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衣最近心情很好,前些天葛彪的事令他十分膈应,好在齐小胖他爹前天天升了官,正式出任兵部尚书了。
借着这个大好消息,齐小胖死磨硬缠了他爹齐尚书两个时辰,齐尚书终于答应了儿子次日上朝参肖嫔一本。
或许是肖嫔时运不济,齐尚书参她前一天她正好在御花园里与她的宠物波斯猫戏耍,不小心踩断了皇后娘娘最喜爱的绿菊,这绿菊是大禹朝最有名的花匠花费了多年才培植出的一棵稀有品种,眼见得今年就快要打苞了,却被她一脚踩断,别说开花了,能否救得活都很难说。
皇后娘娘平时也是很宽厚的,偏最近怀了身孕,脾气有点儿大,听闻此事当场就以她轻狂无度,随意践踏御花园珍惜花草为由,罚她禁足一个月。
如今齐尚书又参她纵容家奴乱收交易费、强辱民女,这两项罪名加上之前得罪了皇后娘娘的事,惹得皇上大怒,直接将她的份位一撸到底,降到了九品采女。
有了这个前提,姬雪衣新开的百姓平价药行进驻京城药材批发行业可谓是顺风顺水,加上葛彪被肖家人推出来顶缸,直接给乱棍打死了,现如今药材市场不再有人收交易费,秩序变得井然有条了。
这个时候,百姓平价药行以低于解百忧收购价的两成收购药材,那些个零散药材商贩自然高高兴兴把手头的货都卖给他们了。
另一方面,百姓平价药行以低于解百忧批发价的两成对广大医馆销售药材,京城里原本被迫在解百忧进货的医馆便都毫不犹豫转投到他家名下了。
这时候,康乐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姬掌柜,昨天我们收购的白术是假货,是用菊三七的根茎晒干了冒充的,幸亏今天第一个来进货的人是茯苓小姐,她最擅长辨认药材的真伪,看了几眼就发现是假货,否则咱们百姓平价药行就丢脸到家了。”
“什么?!那家伙竟然敢骗我?!”姬雪衣浑身冷气直冒。
昨天的白术正是他亲自看着收购的,当时卖白术的是一个长相憨厚的老汉,在烈日下晒得浑身直冒油,他想都没想就直接给了最优厚的价格把他的货全收下了。
“我打发人去找了,可惜那老汉不是京城本地人,根本没人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好在这批货成本不算太高,不然咱们既吃了大亏,又丢了信誉。”康乐直截了当道。
姬雪衣阴沉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康乐又道:“我觉得咱们应该找一个懂行的善变真伪的人来专门负责药材的收购。”
“可行。”姬雪衣道,只可惜金淘手下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毕竟他们也是刚开始进军药材行业,完全是生手,若是季青云在就好了,那家伙路子广,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
“依我看,茯苓小姐就不错。”康乐道,她早就想找一个女孩子一起做事了,不然整天对着一群男人,好些时候真不方便。
“她是个女人,能行么?”姬雪衣犹豫道。
“姬掌柜,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也是女人。”康乐的口气变得有些不善了。
“她哪儿能跟你比?”姬雪衣毫不客气道。
“多谢您高看我了,不过在药材鉴别方面,茯苓小姐比我可强太多了。”康乐白了他一眼道。
“既然你觉得她好,那就用她好了。”姬雪衣无所谓道,其实他并不是对女人有偏见的人,只是觉得女人出来做事诸多麻烦,尤其是遇到葛彪那种货色。
“薪水方面不能低了,否则她爹可舍不得让她出来抛头露面。”康乐狡黠地眨眨眼道。
“你薪水的五成,这个价格比同行业的伙计要高出五成了。”姬雪衣道。
“成交!”康乐痛快地伸出手掌拍了下桌子,姬雪衣心里暗自嘀咕,这丫头是傻么?旁人都是击掌盟誓,可她却拍桌子,也不嫌手疼。
这一边说服了姬掌柜,另一边康乐又舌若莲花说服了茯苓她爹白大夫,原本茯苓也是经常替她爹去进货的,算得上是时常抛头露面了,现如今有了五十两银子的月银,只犹豫了一刻钟就同意了。
茯苓也很开心,她与何小姐相识相知,在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现在能与她一同共事,每天都神采奕奕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漂亮了不少。
整整忙乎了一个多月,百姓平价药行总算是步入了正轨,也奠定了京城第一大批发药行的位置,令许多曾经败在解百忧药行手底下的同行都羡慕嫉妒恨。
含珠宫的宫人们最近都很沮丧,公主昏睡了两个多月之后忽然醒了,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偏生公主醒来的第二天,皇后娘娘因为听到女儿醒来的消息一时情绪激动竟然动了胎气。
皇上得知这件事之后,更加相信了他女儿乃不祥之人,才刚刚醒来,就差一点害得她母后腹中孩儿小产,因这个缘故,皇上和皇后竟然都只是打发了宫人去含珠宫问候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何彩衣原本十分羡慕康乐公主,以为她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腿有残疾,却也比她这样的小商户女幸福得多,现在看到她昏睡两个月醒来,亲爹亲娘都不来看她一眼,总算是明白了天家无亲情。
但是她对公主却有着一颗赤诚之心,觉得自己能够代替她承受这种被亲人冷落的痛苦,也算得上是老天开眼了。
晋松柏见她对眼前的一切泰然处之,倒是对她高看了一眼,换成是其他人早就哭天抹泪了,这姑娘却只是每天埋头看话本子,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困境。
康乐从他那里得知了宫里的现状,一颗心更是冰冷了,思虑再三想出了一个计策。
她亲自写了一份奏折,上书因母后怀有龙嗣,主动请求去大昭寺吃斋诵经三年,为母后与未出世的弟弟祈福。
写下这份奏折时,她是含着眼泪的,手也不停地哆嗦,但最终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