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北宫殇消失了……
他带着一千年的爱恨情仇消失在众人眼前,无声无息,杳无音信。
北宫漾和欧阳尘两个人,只能一左一右,和太皇太后一起,把持着朝政,遣散后宫无数佳丽,也许浪迹天涯,也许归隐山林,也许……也许的也许,谁也不知道了。
“不去找皇兄,这样好吗……”北宫漾看着天际,叹息道。
身边的欧阳尘和太皇太后也是微微一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守住离羽国的江山,这对他来说,是无比重要的。”太皇太后的眼中盛满悲伤。
北宫漾疑惑不解,“既然如此重要,又为什么要抛下江山离开呢?皇兄……才不是会逃避的人啊。”
欧阳尘苦笑着摇头叹息,“漾,你也还不知道吧。”
北宫漾转过头看着欧阳尘,太皇太后摇摇头,径自离开了,把这里留给两个孩子,去了解那个人的过往。
“离羽国……难道就是交换的条件吗?”北宫漾喃喃自语,“那么……他其实也不是我的皇兄……吗?”
“不,漾,他是你唯一的皇兄,这一点毋庸置疑!”欧阳尘严肃而认真的对着北宫漾开口,北宫漾的眼眸慢慢开始恢复清明,笑了,“是啊,这些年以来,都是皇兄的缘故,我才能安然无恙!他是我唯一的皇兄啊!”
“那么,我们既然无法找他,就只能守好他的背后!这大概才是我们第一次,为他做些什么吧。”欧阳尘渺远的叹息着,一直以来,都是北宫殇步步为营,让他们一直觉得,只要有北宫殇在,什么也不必担心。
但是,现在的他们,终于可以为他做些事情。
“皇兄就是为了见到……冰冶,所以才在那暗无天日的悬崖上,跪了一千年吗?”北宫漾伤感的声音传来。
“说的不错。当年,你皇兄异常痛恨,在姐姐死后,终究还是追随着冰冶而去,可是……他是跳出轮回的魔尊,他无法像冰冶一样坠入轮回,于是,他选择在分不清白日与黑夜的悬崖,整整跪了一千年!
他在地狱,大闹了好几次,为了让自己进入轮回池,为了去掉自己的永生的生命,好几次,都险些让六道轮回错乱!
而后又到了天界,闹得不可开交,险些又让整个天界为之动摇了根基!
三界人心惶惶。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于是,他走上那条路,任凭天界上仙封印他的法力,只留下一面窥世镜,可以让他时时刻刻看到冰冶。
一千年以来,他亲眼看着冰冶每一次转世,每一次她快乐,她难过,他都一一感受着!
甚至,冰冶每一次喜欢上别的男人,他痛苦,他悲伤,然而,他只能一直看着冰冶,尽管那种痛苦足以淹没他,却从没有停止过。
不吃不喝不睡不起,一千年。
每过一天,他对冰冶的感情,就加深一分。
他是让天界都忌惮不已的魔尊啊,屈尊降贵一千年,谁也不理会,只是跪在那里,多次想要跟随着冰冶而去,却终究无法如愿,他无限的生命,成了他最痛苦的负担。
一千年,冰冶度过十二次生命。
每一次,却都没有好结果,冰冶每喜欢一个人,总会被伤害一次,直到后来,冰冶无心无情,亦不再爱人,直到孤老而去。
每一世都是如此,仿佛一次又一次的历史重演一样,这种悲剧,北宫殇每天都在受着折磨。
他希望冰冶可以自由,他爱她!
他希望她幸福,即使那不是自己可以给得起的,他也不想再看到她痛苦孤独,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一直都在她身后,却……
终究,一千年无怨无悔,冷酷魔尊同样感天动地。
天帝答应他,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动荡不安,将有劫难的离羽国作为交换筹码,只要守住离羽国,他和冰冶之间的羁绊就不会斩断,为了这个,他一直以来都是竭尽全力的。
往往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他,对于江山的执著,让人完全想不明白,那样心机深沉的他,为了江山似乎什么都可以做出来,并为此让自己的几个哥哥命丧黄泉,尽管,都是咎由自取,却都太过不留情面的做法,我一直都不解。
然而我终于明白了,他要的不是江山,恐怕只是冰冶的一个回眸,就如此简单而已。
但却有如此复杂,他的爱不知道如何表述,他给冰冶最大限度的自由,是因为他深刻的明白,冰冶对于自由的渴望,他不愿意在束缚她,然而他有事那么想要独占冰冶,只想让冰冶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矛盾而痛苦……他给了冰冶所有的温柔,是因为他爱她已经爱到让自己改变。
看着这样的北宫殇,我们早就没有资格了。”欧阳尘看着天际,微笑着开口,只是那眼角的湿润,已经暴露了他的所有的感情,有些爱,无论你如何掩藏,终究还是会被看出来的,正如有些人,你刻意的遗忘,他终究还是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面,无可改变,又得不到,为此,你痛苦一生。
大概,这就是人生。
北宫漾转身,那一滴清泪就消失不见,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及伤心处!
