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笼翠正在营帐里转来转去,生气地质问夏虫儿:“你怎么不跟君华坚持跟着去呢?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参与这样的事吗?”夏虫儿提起茶壶,兀自倒了一杯茶,严正道:“纠正你一个错误,我从来不喜欢瞎参与事,有谁喜欢整天被搅在这事那事里?”
“这怎么叫瞎参与?难道,难道你不担心你师弟吗?”笼翠怒气难消,大声急问,平时那温柔的性子完全被巨大的担忧给压盖了。夏虫儿咽了口茶,笑道:“师弟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好,反正我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添了师弟的顾虑成为累赘,那还是不掺和为好。”夏虫儿递给笼翠一杯茶,接着道:“师弟心里本来就够烦够乱的了,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别给他添堵了。”
笼翠捧着茶杯,暗自思量。末了,她叹道:“我还不如你体谅他。”“我……”夏虫儿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
一直快马加鞭,丑时未到,便已到达了乌托。君华拒绝了一切防瘟疫的装备,他低笑了一句:“在此一搏。”马上与华枫走下了马车,四目一望,那场景跟君华梦中的一模一样。悲风慌语,人烟惨淡,透着一种可怕的冷漠和孤寂。凌三柳诸将上前,“最近的井在什么地方?”君华问,一人马上上前引着。
来到井旁,君华拿出龙血丹,这颗黄红色的宝石散着夺目的光芒。“靠你了!”君华心中默念,毫不迟疑地将它掷到了井里。一会儿,传来扑通一声。
“瓦勒达将军,提出一桶水来。”君华令道。“是,殿下!”瓦勒达把桶放到井中,左右一摆,慢慢地提出一桶水来。君华舀了一碗水,亲自端给倒在旁边的一个老汉,轻声道:“老伯,喝了吧,喝了就好了!”老汉微微睁开眼睛,手抬起又无力地摔下,把碗打翻了。君华扶着他,忙道:“再端一碗来!”
这次,君华亲自喂给他喝下,华枫搭上他的脉。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他脸色严峻地摇了摇头。众将士一片大乱,这不是白白丢了龙血丹吗!君华踉跄地来到井边,大力地抓着井沿,盯着那晃荡的井水,双眉冷凝,他摇摇头,默声道:“不可能,这跟我梦中的的情境一模一样,不可能没效!
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凌三柳上前拍拍君华的背,安慰他说:“可能龙血丹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见效。”“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君华心里隐隐感觉。华枫看着君华,目光一闪,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瞬间来到井旁,对君华道:“你曾说过,龙血丹是心血和丹心的象征。所以,我料想,解救的办法不仅要有龙血丹的力量,还需要你……王族的血!”
“王族的血……”凌三柳一惊,“殿下……”众将还未回过神来,银光一闪,君华快手抽出瓦勒达的佩刀,照手心一划,血顺着划开的血道滴滴落到井里!
就在那一刹那间,井里散出无数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世玄,你成功了!”由远至近,一个柔和的女声在君华耳畔响起。君华睁开眼睛,看到那闪亮神圣的金光里走出了一个满头白发,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的女子!
“你是……”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眼睛,君华迅即想到了一个人。“女巫!”凌三柳却先喊了出来。女巫笑了,道:“没错,我就是赠与鞑靼王龙血丹的女巫,也是走入世玄梦中的那个老汉。”
“那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安排的吗?”君华厉声问。女巫轻轻摇了摇头,道:“天意所归!当年你父王的君王气数将尽,我本想用龙血丹告诫他重拾王道。但你父王却没有参透龙血丹的真实含义。重逆臣,废朝政,终究败国!”
女巫看着君华,声音隐有回声,“世玄,你有慧根,能够真正懂得龙血丹的奥妙,加上你的胆识,才华,对百姓的一片丹心,你已经成为这片国土上真正的君王,你会带领这个国家走入一个繁华盛世!”
女巫转身走入那片金光中,慢慢地,消失了……可女巫的声音还回旋在乌托的半空:“井水是治疗瘟疫的良药,静等五天,方可进入都城,切记……切记……”
“陛下!”除了华枫,所有人纷纷跪倒,匍匐在地。“她到底是什么人?”君华看着金光消失的地方,自语道。华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天意。”
有了五千军士的来回奔跑,最终,乌托及乌托以外感染瘟疫的百姓都喝上了救命的井水,境况大有好转。时至正午,当君华抹抹额上的汗水,坐到石块上歇歇气时,瓦勒达引着乌托部落的首领来到他面前。首领立马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谢恩。君华忙将他扶起,嘱咐他去休息。
“你也该休息了。”华枫走了过来,君华弯身时那痛苦的表情没逃过他的眼睛。“谢谢你!华枫!”君华握住他的胳膊,由衷地说。接着他猛一借力,站了起来,风扬起了他的衣襟,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凝望着这片土地的尽头,灰蒙中,火红明亮的太阳正待破云而出。忽地,上空划过一道惊空遏云的鹰啸,君华眼神一紧,默默地一直目送着它滑翔而去的身影,当它即将在天际消失的那一瞬,他一抹脸,眼睛发亮:“我还想再追它一回!”
