里。
我感觉女老板的语气有点不爽了,我就赶紧换了一张,谁知她接过另外一张钱币,验看是真的之后,就把开始我拿的那张直接给我撕成了两半。
“你干嘛!”我立刻火冒三丈。
她看我一眼,“我这是防止其他人受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女老板很蔑视的看我一眼,她的表情让我很是不爽,我马上拿起手机报案,女老板很不屑的补了一句,“你这是自找没趣!”
没一会警察就来了,我和那老板娘各自把情况叙述了一遍,没一会,另一个制服带来了一个银行人员,那个银行人员经过反复的验看,确定我被撕毁的那张钞票是真币而非假币,这下那女老板娘瞬间变了脸色,她不相信银行人员的结论,执意要经过进一步的检查她才安心,结果任然是一样的,现在从女老板娘的表情看来她是彻底的没了脾气,她悄悄的在一边叽里咕噜的询问了其中一个制服一些什么话。
过了一会,老板娘笑眯眯的朝我走过来,“帅哥,这次是我的失误,是我的错!这样,这顿饭钱算我的,我给你还两百,你把我之前给你找的钱给我就行!”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老板,你似乎还没有对我说对不起,您小学老师没教你吗?”
女老板惊愕了一下,连忙道歉,“帅哥,对不起,您接不接受我刚刚的建议啊!”女老板娘将两百元新币递到我的面前。
旁边的那两个制服也忍不住笑了笑,“小伙子,还是算了,老板娘已经道歉了,你也退一步!”
我随即站起身,将老板娘手中的钞票取走一张,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一元,“二十一元,看好,没少你!”
我把账付完后,给两个制服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这个“惨馆”。
晚上何铮来了个电话,约我明天去黄建他家看望黄建的父母。
第二天买了点慰问品到了黄建他家,这两天因为黄建的事黄建父母请假在家,见我们来了还是从伤心中挤出了待客的笑容,我明显的看出黄建的父母嘴唇发白神情十分憔悴,家里充满了凄凉的氛围。
和黄建的父母聊了一会天,何铮就把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白包递给黄建的父母,黄建的父母坚决不要,后来我和阿铮劝了好久二老才收下,我和阿铮心里都清楚,黄建的父亲是个老校工,母亲是个超市的售货员,黄建的离去给这个本以十分清贫困困苦的家庭给予了更沉重的冲击,黄建的父母和我们聊天当中也给我们说了这次意外后黄建父亲所在的学校的所有老师都给他们家捐了款,稍后学校的两位领导到他家也悄悄的给黄建他们家拿了两万块钱,黄建父亲知道这是学校的一片心意,那两个领导走之前让黄建的父亲安心把这钱拿着并说了一句话,“是大家对不起你们家。”
中午二老要留我和何铮在家吃饭,我和何铮都婉拒了,看二老已经憔悴成这样了,实在不忍心再麻烦他们了!但二老还是在我俩走之前硬塞给我们几个水果,以表达怠慢之歉意。
黄建他们家就住在县郊附近,我俩回去的时候久久没有等到车,就一直徒步朝县里走去,路过黄建墓所在山的山下时,我朝山上望了望试图找出黄建“家”的所在。
这里的每座墓都只被允许放在山下路过行人看不到的地方,但上面能看见下面,据说是怕影响县容县貌而定的规矩!原来在这块土地上“死者为大”只是荧屏上的艺术而已。
眼看再过两天就要复课了,专业群里面也已经吵翻天了,都在群里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腐败”经历,有两个室友叫我返校的时候带点我家乡这边的特产,不然那天余震大点,大家都永垂不朽了,到那时大家想“腐败”都没机会了!
吃过午饭在家里无聊的上了会网,干脆出去把朋友的要的特产先买了吧,免得到走的时候又着急忙慌得,在大街上转了几圈,这时才发现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我对这里的特产竟然不甚了解,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打电话问了问朋友才知道那些东西属于我们这里特有的,边走边问,总算是把朋友介绍的买齐了。
在一家店里买水的时候看见几个女学生,本以为是初中生,结果从她们的话语间判断出她们是县高中的,也是我母校的学生,难不成她们已经复课了,我把买的东西拿回去之后,在家里走来走去,脑袋里突然灵光一现,干脆去县高中看看吧!好久都没去了,也好看看有什么变化!
