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冶微微扬了扬头,寒冰一样的眼眸扫了一眼赫连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赫连城开口,“赫连城,会这么想的,恐怕是你自己吧!”
“你若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我自然也是理解的,看来你需要好好消化这个事实,那么……我先走一步了!”赫连城似笑非笑的看着冰冶,那口气仿佛是叹息冰冶不肯相信现实一样,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冰冶一直看着他知道隐没在了黑夜之中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皎洁的夜空,。然后才转过身子,抬起头微微深呼吸一口,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发生的种种的一切,终于还是不禁摇头苦笑了一番,“是啊,我到底算什么呢?那一夜的洞房,明明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北宫殇却还能极尽温柔的对待,不是有所图,又是为了什么?宫中处处袒护……果然还是有所图谋啊!”
北宫殇,你究竟图我身上的什么?我始终不明白,想不通,你到底是在想什么?真的是我的处事判事能力,还有……这张脸吗?只是个不错的棋子,是吗?
在安静的烛火中看着手中简短的书信,北宫殇站起身,脸上也没多大的表情,正如欧阳尘在信中所问,“殇,若你尽心竭力保护的离羽国,就这样消失,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还能对她怎么样呢?”北宫殇苦笑,他守护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若这个人执意毁了自己一直守护的,还剩下什么?
坐下来,回信一封。
欧阳尘和北宫漾收到信,是在夜半时分,两个人一起看着信,“如若事实如此,不必深究。”
对视一眼,两个人无言,北宫漾瘫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欧阳尘将信件焚烧殆尽,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明王府。
第二天,冰冶冷眼看着下面的冷少轩和上官健两个人互不相让的作战计划,下面的两个人,可谓是冷嘲热讽。
冰冶则是翻着折子,一个要支援,一个不要支援。
北宫殇已经陷入绝境了吧,粮草坚持不足十天,又面对重重包围,你还能做什么?若是我不打算去支援你的话,你会不会就那么死掉了……
既然是一枚棋子,为什么你没有留下可以,不,是足以威胁我的信息呢?
你就这么放心我?
还是放心你的计划没有疏漏?
冰冶冷笑,欧阳尘和北宫漾两个人则是担心不已,北宫殇在无邺城奋战,冰冶没有表态,一切都还是未定之值。
僵持不下去的情况,让北宫漾和欧阳尘几近暴走状态。
终于无法可忍,欧阳尘绝尘而去,然后,剩下的一切都撇给北宫漾暂时顶着,风尘仆仆的潜入了无邺城,来到了北宫殇的营帐,北宫殇抬头看到来人,“尘,有闲心跑来看热闹啊。”
云淡风轻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好像还是那个妖孽的皇帝一样,好像还是那个四国之首的皇帝一样……
北宫殇,你凭什么这么淡定?
欧阳尘紧抿薄唇,上前倾身单掌拍向桌子,盖住了北宫殇正在看着的地图一角,盯着北宫殇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开口,“北宫殇!你给我听清楚了,有什么事,你在守护什么,你所做的一切为了谁,你统统给我去她面前说个清楚!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你这个懦夫!”
北宫殇闻言,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头,看着欧阳尘的眼眸,“是啊,我是个懦夫,所以我怕告诉她,她就会离我而去!
所以我才怕,她接受不了!
所以我想保护的,就算是她想毁了,我也会拱手奉上!就算事后,后果连我也承受不起,可如果她愿意,我就甘愿!我不为别的什么,我只是想让她这一生活得无忧,所以,就算让所有恨我,所有人唾骂我,至少有她,我还可以护在身后,让她无虞!”
欧阳尘却不为所动,冷冷的一笑。
“北宫殇,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只是这么想?你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补偿?还是什么?
我告诉你,收起你廉价的补偿!如果你不是真正的爱着她,你最好放开手!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自己的命在她手里葬送也没关系吗?
