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什么师太?大哥,小弟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呢?”李元庆不动声色的看向陈忠,故作一头雾水的模样。
“呃?”
陈忠不由一愣,难道,难道情报有误?
想想也是,李元庆现在手里有这么多娇美的女眷,又怎的可能寂寞到去找一个尼姑下手?
“元庆,这事儿你不知道么?现在营地里都传开了,说是,说是你昨晚去了一个有名的师太的营帐,到今天中午才出来……”
毕竟是自己兄弟。
陈忠想了想,还是决定对李元庆说出了实情。
李元庆不由‘大怒’,“大哥,是哪个狗杂碎?敢污我清白?老子必定不会放过他!”
陈忠也有些不爽的道:“元庆,这些时日,咱们的确是太过仁慈了啊!有些狗杂碎总是不开眼,事事想寻着咱们的晦气。看样子,咱们是得找个机会,好好给他们一些颜色的时候了。”
“……”
这下倒换了李元庆无语了。
不过,想想也释然,依照陈忠的性子,让他与镇江这些狗尿不臊的士绅们纠缠,着实是难为他了。
广鹿岛虽也有不少利益纠葛,但广鹿岛的士绅,大半都是李元庆和陈忠在广鹿岛时,沾着他们的光起来的,就像是飘萍,离开了陈忠和李元庆,他们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
但镇江的这些士绅们却决然不同。
他们个个家大业大,从商多年,有经验,有手段,有财富,更有阅历。
加之镇江百姓又随之一起迁徙,他们之间各自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就像是一张张密网,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一起。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寻常的农户百姓子女结婚,就算是再穷的老百姓,也要找个沾亲带故、或者说能说得上话的‘族里人’,或者说是‘能人’,来婚宴给他们撑个场面。
更不要提,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红白事,税负之类。
能找关系的,华夏人总是要想尽了办法、挤破头去找关系。
而这所谓的关系,就是各族里的‘能人’。
而这些所谓的‘能人’,多半,是与镇江的士绅集团们纠葛在一起。
如此密密麻麻,积年累月,这样的错综复杂,岂是一时一地就可以打破?
陈忠这些时日,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但此时,八字才刚刚画好了一撇,李元庆就算不爽,又怎敢乱来?
“大哥,这事情,难啊。短时间内,咱们还是以忍耐为主。”
“哎~~。”
陈忠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苦衷,低声道:“元庆,我倒不是忍不了,可今天这事儿,居然有人传闻你看上了尼姑,我他娘的心里着实咽不下这口火气。若是被老子知道了,谁竟然敢这么乱嚼舌头根子,老子非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李元庆一时不由有些无言,他总不能直面告诉陈忠,这个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吧……
但若要陈忠这般纠结下去,难保不会出事情。
仔细思量片刻,李元庆低声道:“大哥,这事儿,我也不瞒你。昨夜,我的确去了一个尼姑帐里……”
“呃?”