我把放在杂货间的自行车翻了出来,半年多没骑了,车上满是灰,这样的赃车恐怕是不能进学校的,收拾整理了一番,大不一样了。
到了校门口时,呵!校门还是没怎么变样,我走之前什么样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只不过多了几个关于抗震的标语而已,记得以前我们班来转来了一个插班生,初到我们学校的时候还一度误以为这是我们学校的后校门。
“小顾?”一个老校警向我靠来,“真的是你啊!”
我大脑里面的花名册立刻翻了一遍,这是我们当时在校的跟我们关系比较近的一个老校警,“奥,王大爷,是你啊!好久不见啊!”
王大爷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对我们寝室平时都比较照顾,因此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比较浓的。
“小顾啊!现在大几了啊?”
“奥,大三了。”
王大爷热情的将我请到校门口的校警室坐,并给我倒了一杯茶,“小顾,你今天来做什么啊?”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了,自从毕业以后就没来过了,还挺想的。”
王大爷竖起了大拇指,“嗯!不错,出去了还记得母校,学校没白培养你!”
“诶,王大爷,现在学生都复课了吗?”
“没有哦,高三已经复课一周了,今天才放了半天假,高一高二还要等十来天的样子。”
“学校损失怎么样啊?”
王大爷摇了摇头,“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要是地震再强点,估计……”
我透过校警室的窗户往校内望了望,过去的几座教学楼还在,“王大爷,现在学生是住在那栋最新的教学楼吗?”
王大爷激动了摇了摇头,“那那里敢啊!现在住在以前的那栋两层高的旧楼里。”
“旧楼?”我仔细的想了想,什么旧楼,“哦,是那栋有二三十年年头的老教学楼吗?”
王大爷点了点头。
“怎么住哪里啊?”
王大爷很滑稽的笑了笑,“那房子结实啊!这次震后发现几乎没什么损伤,而那栋新建了才五年的教学楼,到处裂口!校领导不敢让学生们住那栋楼,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王大爷重重的喝了一口浓茶,“现在修的这些房子哦,不跨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我伸头遥望了一下那座位于学校边缘的老教学楼,曾经被我们认为是学校最碍眼的一栋建筑,从外面咋一看好像随时要倒了一样,没想到在这大灾之年却成为了学生们最坚强的依靠。
“王大爷,当年我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不是有的领导说要把它拆了吗?怎么留到了现在啊?”
“可不是吗?是这么说的,就震前还有人说要马上拆了呢!结果在拆之前就震了,幸亏没来及拆啊!要不然现在学生们只能安排在那栋新教学楼咯!”
我无奈的笑了笑,怎么我始终感觉今天和王大爷谈的这话这么的荒谬啊!
我一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归校了。
“王大爷,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放在外面的自行车,我到学校里面看一下。”
我想去看看那栋老教学楼现在变成什么样了,之前先路过了那栋新教学楼,忍不住进去看了一眼,诶哟,果然,有些地方已经被晃出了裂痕,工人们正在王裂缝出倒水泥。
其中一个正在一楼和四十岁出头的水泥工人看了我一眼,就叫我出去,害怕万一待会大地又晃起来了。
“大哥,这房子损伤怎么样啊?”
那位工人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朝楼上喊了一句,“水泥好了!”接着他转过脸来,“前两天专家鉴定过了,这楼还可以用!”
“哦,那大哥,你们这段时间活应该特别多吧!”
那工人在我旁边坐下了,开始喝水,“嗯,这段时间还可以,到处都需要加固,像什么单位啊!学校啊!这几天都比较着急要人!”那工人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啊?”
“奥,我曾经是,以前在这里读过。”
工人点点头,又继续开始和他的浓茶。
“诶,大哥,那面那栋老房子怎么样?”