你让她以后知道真相会怎么样?你以为她这一生还会过得怎么样?”欧阳尘几乎是喊出来的,门外的警卫听到声响,一群人冲进来,端着弓箭对准了欧阳尘,北宫殇摆摆手,一群人无奈却也只能退下。
北宫殇微微低下头,仿佛是叹了一口气。
“我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除了她,我从未爱过一个人,我不知道我究竟应该怎样付出我的感情,尽管……我等了那么久,也看了那么久,却还是没学会,我只知道,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因为她无论做了什么,都有我替她善后,我以为……这样就够了……”就这样陪着她一生,这样就够了……
欧阳尘一瞬间的沉默了。
良久,才抬起眼眸,眼神锁住北宫殇那张妖孽面容,开口,“北宫殇,我欧阳尘也从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同样除了她,可我不像你爱的太复杂!
我只知道,在误会没有扩大之前,向她解释,在惹她生气的时候,向她道歉,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在她高兴的时候,同样陪在她身边,北宫殇,你深沉而隐晦的感情,除了你,没人可以看的懂!同样,除了你,没人可以说得清楚!”
北宫殇闻言抬起头,“我可以说吗?”她还没有想起来,就这样告诉她,接受得了吗?她真的可以接受吗?
欧阳尘皱起眉,猛然间揪起了北宫殇的衣领,咬牙切齿的开口,“北宫殇!你以为你能瞒到什么时候?告诉她,无论能不能接受,最起码,你没有瞒着她!不要让她猜疑!不要让她受到蒙蔽!”
微微垂下眼睑,北宫殇叹口气,“但是,尘,如果是你的话,也会考虑后果不是吗?我只是想保护她,所以才这么拼命,如果我的保护反而让她受到伤害的话,我可以放开手。”
欧阳尘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无力的放开了北宫殇,转身,“北宫殇……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下去了,不要怪我!”
说完,大踏步的离开。
北宫殇微微笑了,尘,我一向都相信你,如果,有一天我无力而为的时候,请你,保护好她!
走出军营的那一刻,眼中什么时候已经湿润了,欧阳尘紧握着拳,恨不得仰天长啸,将那所有的压抑全都倾泻而出!
“欧阳尘,看着朋友陷入绝境,你还能做什么?真正的懦夫,其实是你!北宫殇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让冰冶有一点点的难过痛苦和迷惘,而你自己,却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然后让她自己做出艰难的抉择!欧阳尘,你才是懦夫,你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
仿佛自嘲一样的开口,对着天空诉说,北宫殇,别怪我,若是我忍不下去的话。
终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这种压抑的日子一天持续着一天,整个京城都阴云笼罩,冷少轩看着这一切,让那些武林好汉都前去帮忙,却被北宫殇拒绝,原因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看着眼前假寐的女人,冷少轩气不打一处来,“上官冰冶!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北宫殇是什么处境吗?”
冰冶并未理会,只是依旧闭着眼。
冷少轩上前一把提起冰冶的衣领,冰冶还是没睁眼,“上官冰冶!算我冷少轩看错了你!北宫殇在北境出生入死,为了你甘愿低声下气,放下身段,拜托我们保护你!那么高傲的人,为了你什么都做了,而你居然袖手旁观!
想一想,我冷少轩真是瞎了狗眼,居然看上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我派去的江湖帮手,都被他拒绝了,上官冰冶,告诉你,这烂摊子本大爷不管了!
他根本就是甘愿死在你手上!我冷少轩也不想再插一脚了!也不想再看上官健那得意洋洋的嘴脸!现在我就走,你想毁了什么,尽情的去毁掉吧!等你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晚了!”狠狠地放开冰冶,冰冶倒在那贵妃椅上,冷少轩再也不看冰冶一眼,转身离开。
冰冶在冷少轩离开的时候,终于睁开眼,转过头看着天空。
身后传来欧阳尘的声音,“冰冶,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疑问,去问个清楚吧,这里交给我和漾就好了,而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以你的聪明,应该明白的。”你所忽略的那些,你也应该想明白一点了。
冰冶也没有回头,更没有说话。
欧阳尘却知道,冰冶听进去了。
这样一坐就到了天黑,不吃不喝不说话,凤鸣轩的人各个提心吊胆,只有碧云在不远处看着,她心中明白,主子的想法。
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冰冶终于决定亲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