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明显的高兴,沐亦哲小心置弄好,才道,“茶叶里加入了些川芎和小茴香,这茴香茶,爷爷爱喝我也挺喜欢的。易寒,你是好凉茶的吧?”
“对啊!怎么没泡些尝尝?”来者沐易寒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噢,我忘了,你上次说你那里没有车前草和淡竹叶了,待会我遣人送些去。”
沐亦哲不急地道,“不碍事,你来坐下尝尝。这几天的日子有些燥热,清茶久食益意思!”
近来天气湿热交蒸,品茶自然恰到妙处,沐易寒从容悠然间慢慢“欣赏”一杯清茶!
而在这个时候,感觉被凉在一边的沐义诚转动了下大眼晴,闹着玩的鬼主意上心了。
沐义诚一个起身,直盯着对杯中之物开始爱不释手的沐易寒,用一根手指指着他,饱含自信的语气道,“呵呵,四哥,你已经隐藏的够好了,但还是没能掩盖得住事实的真相!
你那微微隆起的肚腩告诉了我,你的体重又增加了!是不是,亦哲哥,你怎么看啊?”
…………
这一刻是平静的,因为每个人在不同地沉默。下一刻,或许不是了……
表情略有冷淡,沐亦哲端着茶杯,更注意茶水的温度。
眼睛带着些许抱怨,沐易寒则稍微迟疑了几秒,看了一眼沐义诚,很自然地坏笑了笑,刹那间手里的杯子悄然回到桌面,坐着的整个人忽地虚幻了,毫无声响地从沐义诚背后闪现出来,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硬硬的拳头打在他头上。
随即,亭子传出一声接一声叫痛的哀嚎……
“哎哟,痛啊!!”沐义诚抱头蹲下来,捂痛道,“好痛的耶四哥,揍小孩可是烂大牙的,你的牙齿已经烂光了才不怕的吗?”
“小子,你还记得我是你四哥吗?让你胡乱说话,你怎么会看得出我胖了?”
沐易寒已经坐回原处还是握着拳头,得意着笑道,“臭小子,我的每一颗牙齿还在,若是还烂牙,我就拔了你的门牙!”
“哎哎,别别别,千万别介,跟你开个玩笑的,”笑嘻嘻的沐义诚,不觉得还有什么疼了,嘻嘻道,“谁咋知道你这么不好笑,哎,可怜我的笑话。”
“你说得,我听都觉着有理啊,看来我得加把劲,多练习一下‘寸骨劲’,好好来试试你几个月的苦力修炼,身上的那层皮有没有什么加厚呢!”
已经有计划的沐易寒摩手擦拳,配上一脸坏笑的样子,似乎有着蠢蠢欲动的虐意,宛如一头没见肉许久的狂狮在打量能不能塞牙缝的小老鼠。
性子里的胆怯,让沐义诚一惊,当即惊慌失色,急忙慌道,“四哥四哥,听我说听我说,打打闹闹多不好,开开玩笑身心好啊!对不对?
当然啦,你要揍我不要紧,你解气就行,可要是让那些贫嘴的下人看见了,我以后怎么有威严在他们面前,怎么做个又帅又有身份的五少爷?
我爸那里倒是可以好说话,但让站在王府风纪上的烽爷爷知道了,我怎么搞得定他?是不是这样子的啊,我的好二哥~”
在一旁不准备或者没有想过要插话的二哥沐亦哲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小子是打得好一手算盘吗?该不是,不过是想让我出个面,不过他这算是什么?
“好了,易寒,就别跟他玩了,”沐亦哲轻轻拍了拍桌面,止停两人玩笑的拌嘴,冷道一句,“过来坐下,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没有想到沐义诚说了一连串,沐易寒搞怪地朝沐义诚吐舌一笑,就过去坐下来了。
可有些口干但不想喝茶的沐义诚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过去坐下后,脸便贴在了圆桌上,不想与梨花木的桌面分开。
沐易寒见此状,“扑哧”笑开,用手推了推沐义诚脑袋,闹得沐义诚朝他瞪大双眼,气得嘟起嘴来,自个闷气自个受。
这两个人……沐亦哲在心中无奈一声,“沐王府的特产,元气满满的活宝。”
“易寒,给。”
沐亦哲又递过一杯刚倒好的茶水,稳稳的着实妥帖、细心。
“嗯!”沐易寒爽快地接下,轻尝一口,闭目享受着,毫不吝惜溢美之辞,“问我家,几人能与汝相比茶艺比肩?”
