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满族的起源
满族是我国东北的古老部落,从事农业、狩猎与养殖家畜,与蒙古、契丹完全是游牧部落不同,但是它们相处邻近。它原名肃慎,与西周时的诸侯燕、齐、鲁以及东夷部落相邻,所以《春秋左传》昭公九年说:“肃慎、燕、毫,吾北土也。”
除了肃慎这古名称以外,在汉代时它又被称为抱娄,魏晋时被称为靺鞨(忽吉),到辽、金、元、明时被称为女真。据此可见这个部落曾经自殷周至辽金元时经历了漫长的分化融合的历史过程。在辽、金、元时,这女真族一度强大起来,灭掉了辽(契丹),建立大金汗国。蒙古元朝时,金又被元所灭亡,到明朝时,元又被明所灭。从此时起女真族分为建州、海西、东海三部:建州女真占领浑河、苏子河上游一带,海西女真占领辽宁省开原县以北松花江中下游及辉发河一带,东海女真占领松花江中游以下至黑龙江流域直抵东海岸。建州女真土地肥沃,禾谷丰茂,跟汉族、蒙古族、朝鲜族都有经济贸易;在生产发展上,比其他女真部落要有利得多。1583年,爱新觉罗家族的努尔哈赤被推选为建州女真的首领,开始以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境内)为根据地,逐渐吞并附近部落,声势日增在此后二十年中,努尔哈赤的势力逐步扩大,差不多占有了女真的全部地区。1616年他自称大汗,定都赫图阿拉,改称兴京,国号大金,与辽、金、元时的金相对而言,史称后金。这是巾国境内明朝以外的一个独立的地方政权。
这时明朝处于晚期,政治腐化,宦官与官僚狼狈为奸;长城沿线明朝的官兵待遇恶劣,多次易人。1625年,努尔哈赤迁都沈阳,称为盛京,山海关已日益在后金的威胁之下。在一次沈阳附近的战役中,努尔哈赤受伤身亡,于是皇太极继位。1636年,皇太极废大汗即皇帝位,改后金为大清,改女真族为满洲族,简称满族。他向全满洲族、蒙古族、朝鲜族以及一部分归顺的汉族俘虏、奴隶等公开发布命令说:我国原有满洲、哈达、乌喇、叶辉等名,向者无知之人往往称为诸申。夫诸申之号,乃锡伯超穆尔根之裔,实与我国无涉。我国建号满洲,统绪绵远,相传奕世。自今以后,只称我国满洲原名,不得仍前妄称。
这一命令,不但否认女真族的前称,而且否认过去使用过的氏族称号,这样一来,也就等于否认女真族及其以前与汉族的一切民族、国家关系。但这是不可能的,辽史、金史、元史俱在,它又怎么能够完全抹杀、修改呢?
2.满族的姓和名
我们知道,满洲语原是一种复音节语言,与蒙古族相同。元明之际,它们才有文字。姓,满洲语叫做“哈拉”,汉译其姓,往往有二字至四字,名也如此。传说在爱新觉罗时,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老百姓去见爱新觉罗。这时爱新觉罗已是国土,问他:“你姓什么?”
那老百姓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觉罗哈拉。”爱新觉罗国王听了,为之大怒,骂道:“你贱东西,怎么与我同姓呢?”那人赶紧解释说:“大王息怒!小人的觉罗哈拉是伊儿根觉罗,大人的觉罗是爱新觉罗。”国王听了,转怒为喜。原来满语“伊尔根”是锡的意思,以喻平民百姓,“爱新”是金的意思,以喻王、大汗、皇帝。此外尚有西林觉罗、阿哈觉罗、舒舒觉罗、阿颜觉罗等等。
满族的姓名并不常常连称,姓在名前或姓在名后,也并不固定。如努尔哈赤、爱新觉罗,前者为名,后者为姓,当然也可称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死后,其第八子皇太极继位,当然皇太极是名,可以不言而喻。在他即位以前,汉译或作黄太吉,红歹,都是音译不同所致。皇太极死后,其第九子福临继位,因年仅六岁,由皇叔多尔衰“摄政”,有如西周成王时周公“摄政”一样这皇太极、多尔衰当然都是名而不是姓。
3.满清的名讳与汉化
满族人关以前,他们对于大汗领袖或祖先的名称并不严格避讳,但是人关以后,他们却模仿汉人历代帝王一样,不但有帝号(庙号)名讳,而且十分严格,这当然是针对汉族人民而设的礼仪规章制度,以致雍正、乾隆时屡次爆发史无前例的残酷的文字之狱。
应该指出的是满清皇帝的名号,入关以前,使用满语,常为三字或四字,所以汉人很容易识别,而人关以后,其名号都只二字,其音义亦略如汉字,如:姓名朗故事福临、顺治(1644-1661辛丑)玄烨、康熙(1662-1722壬寅)胤祯、雍正(1723-1735乙卯)弘历、乾隆(1736-1795乙卯)颙琰嘉庆(1796-1820庚辰)旻宁、道光(1821-1850庚戍)奕宁、咸丰(1851-1861辛酉)载淳、同治(1862-1874甲戍)载始、光绪(1875-1908戊申)溥仪、宣统(1909-1911辛亥)汉族文人及科举考试偶一疏忽,便可能犯名讳之罪。也有为仇人罗织而成名讳之罪的,以致满门抄斩或者充军边疆。清代的文字之狱,其残酷程度,罗织之广,真是史无前例的。
满清皇帝一方面对汉人加紧名讳,一方面对其满族人民防范其汉化,就是要他们严格遵守满语方式,这样就非用复音节语言不可。但这事实上是做不到的。如前面说的,满洲皇帝的名号都只两个字,而且音义与汉人相似或者相同,这真是所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据史载:乾隆时有一次巡游在外,遇到一个满洲八旗兵叫“广明福”者,乾隆皇帝知道了,很不高兴,他下命令说:只可名为“明福”或“广福”,如与汉人姓名完全相似者以后“永行禁止”!又一次乾隆在文件中看到满人名章宝珠的,他也很生气,他也特此下一命令说:“只许称宝珠章宝珠这样的名字就一如汉人,以后必须“永行禁止!”其结果无效,是可想而知的。因为姓名,无论满人或汉人,都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产物。雍正、乾隆以后,成丰、同治期间,满族的民族统治已日益动摇,满汉人民来往频繁,社会文化正像春风秋雨一样互相渗透着、感染着,因此满族人民渐渐地都用汉人姓名方式了,即使不用姓,只用二字的名,但音义往往与汉人音义相似或者相同。女真族或满洲族本有自己的语言,后来又发明文字,清初官民都用满语满文,人关以后,他们已很少使用满语,至于满洲文字已更少有人认识了。这样满族的姓名也就日益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