“哦,你说那栋啊!那栋旧房子没什么,我们还帮忙拆了点,把一楼的窗户护栏拆了,方便学生跑!”
“那你们这段时间肯定工资涨了好多哦?”我笑着问了一下。
“还行吧!托老天爷的福!过了这两年估计就没什么活捞了!”
大哥的话虽说让我有点无奈,但想想也不能怪他,人家总是要生活的。
这时楼上扔下了两个竹簸箕,工人大哥就起身拿起铲子往里面铲水泥了,我想这个工人大哥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这栋新教学楼,进而来到那栋老教学楼前。
果然一楼的七间教室的窗户防盗护栏已经被拆掉了,现在有很多学生把椅子搬到教室外的走廊,在外面开始进行复习,听王大爷说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考试了,我扭头看了一下旁边原本我们在这里读书时,说是要修成体育场的一大片土坝,当时我们读书时得知的是要修了,只是迟迟不见动静而已,这种不见动静却帮了学校大忙,从王大爷那里得知这里要搭起板房,作为高考考场,这也算成为了“迟迟不见动静”的完美理由。
“顾佳……”
听见后面有人喊我,我转过身来。
“真的是你啊!顾佳!”
“诶,袁老师,这么巧啊!”
原来是我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袁老师是当初我们班最受欢迎的一位任课老师,以博学广识、体谅学生而文明当时的高三毕业班。
袁老师邀我到办公室里坐一下,老师们的办公室现在被临时设定在边上的一个小板房里,袁老师一进去就觉得太热了,还是拿了两把椅子坐在板房外。
“来,顾佳,喝茶!”袁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喝茶,只不过呢他喜欢喝淡茶。
“谢谢,袁老师学校这次地震没什么人受伤吧?”
“这次还是挺幸运的,我们这里地震强度不是很大,要是再大点……”
“没事就好!”
“得亏这次地震实在白天,要是在晚上那就不可想象了,晚上男生公寓的寝室门都是管理员从外面锁上,第二天要起床的时候再开!”
袁老师说的这个情况让我有点无法理解,“为……为什么要从外面锁啊?不是里面可以锁吗?”
袁老师扶了扶自己的酷似民国时期知识分子的大眼镜,“还不是怕学生晚上偷跑出去嘛!以前学校开会的时候,有老师也曾反对过这个做法,也说了很多合理的理由,但最后……”
虽然袁老师没说的那么直白,我还是理解袁老师的意思“哦,对对对……没那位领导会把地震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袁老师会意的对我的理解笑了笑。
这时凳子上的茶杯里的水摇晃了几下,是余震,袁老师立刻冲到旧教学楼面前,扯着嗓子喊,“教室里的学生快出来!”
几个教室里的女学生慌忙的从教室里跑了出来。
“各位同学,现在暂时不要在教室里去,要看书的在外面来看。”
学校里有着一阵小骚动,过了几分钟,等一切恢复宁静了以后,袁老师回到了椅子上。
“袁老师,地震那天学校肯定很比刚刚混乱吧!”
“嗯嗯嗯……当时确是很多人吓惨了,当时午休铃刚打嘛,地震就开始了,很多男学生都是挂了一条小内就跑出公寓了,不过最让我们欣慰的是,这次灾难来的时候,学生们下楼期间都不自觉的大声的喊,不要慌,不要急,很有序,完全不像平时那样,推来推去,这确实是让我们挺震惊的!”袁老师叙述当时情况的时候眼神里透出了对学校学生的殷切希望。
袁老师话锋一转,“通过这次灾难啊!学校很多老师都想明白了,平时还是多相信相信学生,比如这次高三放半天假,以前这种情况校方基本是不会同意的,这次也是很多老师的共同建议,给学生们点闲余时间,这么大的灾难面前他们表现的都那样的好,我们还能有什么担心呢!
“嗯,患难见真情啊!”我看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多的回校了,教室里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就跟袁老师告了别,在王大爷那里取了自行车,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校门,心里不觉感叹了一句,“小校门,大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