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之时言语狂,
一但落帔脸无光。
小人难度君子意,
心怀宽广好儿郎。
李安林的父亲正在清理院子,见来了客人,放下扫帚,把客人迎到屋里。韩书记自我介绍的说:“我是公社的老韩。今天我来是找李安林有事,他没在家?”李老汉说:“我这两天正着急,一起去的人都回来七八天了,他还没回来,不知出了啥事。”韩书记说:“如果李安林回来,叫他马上到公社去一趟,说公社找他有事。”一听说有事,李老汉的神经立时绷了起来,莫非……想了一会说:“找他有啥事?莫非出去干活有了错误?”韩书记说:“大伯,不是犯错误的事,公社研究决定,是恢复他大队干部的职务。”李老汉说:“我还以为又有了麻烦呢,那好吧!他回来就叫他去!”送走了韩书记,李老汉还没有进屋,院外又来了一拨客人。说是县里轧钢厂的。也是来找李安林,听说没回来,轧钢厂的人扫兴的走了。走时说:“如李安林回来,千万叫他到轧钢厂去一趟。”
李老汉这几天饭吃不好,觉睡不好。儿子咋就没回来?问那几个回来的人,都说在那里算算账就回来。已是二十天了,有啥算的,再说算账的事有财会,根本用不着他,有事不回来也可以,那也得回一封信呀?轧钢厂的厂长又来了两趟,公社的韩书记虽然再没来,可也是捎两回信来。究竟咋回事,真急死人。正在这李老汉着急没法的时候,邮递员送来一封信。李老汉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爸爸:
家里一切都好吧!我现在是在北京路桥学校学习。过些天我可能被公路段转成正式职工,如果哪一天总务段批下来,刘主任就去咋们家办理手续,同时把我的工资带去。我在这里很好,估计春节才能回去,这里时间太紧,我要用这有限的时间,把缺少的文化知识补上。
儿安林
爸爸看完这简单的信,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感,不知不觉的落下泪来,儿子这些年来受了不少的颠簸,这回总算有头了。这时儿媳妇拿上饭来,李老汉看着饭没有动筷,儿媳妇懂得公公的心思,赶急去商店拿了一瓶酒回来。
原来这些民工走后,刘主任给总务段党委赵书记打电话说:“我这里有一位民工,叫李安林,是个人才,现在我们工程上人才特缺,我想把此人留下,不知可不可以?”赵书记说:“这个人走了吗?”刘主任说:“还没走,我不知怎么办,所以才向你请示。”赵书记说:“此人文化程度如何?”刘主任说:“此人哪方面都行,就是文化低,只念过小学。”赵书记说:“那可不行,文化低将来干不好工作。”刘主任说:“此人上进心强,我想这么办,现在工程上还有点钱,让他去北京学习几个月,等明年工程开工回来,他就能独当一面。不过,他是临时工,在这段时间如有转正的指标,最好给他办理一下转正的手续,明年干工作就名正言顺了。”赵书记说:“那你就安排吧!”就这样,李安林拿着刘主任给的公款去了北京。
今年的春节李老汉特别的开心,儿子去北京的这几个月增加了知识,长了见识。前几天刘主任来,在公社办理了儿子的转正手续,儿子的户口已不在农村,这些年还没这样高兴过。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儿子:“安林呀,过了春节啥时走?”李安林说:“过了春节还得去北京,再学习三个月,就直接去工地,爸爸,多亏我临走的时候您给我那几十元的救命钱,那可是改变咱们家命运的钱呀!”爸爸说:“是呀!无论何时,手中都要有点后手,有备无患呀!”这时妻子说:“将来可能还有更高兴的事,刘主任临走时说,如果条件成熟,有可能给咱们全家变城镇户口,到那时我也能上班了。”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有高兴地就有不高兴的,那个大队主任,被公社罢免了主任的职务。前几天刘主任来公社给李安林办理转正的户口手续,韩书记见不能指望李安林回来了,就召开社员大会,给张万春平了反。在大会上,韩书记郑重的宣布,运动中给张万春定的错误都是无中生有。这回张万春没了怨气,又重新当上了大队主任。这个大会被罢免的主任没有参加。说起这个主人,名叫齐振川,是典型的贫下中农。建国时家里一贫如洗,农会搞土改,他家分了富农的两间房子,齐振川的父亲是个耍钱鬼,因欠了别人的赌债,分到房子才一年,就被别人把檩子扒走了。常言说子承父业,一点不假,这个齐振川继承了父辈的传统,也赌,就因为赌,才和抓赌的大队主任中了怨。这七八年来,先是文革主任,后又是大队主任,虽然如此,家里还是一贫如洗。这回被公社罢免了职务,顿感脸上无光,羞于见人。时至春节,缺东少西。妻子没好气的说:“你看看人家李安林,这些年你从来没拿人家当成一碟菜,可人家始终不气馁,这回还去了北京,要不你明年跟他走吧!干几个月也能闹点零花钱。”齐振川说:“这些年没少拿他寻开心,要是反过来求他,那话咋说?”春节过后,妻子又说:“过几天人家走了,你咋不去说?你不要想人家和你一样小心眼。”齐振川说:“让我想想,就是去也不能空手去。”
正月初六这天晨早,一家人给李安林打点行装,准备一会去车站坐车去北京。这时进院一位不敢抬头的人,这个人左手提着两包点心,右手拎着两瓶酒。李安林见是齐振川,迎到屋里。虽然心中有些不愉快,可毕竟人家来你家,必须把不愉快放到心里。进的屋中,齐振川深知李老汉在这个家的位置,有些大事,这个老人有一定的远见。就试探着说:“大伯,这些年我当干部,你们家不但没接到我的力,还给你们家添了不少的麻烦,我心里有愧呀!我今天来就算给你们全家拜个年吧!”李老汉说:“都是乡里乡亲的,空手来就好,还拿东西干啥,手都挺窄的,你是有啥事吧?”齐振川说:“我是想,现在不当干部了,家里困难过几天安林所在的工程开工时,叫我兄弟给我挂个名,不知安林兄弟赏不赏这个脸?”李老汉没说啥,看了一眼李安林,李安林说:“这个事现在不好说,我在北京啥时回去还不知道,放假的时候,刘主任说,去年在那里干活的都回去。这样吧,到时候我看看,如刘主任同意,我往大队打电话。”齐振川说:“打电话怕不行,那个张万春中了我的怨,他接了电话不会告诉我。”李安林说:“你想的那些事都不对,不能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等着听我信吧,我会好好安排的。”
齐振川虽然知识少,但总是当干部多年,深知话说到这里也就到位了,再说就没意义了。就笑着说:“那我就听信了。”说完,离开了安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