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上官老狐狸会来,冰冶的的确确没有想到。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冰冶看着上官老狐狸很奇怪,只见上官老狐狸看着冰冶,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冰冶一个耳光。
打得很重,冰冶偏着头,脸上传来灼热的刺痛感,轻抚上脸,上官老狐狸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居然敢这么胡闹,你若是不想活了,就不要牵连上官家!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大闹慈宁宫,竟然还胆大包天丢了凤印,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早就该让怜儿进宫才是,像你这种祸害也只会牵连我们上官家,你是想让我们陪着你一起死吗?
你还有没有一点点良心?你真的以为皇上会宠爱你?你也不照照镜子,就这副尊容,你哪一点配?皇上肯娶你已经是开恩了,你以为你真的就能做好皇后之位吗?
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莫要在做什么白日梦,你简直就是上官家的耻辱!”
冰冶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话,等他说完了,冷冷的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完了?”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可是在上官家长大的,没有上官家,你什么都不是!”上官老狐狸气得红了脸,指着冰冶喝道。
“哼,我看你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冰冶冷眼看着他,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你!你个逆子!”上官老狐狸反手就想再打冰冶,却被冰冶捏住了手腕,冷冷的笑,“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上官老狐狸看着那笑,闻言突然之间有些慌神,“你胡说什么?”
“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如果是的话,我还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刻薄,如此恶毒?”
“说啊,我是你的女儿吗?我怎么敢是你的女儿呢?上官家是养了我十几年,可是,请你搞清楚,我在上官家,究竟是不是被你养的?
像个下人一样做工,还要被毒打,私自上刑,冷言冷语也就算了,我是上官家的女儿吗?真的是吗?比下人都要不如,你可知道,就连你上官家的下人都敢欺辱我,就是你的夫人,柔夫人,顶着母亲的帽子,每天用针在我身上留下痕迹,而你呢?
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我还是你上官家的人?
如果你真的拿我当女儿,你又怎么会如此对我?我不配?我不配???你可不要忘了,我这张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是天生的吧?恩?去问问你的柔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喂,我母亲究竟怎么死的?恩?
你上官家算什么?在我眼里,上官家算什么?上官家就是我的地狱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可不是个父亲,我会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货物吗?工具吗?是用来巩固你上官家地位的棋子吗?现在我成了弃子了,是吧?你就想一脚踢开我了,是吧?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进谏要求废后,你的心,究竟黑到了什么地步?”冰冶步步紧逼,那没有表情的脸,让上官老狐狸不由得发慌。
“说不出话了?我告诉你,自从你刚刚打我的那一刻起,我欠你的,就算还清了,我和上官家,没有关系了!”冰冶冷笑着说完,素手一挥,上官老狐狸后退几步,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中化不开的寒冰。
突然之间觉得老了,这还是他那个软弱,柔弱,胆怯的女儿吗?
冰冶坐下来,淡淡的开口,“呐,上官怜也是你的棋子吧?只可惜,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意思,还有,请你告诉柔夫人,她会有报应的,她一定会遭天谴的!”
上官老狐狸一震,看着冰冶那淡然的表情,紧握着拳,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让冰冶跟上官家断绝了关系吗?
“碧云,送客。”淡淡的对着外面喊道,却没有人回应,冰冶皱眉,怎么回事?
正要起身,门被推开了,抬头一看,是欧阳尘?皱着眉,冰冶看着眼前的欧阳尘,“我可不记得有叫欧阳御医来。”
“就是预感今天可能又要有人受伤了吧,这是医者的直觉啊。”欧阳尘轻笑,冰冶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切,”转过头,对着上官老狐狸冷冷的一笑,“请吧,上官丞相。”
“哦,这不是上官大人吗?今日来探望皇后娘娘吗?”欧阳尘微笑着对着上官老狐狸说道,上官老狐狸对着欧阳尘点点头,看了一眼冰冶,终于还是拂袖而去。
“说吧,你今天来干什么?”冰冶神色冷淡的对着欧阳尘说道。
欧阳尘但笑不语,却搭上了冰冶的脉搏,不一会儿,轻笑着对冰冶说道,“呐,皇后娘娘,微臣看娘娘大概近日内有些某方面的需要,不如,到微臣这里来?”
冰冶眉头一抽,“你这个某方面的需要是什么意思啊?啊?”尾音翘起,冰冶看着眼前的人。
欧阳尘抬头看向冰冶,“你今天事情做得大了。”
突然之间面对他的正经,冰冶反倒有些不习惯了,缩缩脖子,“哦,是吗?”
“不是这么简单的吧,这一会,恐怕就算是殇,也很难办吧,那家伙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呐,你脸上的伤就用这个药吧。”欧阳尘拿出一瓶药来,故意放出声音,眼神却示意着冰冶。
冰冶狐疑的看了一眼欧阳尘,接过药,“哦,麻烦了。”药瓶底部果然附着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假死药,做好准备。”
“记住了,三天外敷,这个药不能用的久,只能三天,否则会产生副作用。”神色示意,冰冶也明白欧阳尘的意思,淡淡的应答,“哦,知道了。”
“谢了,麻烦你跑一趟了。”冰冶淡笑着对着他开口。
欧阳尘告辞了,冰冶站起身看着外面的夜色,呐,月亮已经升起,月光已经洒下,黑夜不再暗沉……
依旧是在那个熟悉的古树下,那道暗红色的邪魅身影,抬头望天,静静地守候着那些最后的时光。
“殇,又在这里吗?”欧阳尘绕到树后面,看着眼前的北宫殇,发丝凌乱的飞扬,“啊。”
“就这样解决好吗?”
“没什么不好。”
“她会走吗?”
“会。”
“这么肯定?”
“恩,是啊。”
“你很了解她。”就这样放手,你甘心吗?欧阳尘淡淡的开口,那后面的一句话,他没有问出来,不是不想问,他只是突然之间觉得,害怕那个答案吧,不知道跟殇比起来,在她眼里,谁更重要?
啊,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摇摇头,他为什么要拿自己和北宫殇去比较呢?没有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