华枫静静地放开扶住他的手,一笑:“随你。”话音未落,君华早运起无影步,如一只复又展翅的白鹰,自在地踏风点云追随而去。华枫背手而立,眼见着那几乎与红日融为一体的白点,叹道:“你终是得到了江山,却失去了天空。”
行至行营还有十里的地方,华枫掀开车帘,突然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他嘴角一扬,退回车内。“看见什么了?”看着神情一下变得柔和的华枫,君华问。华枫微微一笑:“一只飞走的小虫子。”君华心神一动,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到哪儿去了?”笼翠突然从一旁闪了出来,吓了夏虫儿一跳,“昨晚你就不见了,在我面前还说你不会掺和,背着我却偷偷地跟去!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夏虫儿,你真是个骗子!”笼翠黑着脸斥道。
“笼翠,我真的没去,说谎我是小狗!”夏虫儿郑重起誓,转身走入帐内,扑到床上。“那你昨晚去哪了?”笼翠追进来。“昨晚我睡不着,到前面山坡上去看星星。”夏虫儿翻过身来说,看着笼翠仍不相信的眼睛,她坐起来,道:“我承认不只是看星星,我顺便想等等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毕竟师弟,枫老弟他们都跟我的亲人一样嘛!”
“夫君也是亲人。”笼翠冲口而出。夏虫儿眉一皱:“笼翠,你怎么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就在这时,帐帘外脚步嘈杂,战马长嘶,人声欢呼不绝,伴着几声大喊:”殿下回营了!殿下回营了!”
笼翠猛地一震,立马抛下一切跑出帐外……
君华刚下马车,笼翠呼哧带喘地冲到了他面前,看着君华,她笑了,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一颗分分秒秒都在担忧的心终于放开了,她一刻也不想让眼前这个人再消失了!“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笼翠又哭又笑,上前紧紧扶住了他。君华笑道:“是,我们成功了,瘟疫解除了!”
“夏虫儿呢?”华枫四周一看。“我在这。”夏虫儿从一营帐后闪了出来,笑意盈盈。君华拂下笼翠的手,走到她面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夏虫儿笑道,伸手去捶君华的肩膀,半道急忙刹住,左手使劲拍了一下右手:“我差点又忘了。”
君华轻轻抚上夏虫儿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虫儿,你愿不愿意……”他还未说完,身后的笼翠径直冲了过来,拉着夏虫儿就走:“虫儿,我熬了几服药,你来帮我的忙!”
君华看着她们的背影,攥起拳头,使劲甩下,伤口又被扯着一阵刺痛。“笼翠插的真不是时候。”华枫转着玉箫,走上前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君华看着他。华枫轻轻一笑:“我也想知道答案。”他拍了一下君华的肩膀,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笼翠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走进帐内,君华正披着毛领披风,盘腿坐在案前看书。“药放着吧,谢谢你。”君华没有抬头,语气不温不火。笼翠默默放下药碗,深深看了一眼君华,离开。
她刚掀起帐帘,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心,她闭上眼睛,咬着下唇,毅然返身回到君华桌前,痛苦地看着他,喊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君华抬手拉了一下披风,目光终离开书本,他看着笼翠,答道:“我不是瞎子,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幻想不可能的事。因为……我只有一双眼睛,只能完整地看到一个人!”
笼翠心中苦水难咽,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夏虫儿,你会放手的!”“什么意思?”君华不解。笼翠定定地看着他,道:“因为你跟夏虫儿一样,都是心中十分渴望自由,追求自由的人。你会成为一个君王,你将失去自由,没有自由的人会更懂得自由的可贵。所以,你会放弃夏虫儿,不会剥夺她的自由!”笼翠把夏虫儿的话转述给了君华。君华撑着额头,笑道:“好一篇自由论哪!但……是谁告诉你这番话的?”