北宫漾明朗的声音带着沙哑,“所以……他这么拼命的想要守住的东西,就算他离开了,我们也要用尽全力守住它……”所以啊,皇兄,轮到你看清楚的时候了,我们都如此爱你!而逃避不是你的风格!
北宫漾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突然拉着欧阳尘一起狂奔起来,欧阳尘不解的开口,“漾,你做什么?”
“去找一个人!”北宫漾回答的很急促,然而欧阳尘却会心的笑了。
既然有人这么痛苦,怎么可以不让另一个人知道呢?
“我知道她在哪里!”欧阳尘反手拉住了北宫漾,轻笑道,两个人一起朝着一条路飞奔而去。
冰冶坐在安安静静的禅房里面,檀木香的味道传来,静谧的仿佛可以安心,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也都消失掉了一样,好喜欢……好喜欢这种平静的感觉。
“施主觉得如何?”那在海边碰到的高僧,走进来慈和的开口,。冰冶微微一笑,“很安心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真怀念。”
“一切皆在心中,施主亦不必多加烦扰。”那高僧微微笑道。
突然,高僧向着门外看了一眼,“有贵客临门了。”
“是吗?那大师九区招呼客人,我一个人在此即可。”冰冶淡淡的开口。
高僧却摇摇头笑了,“施主,这贵客也许会改变施主一生的命运,也说不定啊。”冰冶皱皱眉,看向高僧,谁这么厉害会改变我一生命运啊?
不久之后,门被打开了,毫无礼貌可言,入眼的居然是欧阳尘和北宫漾?!冰冶吃惊的看着两个人,怎么回事啊?
高僧微笑着离开了,冰冶站起身来,“你们……”
“你听我说!”欧阳尘却不如往常一样云淡风轻,而是急急的打断了冰冶的话,冰冶皱眉看着欧阳尘,欧阳尘顺了顺呼吸,“殇……失踪了。”
“什么?”冰冶立刻倾身而上,抓着欧阳尘的衣领,欧阳尘直直的咳嗽好几声,“你……不要这么激动啊!”
冰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放开了欧阳尘,“哦……这样啊,他那种人又不可能想不开的,没事的。”说着,又转过身去了。
欧阳尘一见有些急了,一把拉过冰冶,“他失踪了你都不担心吗?”
冰冶睨了欧阳尘一眼,“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又不是很熟。”语气淡然的好像充满讽刺。
“上官冰冶!”一听此话,欧阳尘那儒雅的表情突然变得震怒了,抓着冰冶的肩膀的手,力道大的吓人,北宫漾叹口气,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件禅房,很多话,他是说不出来的,他需要理理思绪。
冰冶紧咬着唇,没有说话,“上官冰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我很清楚!欧阳尘,关你什么事啊!你要是来当说客的话,可以走了!”冰冶狠狠地挣脱开欧阳尘的禁锢。
欧阳尘再一次强硬的拉过冰冶,“话我只说一次,听不听随便你,但你不要后悔!你听好了!北宫殇对你的爱,你是无法想象的!你只是沉湎于你一千年前收到的伤害,可你根本没想过,北宫殇这一千年带着所有的记忆是怎么活过来的!他为了你在没有昼夜的悬崖跪了整整一千年!他为了你拼了命的守住离羽国的江山,只因为江山若毁了,你和他之间唯一的羁绊就破灭了!你到底懂不懂啊!”
欧阳尘摇晃着冰冶的肩膀,在那摇坠之中,冰冶的大脑一时之间真的转不过来了,这到底是放生了什么事情?
他……为了自己跪了一千年……那么在乎离羽国的江山,也只是因为自己?他给自己那么多,难道也只是因为……
“不是的!我才不想要他的愧疚,他的弥补!我不需要那些无所谓的东西!我要的不是那些!你又知道什么?我要的……根本就不是那些东西啊……”冰冶颓然的跪在地上,泪水无意识的流下来,其实,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了他了……然后,就再也放不开,想要弥补的话……她根本就不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