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有两个牢区,一个就是关押我的地牢,另一个只是普通的牢房,小红和常贵就被关在那里。数日未见他们,看样子,他们也没有受什么苦,些些放宽了心。
小红一见到我,泪水就止不住了,扑簌而下,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我天天都祈求你能平安,我们都没事了,真好。”
我抹去她脸上滑落的热泪,手尖的触感,让我的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愧疚。她自从跟了我,就一直被我连累,却从没有怨过一句。我伸手抱住了,只用我的真情无声的告诉她,我心里对她的感激。
拥抱是传递友好的最快捷的方式,在彼此的怀抱里,任何磨难都可以一笑置之。她就像是我现代的朋友小米一样,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既然你们都没事了,就都回医馆吧。”逍遥说道。要不是他的提醒,我和小红说不定会在监牢外哭个淅沥哗啦了。
解释了一路,抽泣了一路,到是常贵,虽然年纪小些,却稳重镇定,跟逍遥两人走在前头,也不知在说什么,偶尔看到他们脸上展露的笑容。
扯下医馆外的封条,目光扫过医馆的角角落落,一切如常,只是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灰白。常贵掸了掸台面上的尘埃,说道:“没事,兰姐,我一会儿打扫一下就可以再营业了。”
“我可能不会待在医馆了,白天都要在宫里,医馆还是关了吧。”我说道,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舍得,毕竟它是我一手办起来的,也有了名气。
“兰姐,要不我们可以把它变成药铺,这样一来医馆也不用关门了,兰姐要是有空,也可以临时来医馆给人治病啊。”常贵的话正合我意,医馆可以继续经营,也是我乐见的。
我颔首应允了,朝他说道:“那你好好干,说不定比我还成功呢。”
他挠挠头,憨厚地一笑。我相信我的眼光,当初我一见到他,就觉得他机警灵活、持重沉稳,一定会是个精明的商人。
“师兄,你随便坐会儿,我去后院收拾些东西。”我朝他一说,又跟小红使了个眼色,小红会意得跟我一起进了后院。
“小红,有些话,我想私底下跟你说,”我边走边说道:“我要进宫去了,你还是留在医馆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小姐……”她叫唤道,她以为我不要她了,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
“小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觉得,宫廷险恶,你也不要再跟着我冒险了;再来,常贵这里也需要帮手,你也可以有个依托,我也放心些。”我阐明了我的想法,也许这么做,可以稍稍减轻我对她的亏欠,至少,她以后不会再受我的连累了。
“这……小红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她恳求道,满眼的执着。
我莞尔地一笑道:“哪能一辈子跟着我,你总归是要嫁人的。”
她的脸泛上一层红晕,低头闷笑着。我察觉到了她的害羞,只当是随口的一句道:“常贵这人好像不错哦。”
她的脸在原先的红潮中又增了几分,我相信她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舒心地笑道:“那就这样吧,我还要整理些东西,你先去忙吧。”
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撮合常贵和小红两个,看样子还不是我一厢情愿。我是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从此幸福。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打开门,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我随手关上房门,正要转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抵着我的脖子。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人?
“不要出声,否则要了你的命。”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沙哑中带着磁性,说话的音调却有些怪异,像是老外说中文一样。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间里?”我确信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他的匕首虽架着我,却没有紧贴着动脉,看样子他也无意伤害我。
他无语,拿匕首的手颤动了一下。我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不回头,猜度道:“你受伤了吗?”
“即使我受伤了,对付你还是措措有余的。”他才说了一句,口中便喷出鲜血,染在了地上。
“我是大夫,我可以救你。”我知道身后的他一定伤势很重,怕是延误了许久。意识到他的顾虑,我又补充道:“我是个女子,又离你这么近。如果我是欺骗你的话,你轻轻一划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他思忖了一下,实在支持不住身体的衰弱,移开了我颈边匕首。得到了他行动的默许,我转身瞧他,他的身上有好几道口子,鲜红的血差不多浸染了整件衣服,嘴角还留着残血。我顾不上其他,他这样的伤势若不尽快救治,怕是华佗在世也没辙了。
我扶他去我的床上躺下,动手解开了他紧粘在一起的衣服,褪去他的外袍,里面白色的中衣已经全染成了红色,与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我小心的除去最后一层衣料,他因为疼痛,闭上了双目,紧咬着牙关。我一面帮他上药,一面注意着他的表情,生怕下手重了。
他的体格很健壮,像是长年锻炼的结果,脸上有些粗糙,五官强硬,到有些征战沙场的将军模样,配上古铜色的肌肤,到也是一个豪迈的铁铮铮的汉子。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交错纵横着,一些伤还将他原有的旧伤划破,他是经过激烈的交战吗?
“你在这里安心的养伤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承诺道,短暂的相处,我就在心里相信他,绝不会是个坏人。
他了解我对他没有恶意,也不再对我威逼。他睁眼示意放我出去,我看到他的眼睛与一般人不同,他的眸子黑中还带着点点蓝色,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吗?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医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