“夏虫儿!”笼翠字字铿锵。君华手中的书忽然啪地掉到了桌上。“所以,刚刚我才会拉着夏虫儿跑掉,为的就是不让你难堪。”笼翠道,声音虽不大,但字字撞进了君华的心坎。
他轻轻捂着胸口,抬头看着笼翠,眼露寒光:“我不相信你!”笼翠苦笑了一声:“你可以去问夏虫儿,她亲口跟我说,她从来不想,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君华静静地拉紧了披风。
笼翠仍旧咄咄发问:“假若你真的不是夏虫儿所说的那样,会放她自由,那么君华,你问问你的心,你是真的喜欢夏虫儿吗?还是只喜欢她身上的自由天性?”“出去!”君华猛捶了一下案子,从来没有过地吼道。
笼翠笑了笑,眼泪夺眶而出,她深情地说:“君华,该醒醒的人是你!夏虫儿的天空里需要自由,那是你一辈子都给不了她的!而我的天空里,只有你!”说完,她夺帐而出。
君华握着胸口,心绪难宁,他猛地将书扔了出去,脑袋重重地撞到案上,“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夏虫儿安静地躺在草地上,一手枕着胳膊,一手直直地伸向天空。君华远远地看着她,一股快乐不觉由心而生。他悄悄地走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夏虫儿歪头一看,笑了:“师弟!”
君华轻轻地坐下来,笑道:“你在看什么呢?”夏虫儿陶醉地说:“草原的天空真美啊!你看,那么蓝,那么净,还那么低,好像会压下来一样。还有那云彩,像一垛垛的白棉花,我真想跳上去,在上面打个滚,然后乘着它到处飞。”夏虫儿说着说着,就手舞足蹈起来。君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一动不动。“师弟,在这么一个好地方,你可享福了!”夏虫儿笑说。
“那你愿意呆在这吗?”君华轻声问,眼中隐有期待。“当然愿意!”夏虫儿毫不犹豫地说,但她的下一句话让君华的笑容马上消失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君华静静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虫儿,把你的手给我。”“干什么?”夏虫儿歪头看着他。君华嘴角一扬,抓起她的手,慢慢地伸到了阳光下,“这是鞑靼的习俗,祝福的意思,你感觉到了吗?”他问。夏虫儿闭上眼睛,嘴角弯弯:“感觉到了,暖暖的。”君华侧过头,温柔地凝望着她,心说:“我喜欢你,你感觉到了吗?”
“师弟!”夏虫儿突然豁地睁开眼睛,吓了他一跳,“你们回来的时候,你想问我什么?”夏虫儿询问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愿不愿意……”君华默然停下,回想笼翠的话,他心中犹如刀割,终是沙哑着艰难开口,“你愿不愿意……在这最后的五天照顾我?”
夏虫儿一愣,道:“不是有笼翠吗?她比我懂得多,也比我会……”“当我最后一次任性好不好,只有五天。”君华看着夏虫儿,眼里有着固执,还有一种让夏虫儿不忍的东西。
夏虫儿一笑,点头同意。
“师兄!”华枫刚走出营帐,就听到笼翠的喊声。“有事吗?”华枫问。笼翠先是低下头,又蹙眉看看他,欲言又止。“我还有事。”华枫抬脚就走。“师兄,等等!”笼翠跑到他面前,终于说了出来:“君华要虫儿一直照顾他。”
“夏虫儿同意了吗?”华枫似乎不为所动。“同……同意了。”笼翠惊讶于华枫的反应。华枫笑了一下:“这回有他受得了。”他转过笼翠身边,走了。笼翠愣愣地看着华枫的背影:“怎么会这样?”
“枫儿,我的好孙子!”华罗奔上前给了华枫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子,可想死外公了!”甘泉捧着华枫的脸笑说。“怎么,枫儿,看见我们好像不高兴啊?”华罗看出了点问题。“怎么会?”华枫马上回神,展开了明亮的笑容。
“君华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华罗道。“那你们怎么还赶来了?”华枫奇怪地问。“有三件事。”甘泉笑道,“当然第一呢,还是外公想你了!”“爷爷比他想你!”华罗马上说。“你个老家伙,有没有点规矩,不是说好这次出来以我为先的吗?”甘泉气道。“老混蛋,别得寸进尺,你还想跟我讲规矩?”华罗一拍桌子,也开始吹胡子瞪眼。看来,两人打了一路了。
“你们吵吧,我先走了!”华枫站起,作势要走。华罗连忙挡在他身前:“大孙子,别走!那,你外公错了啊,不吵了。”“老家伙你……”甘泉白眉一挑。“正事,正事!”华罗摆手止住他,转向华枫:“枫儿,第二件事,我们是来给你送这个的。”他从随身小包里拿出那两个曾经华枫夏虫儿相识,相知的重要之物,递到华枫面前。
“枫叶荷包!”华枫一惊,他曾一度对这两个束缚他人生的信物厌烦无比,再见竟感觉思念非常,他双手接过,往昔年华如梦。“其中一个是你埋的那个,另外一个是我跟你外公新做的。”华罗说。甘泉笑道:“枫儿,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就由你亲自送出去吧。”华枫握着荷包,笑道:“谢谢爷爷外公!”
