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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周三,吃完晚饭后姚韦亚央我陪她一起去小卖部旁边的书店买书。

“窑姐,你脑子勾芡了啊?”我拿她当外星人看,“你确定要买学习资料而不是‘班刊’?”

她无比坚定地点头。

呵!太阳打南边出来了。誓死与学习老死不相往来的主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对此,我惊诧,却也喜闻乐见。

“正好!我也去买新一期的《金考卷》。”

我们在小书店里耗了快二十分钟,琳琅满目的教辅资料仿佛新鲜出炉的美味,诱惑着嗷嗷待哺的高中学子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染上了学霸们才有的怪病——买资料。

想当年,我是连五毛钱早餐费都要省下来买糖吃的人,现在居然会为了某一本学习资料攒钱,宁可断了物质食粮也不可错过精神食粮。

许意不鼓励也不反对。在她看来,资料书什么的都是“安慰剂”,并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促进效果。

我清楚,大家都在自欺欺人。买回来的资料永远只有前两页认真,仿佛在扉页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就掌握了全部的知识。用不知对错的答案填满试卷,借此填满内心的空洞。

红云说,英语试卷不能空题,就算蒙,也会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性。

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明明四舍五入都显得寒碜,却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选了,有机会;不选,连机会都没有。

一如当下病急乱投医的学生,努力了不一定进步,不努力却一定不会进步。

我是个懦弱的傻子,虔诚许愿,好运会降临到我头上......

程薇却很欣慰,她在书山题海中奋战时多了一个伴儿。

我们俩因为那个我至今还摸不着头脑的秘密变得亲厚了些。她会提醒我去买每一期更新的《金考卷》,自己做完后会和我一起讨论难题;“小夫”给出解答后,她回来讲给我听;“攀攀”在课堂上板书的难题我也会拿出来与她分享。

所有人都在为了提高成绩而无所不用其极。

别说你不在乎高考。

连姚韦亚都知道在期中考试前刷题抱佛脚,其他人更是铆足了劲以求在高中最关键的一学期里不掉队。

高二下,分水岭。跨过去,面朝大海,高三无忧;跨不过去,呵呵,自求多福吧!

我们在离晚自习上课铃响还有一分钟时冲出书店,我怀揣着最后两本《金考卷》,无比心安。

课间休息时,我下到二楼准备把《金考卷》拿给程薇。

为了抄近路,我特意选择了人迹罕至的安全通道。这个时间点,走廊上通常会挤满打水、休息和去洗手间的人,如果运气不好,你可能得被迫再憋一节课。

唉!高中生还真是连牲口都不如啊!

走到楼梯拐角处,我隐约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没太在意。等到我把试卷交给程薇,又和她唠了几句嗑后返身上楼时,发现他们还在。

“我妈不准我谈恋爱。”男生的调子冰冷,不带丝毫怜悯。

紧接着,传来女生的哭腔:“那你还喜欢许意!”

本来,我都已经快爬到最后一级楼梯了,却在听到“许意”二字时生生收了脚。

事关许妈,我做不到不感兴趣。

“我喜欢她和我谈不谈恋爱是两码事。”是陆诤。

那女生突然笑了:“我懂了。你不是不谈恋爱,是不想和我谈恋爱。”笑声回荡在楼梯间,略显恐怖。

“随你怎么想。”这不是我认识的陆诤,他好绝情。

可绝情未尝不是专情的表现。就冲他对许意的真心,我决定以后无偿向他提供“情报”。

陆诤表完态后,我心满意足地走了。

今晚回去可以好好逗一逗许意,看她还能傲娇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听到某人对她情比金坚,她还能绷住不笑。

女孩的尾音溃散在空气里:“你会后悔的......”

案头的试卷换了一批又一批,期中考试来得平静,第一次,我没有慌张。

考完数学后我直接回了宿舍。政治还有两章知识点没背,今晚通宵啃下来,伟哥罩我。

路上,我偶遇季北辰。他问我考得怎样,我答不辱季老师盛名。回到宿舍后,他扔给我一个练习本,他的错题集。

原来学霸也会遭遇学习上的“滑铁卢”啊!

成绩出来后,各科还算理想。我的数学在全年级的文科班里名列第五,高攀说真给他长脸。

当晚,我在宿舍楼下的公共电话亭里用IC卡给苏女士打电话。

“妈咪,我发现努力之后还是会有收效的。”黑色的电话线在指尖缠绕成忸怩的弧度,我想起了黎萍娥的新发型,活像泡软了的方便面。

苏女士在电话那头给我猛灌“鸡汤”,我听了三句后就忍不住开始犯困。

“嗯,你放心吧!你闺女如今既然上了道,就不会轻易脱轨。好了,卡里快没钱了,挂了!”

我抬头望向天空,月好圆。

大考过后,每个人都默契十足地松了一口气。姚韦亚又开始和许家豪约球了,许意闲来无事时也会抱着MP4看美剧,季北辰不再给我填鸭式讲题,程薇的《金考卷》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我们就像弹簧,重压之下奋力一搏,现在需要养精蓄锐,静待下一场酣战。

平静的日子里,一阵风吹过都能激起千层浪。

事发时我正和姚韦亚绕着操场散步。

“听说了么!公告栏那儿又出大新闻啦!”

“哦?这次又是哪个小学妹向学长表白啊?”

“呵!这次可比表白劲爆得多......高二十班那个叫林琳的女生怀孕啦!”

林琳。

怀孕。

天!

“苏苏,该不会是陆......”姚韦亚扯了扯我的袖子,“许妈要怎么办啊!”

一时间,我直感脑子不够用。

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我就敢笃定陆诤绝不是当事人。凭他对许意的态度,就算林琳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他也必然无动于衷。这家伙虽然生了一副桃花狐狸皮相,心思还是挺纯良的。

只是,既然姚韦亚都怀疑到他头上来了,难保其他人不会对此想入非非。

貌似,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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