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惠心知道,这是她抓住阮君恒的心的最好机会,于是,她站起身,对太后行了一礼,道:“太后千岁,臣女愿意三年后再嫁。”
果然,如刘惠心所想,阮君恒因为她的话,转头,真正正视自己。
刘惠心见自己赌对,暗暗松了口气。
太后脸色一沉立马收起,点点头,做出一副很满意刘惠心的样子,夸赞道:“刘侍郎真会养女儿,养出来的刘小姐惠质兰心,哀家看着,也堪是喜欢。”
“放太后夸赞,”当下,刘惠心起身行礼。
太后忙道:“快快快,别行礼,哀家看着你如此懂礼,若是可以,哀家真想收你做干女儿。”太后说话,沉稳有力,一点也不像说假话。
刘惠心却有些慌,她不是那等养在深闺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知道看局势,听到太后如此说便立即看向阮君恒,有些害怕,若真跟太后站一块去,阮君恒还会真心待她?显然是不可能的!
太后眼里含笑,慈祥的看着刘惠心,自然是将刘惠心的慌乱收入眼中,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这次,换成江宁低眉顺眸站在一旁,当背景板了。
收起笑意,太后转头看向江宁:“宁儿,你看这……刘小姐如此懂事,不如还是早早把纳侧妃的事办了,当是圆了太后的遗忘,好让太后死得瞑目。”
话题又绕了回来。
江宁不想烦这些,她的计划,只要刘惠心别阻碍,其他的都不想理,至于太后自以为是刁难,根本没用。
“太后说得是,”江宁皱眉,认真思考,道:“这娶刘小姐是太皇太后死前的遗忘,不能不完成。”顿了下,看着众人的变化,看着太后眼里闪过的得意,叶凝兰鄙夷嗤笑,及刘惠心低头的头,手激动的微微颤了一下,她才缓缓的接着道:“可这先皇才去,也不能不顾忌。”
话锋一转,现场空气一凝,精明的太后,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叶凝兰还在思量,反应有些慢,刘惠心还是低着头,只能勉强从她的支体上判断。
“的确,”虽然知道自己被耍,太后依旧皱眉,严肃,不曾发火,而是反问:“不如宁儿你看,有何解决办法?”
江宁笑看太后,也不说话,看得太后心中忐忑,她才缓缓道:“若这事处理得好,自然是好的,若处理不好,不就是让他国看笑话吗?那清影国算什么?这已经不是后院的事情了,已经事关国家体面、设计应该男人们拿决断。”也就是让阮君恒自己拿主意。
“的确,”太后应声,转头看向阮君恒:“王弟觉得如何?”
高深莫测的阮君恒,静静站立,身材修长,只是站着,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注视着江宁,在她说话时,那无波的眼睛,就像被照射的湖面,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很是迷人,不知不觉看得有些着迷,就连江宁将话题丢给自己时,依旧没抽回魂。直到太后转头问他,他才回魂。如此,他一点也不慌乱,从容的看向江宁。
“本王知道了,”阮君恒声音干脆,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阮君恒真的有听进去吗?这个,只有阮君恒自己知道。
“那王爷的意思是?”江宁问,大殿内所有人都齐齐的看着阮君恒,等着他回答。
一脸深沉的阮君恒,皱眉微思。
江宁见他半晌没有说话,强忍住看阮君恒的想法,硬是将视线撇开大殿外,然后看见殿外候着的全福嘴若有似无的在动,她想到一个可能,当下,有些傻眼。
难道他并没有听到刚才我与太后说的话?所以现在阮君恒真在通过全福知道事情的全貌?!这个想法,让江宁有些被雷到了,竟然堂尔遑之开小差不说,还堂而遑之让人帮他描述。
江宁的嘴角抽了抽,低垂玉首,当自己没有发现。
终于,阮君恒思索完了:“这件事情延后几天再说,先将先皇与太皇太后的头七过掉。”
太后很想说,这事拖不得,可正如阮君恒所说,连头七也没过,就在议论这件事情,为时过早。
“王弟说得对,哀家怎么没想到?”太后点头。
江宁转头,平淡的看阮君恒一眼,用眼角捕捉刘惠心的神色,只是她再次失望了,刘惠心似乎很喜欢底着头,就算阮君恒这样答,刘惠心依旧底着头,能捕捉到的是,刘惠心的手指,刚才绞了一下,这个动作,能分析出什么?