“第三件事,就是那篡国的国舅不是大病了吗?他让人备得厚礼到药王山庄求医,我们就来了。”华罗笑道。“哈!”华枫眼睛一弯。“那国舅这么伤天害理,我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甘泉道。“可你们的宗旨是把人治活不治死啊?”华枫笑道。“放心,孙儿,我们会拿捏好这个分寸的。”华罗笑道。
唉,病急乱投医的下场,国舅会比任何人都惨哪!
君华营帐内,夏虫儿轻轻解开君华的衣服,把绷带一层层褪去,一步不差。“虫儿,你还挺熟练的!”君华赞赏道。“当然,你又不是我第一个照顾的对象。”夏虫儿不掩自豪地说。“那是谁有这个荣幸?”君华颇感好奇。“枫老弟。”夏虫儿一笑,道。君华收住嘴角,心中有些许不快,轻轻地说:“他真幸运。”
夏虫儿用干净巾帕给他擦了擦伤口周围,道:“枫老弟可不这么认为。”“为什么?”君华一愣。夏虫儿拿起药瓶,仔细地在伤口上洒上药粉,笑道:“因为啊,我把消腐去肌的药当成消炎去肿的药了,疼了他好几天。”君华听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忽地,他紧紧盯着夏虫儿手中的药瓶:“那我的药?”
“放心,我不会拿错的。”夏虫儿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瓶,马上笑容刹住,眼睛一瞪,喊道:“糟了,又是消腐去肌!”君华霎时胳膊一软,倒在了床上。
“哈哈……”夏虫儿笑弯了腰。“你骗我!”君华抬头道,夏虫儿耸耸肩。“你给我过来!”君华伸手抓她,伤口猛地一扯,“啊!”他疼得叫出了声。“怎么了?”夏虫儿忙上前。“痛!”君华指着胸口难过地说。“对不起,师弟!”夏虫儿后悔莫及,忙轻轻地给他吹吹伤口。凉风习习,君华忘情地欲抚上她的脸,夏虫儿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笑道:“我先给你包扎上,笼翠可是好生嘱咐过你千万别乱动。待会儿我还得给你熬药,照顾你的活还有一大堆呢!”君华有点失望地笑笑,点了点头。
“陈皮,二两,陈皮是哪种?陈皮……陈皮……”夏虫儿看着眼前一堆一堆的药一筹莫展,举着药方无所适从。“你右手往下第三种就是。”身后有人提醒她。
“枫老弟!”夏虫儿惊喜地看着来人。“不知道干吗不去问别人?”华枫走到药架前,展开一张纸,信手一抓,很快便将药方上所有的药都抓齐了。“我去找笼翠了,她不在,刚才见了你,你也不搭理我。”夏虫儿撇撇嘴说。
她端着纸把药慢慢倒入药罐中,突然,鼻尖飘来一个很熟悉的味道,她凑近药罐里闻了闻,不对。一抬头,额上碰着一个东西,夏虫儿惊喜地大叫:“枫叶荷包!”
“你还要吗?”华枫认真问道。“当然!”夏虫儿伸手抢入怀中,“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没有它,都没睡过一次好觉!”华枫笑了,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扳过夏虫儿的肩,正色道:“虫儿,这枫叶荷包代表的是……”
“啊!”夏虫儿大叫!原来,她手中的药纸烧到炉火,烫着手了,她往旁一跳,正好撞倒华枫,华枫一拉她,“哗啦!”二人倒在了身后的药架上,药架散了,药也撒了一地。
“枫老弟,没事吧?”有华枫做后盾,夏虫儿倒是一点没受伤。华枫轻轻呼了口气,摘下身上衣服上的药材,忽然,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夏虫儿鼻子一动:“怎么有橘子味?”华枫一笑,从她头上摘下一片药材:“瞧!这就是陈皮。”
夏虫儿愣了:“这不是橘子皮吗?”华枫笑笑:“你再闻闻。”夏虫儿凑过去,低头再闻,额间突觉凉凉的,软软的——华枫的嘴唇刚好碰到夏虫儿的额头,他嘴角一扬。“糟了!”夏虫儿嗖地往后一退,叹道:“药全打翻了,散得乱七八糟!”
“有我在,你怕什么。”华枫笑道。“谢谢!”夏虫儿不自然地笑说。“小丫头。”华枫揉揉她的头发,“你熬药吧,剩下的我来弄!”夏虫儿点头,转身的一瞬间,脸变得火烧似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