沐亦哲淡声道,“用心则好,实技不精,你实在是谬赞了。要说技精者,还是我爷爷,我这手艺是爷爷手把手教的好罢了…”
“喔,烽爷爷教的?”沐易寒又尝一口,说道,“那你学的也不赖嘛,相对于我而言!”
沐亦哲冷着张脸,端起茶杯闻杯中香,“还不够,我知道,我学得还不够好,我应该能做得更好的。”
知足者常乐,沐易寒拿起茶杯,观杯笑道,“切莫浮沉,岁月不待人。”
“…是吗?”沐亦哲饶知深意,缓道,“来日方长,你还是先饮完杯中水。”
“好好好。”沐易寒一口牛饮完道。眼睛看着沐亦哲,他是知道这是一个彼此的玩笑,两人毕竟是从小玩起的熟悉。
沐亦哲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睛错对上了对方,不知怎么地,两人一起咯咯地笑了,爽朗的笑声在这湖面荡漾着。
沐易寒笑时眼角一瞥即过,笑着的沐亦哲一去冰冷的神情,脸上浮现几分活气。
果然还是笑着的亦哲让我熟悉……沐易寒这般想着,过去见他笑过的时候,还是好久之前的茶席了。
缄默了好长时间的沐义诚一听到二哥沐亦哲的笑声,灵动的眼睛看向沐易寒那里,跳下眉头,眼睛在对沐易寒说着话:“行啊四哥,对付冰山二哥还是你有办法!”
笑了一会儿,沐亦哲刻意地止笑了,又是一副先前的冷峻白脸。
此时,他的神情变得严肃,犹如一个大家长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沐亦哲沉声开口道,“现不说笑了易寒,我说说我们的事。
再过十几天,也就是我们族里的重要日子,也是我们在这一年夏天里最重要的‘新青节’。
在这几天夜里,族内反复商议过后,决定对今年‘新青节’的青年赛前三名,只能是内系子弟的前三名,直接提拔为‘轩溆处’后储!”
“哦,这样啊,”沐易寒十指交叉,有些意外这样的安排,但不同于以往的安排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年有三个内系的子弟参加,
“这样无论我们两个拿倒数第一还是第二,都是会以一个后储身份进入‘轩溆处’的,那些外系可就要拼命抱怨了。
想想‘仲老间’的那些人,还真是一群玩性未改的老顽童,把外系的玩弄于鼓掌之间,真会制定规则啊……”
碍于某些关系,不想说些什么,但是沐亦哲知道,沐易寒话里的意思,这样的规则是刻意的不公平,任谁也会有情绪……
这个时候,不关心其它的沐义诚双眼放光,像看到了雪花花的银子,满堆成山的金子,绝对是欣喜的样子,没有掩饰的快乐,道,
“这样子,出去玩个几年也是可以的嘛,我想想家族的‘计晓司’会批给我多少张九纹‘晶卡’呢~”
心情自在的沐易寒在一旁听着,一双无奈的眼神看沐义诚,都不想去扰醒他的美梦,心里却是想着,这家伙,不是还有一两年才参加‘新青节’吗?性子跟一些外系子弟也没两样,满脑子怎么装着的计划着的都是出去玩?外面的世界有这么好玩吗?
或许是好玩的大千世界,但沐易寒还是不想离开这里太快,至少现在是,他还舍不得自己熟悉的家……
“世魂大陆真的是你想象不到的,没有脚下的领略就不会知道,我也想出去看看,领略那极北之土的风光,也好顺便在外面解决一些事,毕竟迟早也是要做的……”
脑子里想到了许多,沐亦哲叹出口气,冰寒的眼神闪过一丝异光,杯中的茶水其实早就凉了,还是慢慢地一口口饮尽,即使不再润喉,
“出去几年,说不准还能收获到什么好感情呢!”
话毕,沐亦哲嘴角不留痕迹地动了下,像苦涩,像开心,像幻想……
有的人就是喜欢处处留心的,不一定是太聪明,只是格对身边变化的人或东西太敏感了。
沐易寒一个侧眼注意到了,沐亦哲的笑并不似情感的宣泄,可猜测笑里深沉的意思,不由令沐易寒有种内心里的无可奈何……
唉!自知帮不上忙的沐易寒移过了视线,看湖面掠过去的几只扁头雪雁,应该是一家子准备迁移到北漠境,毕竟那里已经入寒了,满是飞雪的地方,是个适合它们可以住好久的地方。
或许明年还是可以见到,只是不是看到的这一家子了……
湖面时不时掠来一阵又一阵风,漾起清凉一片,亭中也来了许许凉风,清凉与茶热交杂一起。三个人坐在这里,说着些无关紧要话,逗着年纪稍小的沐义诚,悠闲悠然间,欢快的时光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