“这个可延后,还有另一件事情,”太后皱眉,认真严肃道。
“何事?”阮君恒干脆答,其实心里早已经清楚太后说的是什么事。
“皇上架到--”尖锐的太监声音,透过遥远处传来,不出半刻,阮玉辰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内。
阮玉辰行色匆匆,给太后行完礼,便立马走向江宁。
阮君恒上前一步,挡在阮玉辰与江宁身前。
阮玉辰当下忙道:“王叔,是朕失礼了,只是这消息来得太震惊,朕实在难以安静。”
“皇上要以国家大事为重,”阮君恒声音威严,没有喝斥,可话里的潜台词却明显:你身一国之君如成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阮玉辰脸色青了青,硬是把自己的脾气压下来,对阮君恒抱了抱拳,道:“是朕粗心了。”
“嗯,”阮君恒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不满阮玉辰这么靠近江宁。
阮玉辰识趣的退后几步,阮君恒这才好受些。
“说吧,何事?”阮君恒直接替江宁问,身上隐隐散发出霸道的气息,就算阮玉辰是皇帝,他身上的势依旧不变。
“贵皇君主的金牌,若是可以,能请王婶拿出来一看否?”阮玉辰手臂青筋爆突,脸上的笑意,却不减,而他衣袖中,此时也存着一块金牌,此金牌光泽与江宁的那块一样,做工一样,上面的字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小章,是有点错误的。
阮玉辰想借看金牌,将金牌换掉,到时候,江宁拿出金牌,他指出金牌角角处并非真正的先祖皇帝刻意,那么江宁的新身份也就不攻自破,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这样的招数虽然有些下作,也是最简单明快的方法。
阮君恒看向江宁,这金牌他都没见过。
江宁从袖子里拿出金牌,将正面给对着阮玉辰,阮玉辰身边的贴身太监上来取时,她却收起手,拒绝交出去。
阮玉辰当下“咯噔”,心脏一紧,难道他的想法被识破了?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这块金牌,可是自己的父皇准备的,怎么可能被识破?
“皇上应该已经看见了吧?”江宁说话有些放肆,毕竟她是长辈,如此,也不算太过分,更何况,她手上还握着一块,显然自己比皇帝都位高权重的金牌呢。
阮玉辰额头青筋突了突,立即被他压抑下,忍住。
“如此粗粗一看,怎么能看清先祖皇帝的印章,”阮玉辰顿了下,接着道:“若真是先祖皇帝给的,相信王婶手上,一定还有其他物啥。”
阮玉辰给人一种,他在打玉牌的主意,而非江宁手中的金牌,那块玉牌,才是真正的他想要的东西。
江宁却很明白,比起那块还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玉牌,阮玉辰更想要拿的是这个金牌,拿回这块金牌,就不能威胁到他的地位,聪明人,都是先保住自己地位,才是想别的东西。
“皇上不介意,让人拿纸与墨来吧?”江宁笑道。
阮玉辰当下明白,江宁这是不打算交出金牌!眼神,有一瞬间的狠戾闪过,没有发作,而是挥手示意他们去拿纸与墨。
很快,江宁便将金牌背后的印章用墨的方式印在纸上,交给阮玉辰身边的贴身太监:“现在,皇上想怎么看,如何究竟,都没问题了。”
这块金牌上不止一个印间,是五国的印章都在上面。
手握这块金牌的江宁,早已经将这些看进眼里,她疑惑,这是清影国先祖皇帝给她的外婆的,为什么金牌上还有其他四国的先祖皇帝印章?
各个都有自己的隐密印章,都是不为他国所知,先皇自然有派人去查,却仿制金牌的先皇,只将与清影国相关的那一个章弄错,意味不明。
阮玉辰拿着那纸,认真的研究起来,仿佛真的只是想研究这印章。
同样好像的阮君恒,江宁却直接将金牌送到他面前。
阮君恒不解的伸手,江宁便将金牌当着阮玉辰的面,放到阮君恒的手中,那笑,恬静不减,却带着那么几分诡异。
阮玉辰当下脸色铁青,脚也不由自主的向前冲了一步,差点就要扑上去抢那金牌了。
在阮玉辰的注解里,江宁将金牌给阮君恒,就是让阮君恒拿着这金牌夺取他的皇位,他的江山!阮君恒肯定也是猜出江宁的用意,利用他打击阮玉辰,他故做不知,把玩着手中的金牌。
阮玉辰的脸色铁青,暗自强压住抢夺的欲望,现在这金牌在清影国已经公开,其他国家又派使者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手,但是!给他等着!没有人,可以掌控他的江山!就算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人,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