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你跟了我多久了。”耳边传来冰冶淡到听不清的声音,紫月一颤,“十一年。”
“啊……这么久啊,也罢,也算你还清了吧,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你的主子了吧。”冰冶微微抬起头没有看紫月。
紫月闻言看向了冰冶,“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呐,紫月,一次也好,就算是一次,都无法容忍啊。”你的背叛,让我心痛。
紫月紧咬着唇,为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发现了吗?真的发现了吗?为什么又不惩罚我?还是,没有发现?
紫月,跟了我十一年的你,让我怎么狠得下这个心,背叛……终究是背叛了吧,我下不了手,就一如你第一次背叛我一样,下不了手,可是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不是吗?我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如你一样狠下心背叛的心情,去惩罚你,抱歉……
夜里,黑暗中的鬼魅身影在京城不断的晃动着,那些类似于惊叫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音,不断挣扎。
第二天,便看到了十多份奏章,各个都是参上官老狐狸的本的,那几封信,一本账册,是北宫殇一直以来都派人寻找的证据,却总是受到多方面的牵制,比如,老太后,比如其他的大臣……
如今,证据就在自己的手里,落实了罪证,现在就需要想一个方式除掉上官老狐狸以及他众多的党羽,又不使朝纲混乱。
一直到下午,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上官老狐狸以贪污巨额财务物,私自动用国库库存,涉嫌弑君谋反,连带的那些党羽也都是些朝中大臣,一并清理干净,新上任的都是北宫殇自己的人。
傍晚,传来凤鸣轩内皇后昏倒的消息。
传来欧阳尘,不久,宣布皇后暴病身亡。
开始入夜的天气不知为何阴雨连绵起来,一瞬间,凤鸣轩沉默了,诡异的沉默了,然后……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哭泣声,吵闹声……
紫月手中拿着的脸盆瞬间落地,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紧闭着双眼,就好像……再也睁不开了一样,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甚至,我都有了受到惩罚的觉悟,为什么你又这样走得匆忙……
凤鸣轩外,暗红色的修长身影,没有雨伞,没有遮挡,只是在雨中,斜过那张魅惑众生的容颜,静静地,甚至面无表情的看着,任由雨水打落……
就这样一直站着,一直看着,在门外守了一夜,刘公公心疼的为他撑上伞,身后是匆匆赶来的北宫漾,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想不到,那个丑女人死掉了?怎么可能?
那个粗鲁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死掉?
皇兄在雨中站立着,为什么这么执着,皇兄……
赫连城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嘴角何时隐去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连自己都未发觉,那个奇特的丑女人,死掉了吗?
低头轻笑一声,怎么可能?那种女人要是会这么就死了,他可是不相信的,绝对不会相信的!
一天一夜以后,终于要下葬了,眼看着冰冶被装进棺材,然后,在依旧是阴雨连绵之中渐渐远离自己,北宫殇笑了,笑的如此的魅惑,就算是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在你的脸上,也从未体现过真心……
“不会的,骗人的吧,皇兄,她怎么可能就那么死掉了?那个丑女人欠我的还很多啊!她都没有还清她怎么可以就这么逃掉了啊?”北宫漾一双桃花眼眯起来,明明是笑,明明应该是幸灾乐祸的笑容,为什么这么苦涩,呐,皇弟,你……是不是在不经意间,放了太多视线在她身上……
北宫殇微微一笑,如此渺远,大概,快了吧……
在皇城上,那双眼眸目送着一辆马车直到很远,身边的刘公公叹口气,“皇上,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以现在的情况,就算是保下皇后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只是,不希望冶儿受到任何非议而已,我不希望她难过,况且,这是她选择的,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她的意图,只要是她想做的,我都会满足……”北宫殇淡淡的说着。
刘公公只是叹息,也只剩下叹息,为此,你可以无视自己内心的痛苦成全她,为此,你可以豁出一切只为她,为此,你可以舍弃你身后的众多牵绊,只因她,为此,你可以找到一条前行的路,即使是无数的荆棘铺就的,你大概也会只身给她一条宽阔平坦的道路,即使……血流成河……
北宫殇,你究竟可以为她执着到什么地步?你又究竟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在欧阳尘的家里,一个绝色美人缓缓睁开眼,完美无瑕的面容,堪比宫里的那位了吧……不过,那位可是个男人,要是知道被拿来跟女人做比较,不知道那万年不变的邪魅表情会不会变一下?
醒来以后,冰冶摇摇头,看向来人,“欧阳尘?我在你家吗?”
“恩,是啊,不过,说到底你该怎么报答我啊?”欧阳尘站在门口笑看着冰冶,冰冶皱皱眉,“报答你?切,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可以啊。”意料之外的听到这样的回答,冰冶一顿,又是一愣,惊愕的看着门口的俊美男人,“你脑子当机了?”有病啊?这年头丑女很流行吗?
“随你怎么想,不过,你要是不快着点的话,你在这里怎么活下去这就是个问题,顺便告诉你,这里还是京城啊。”欧阳尘淡笑。
“切,为什么不把我送出城?”冰冶懒得理他,有这闲工夫直接出城不就好了?
“放心吧,当然要出城,你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放在这里会惹麻烦的。”欧阳尘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说什么?老娘我那一点危险了啊?”别好像说的别人都是定时炸弹似的!
“我看,还是尽快出城吧,我觉得,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好像要窒息了一样……”冰冶垂下头淡淡的开口,京城沉闷的空气,大概会吞噬了她吧,萧旭,也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可以是可以,今天下午就走吧,不过,抱歉我不能同行,但是我会经常去看看你。”欧阳尘也是淡淡的说着,冰冶闻言一笑,“不能丢下北宫殇一个人么?你也不必来安慰我,虽然我们之间关系也没好到那个地步,不过你帮我出宫,我不会忘记的。”
欧阳尘甚至有些苦涩的一笑,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北宫殇计划的,让你脱离皇宫,你就会知道,你该感激的人到底是谁……“啊,是啊,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啊,冰冶,他的压力,他所背负的沉重,是你想象不到的……”
尽管,他可能希望自己陪着你一起走,尽管,他可能无所谓自己面对一切,可是,我又怎么能就那样撇下他,一直以来,他都在痛苦中度过,如果是我,那巨大的包袱,我也不知道我可以撑多久……
但至少,做不到殇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