陈忠一时不由目瞪口呆啊。
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元庆竟然,竟然……
“元庆,你,你,你……”
陈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心情了,更不知道此事如何直面李元庆去说……
良久,他这才稍稍稳住了心神,低声道:“元庆,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要……哎!这件事,必须尽快了结。实在不行,直接把那尼姑丢进海里算了。”
李元庆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啊。
若万一被此事影响,这~~~,陈忠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此事。
眼见陈忠越说越悬乎,李元庆忙道:“大哥,此事,怎么说呢。我与那尼姑情投意合。她已经决定还俗,我也准备纳她为妾。所以……”
“……”
陈忠简直是跟不上李元庆的节奏了,好半天,他这才反应过来,“元庆,那,那这事情,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早些把事情做成才行。”
李元庆嘿嘿一笑,“大哥,无妨。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老子一不偷二不抢,怕他个球子的。放心吧,大哥,此事,我能处理好。”
…………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陈忠,李元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陈忠真的为了他李元庆的声誉,来个辣手摧花,那可真的就成了罪过了。
好在李元庆长了记性,直接将慧敏师太的营帐安札在了他的大帐附近,由陈闯亲自守卫。
不过,这个消息却像是长了眼睛,风一般开始在营地里流传开来。
将军竟然有这个嗜好,‘不爱红妆爱尼姑’,这真是……
慧敏师太虽在百姓中影响力很高,但在士绅中间,她不过只是区区一介弱女流,还远远上不了层面,并不能对他们的实际利益造成危害,他们也就只当一个笑话、一个风流韵事来看。
这一来,此事虽越穿越广,有鼻子有眼,简直恨不得出书了,却并未造成太广泛的大影响。
…………
一晃,时间已经来到了正月十一,从长生岛返回的船队顺利抵达江口,各人各部,开始有序登船。
这些时日,后金军虽有几波试探性的压迫攻击,但都被东江主力恶狠狠的打回去了,白白又赚得了几十级鞑子首级。
后金军眼见这般,也不敢再乱来,只能与明军对持,用言语和行动恐吓明军。
但东江主力经过了镇江之战的洗涤,各方面的成长都很快,他们毫不示弱的与鞑子展开言语大战,根本不落下风。
明军的士气已经提起来,鞑子再想压,已经很难压住了。
而李元庆这边,事务却并不多,除了例行的防务巡视,更多的时间,他都在与慧敏师太进行‘磨合’。
越是深入磨合了解,李元庆越是发现,这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她的内心,远非她的表面那般冷傲,而是一片火热。
虽然在言语上,两人基本很难说到一块儿,但在身体上,两人却也早已经是非常顺畅,再没有一丝儿阻碍。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忙活,正月十二早上,大队人马全部登船完毕,随时可以启程了。
毛文龙这时也带着张攀、毛承禄、陈继盛他们,从两里外的本部营地赶过来,为李元庆送行。
“元庆,这快半年了,辛苦了。一路顺风。”
冰岸上,毛文龙重重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精神头极好。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大帅,您也是如此。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毛文龙哈哈大笑,“元庆,放心吧。东江的局势越来越好,加之此次镇江之役的收获,对于未来,我有着充足的信心。”
李元庆忙笑着点头。
在没有他出现的历史上,即便东江的条件极为恶劣,甚至恶劣到常人远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毛文龙依然像是杂草一般,坚强的成长着。
尤其是天启五年这一年,东江本部不断飞速壮大,大面积、大规模登陆作战,而不是像之前一味的小打小闹,依托情报战、游击战。
甚至,在天启五年下半年,东江本部主力的兵马,一度逼迫到了沈阳城附近区域。
这也是自后金兴起之后,明军距离沈阳城最近的一次,此后几十年,明军再没有哪怕一次机会,逼近沈阳城,甚至是广宁城。
一番寒暄之后,毛文龙左右扫视一眼,忽然压低声音对李元庆道:“元庆,那个尼姑是怎么回事?”
“呃?”李元庆一愣,片刻,故作咬着牙道:“大帅,此事,此事卑职有私心那。”
“……”
毛文龙不由一时无语,没想到传言竟然成真,这……
“哎。元庆,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这大好前程,若是为一个尼姑葬送,岂不是可惜至极啊!哎!!!”
面对毛文龙长辈般的训斥,李元庆怎敢多言半字?耷拉着脑袋,像是个小学生一般,任由毛文龙数落。
毛文龙数落一阵,也知道话说的有些太过了,李元庆毕竟远非常人,即便有这点小错,又怎能掩杀他的弥天功绩?
“元庆,此事,你尽量处理干净。朝廷方面,我来替你解释。”
李元庆忙做大喜模样,“卑职多谢大帅恩典。有大帅这句话,卑职就放心了。不过……”
李元庆说着,故作为难的看了毛文龙一眼。
毛文龙这时已经释然,笑道:“元庆,跟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是不是又要老子给你擦屁股?”
李元庆忙一笑,“大帅,卑职怎敢对您隐瞒?卑职的意思,是此事,卑职能将功补过。还有,大帅,此次镇江之役,卑职不想再进京面圣了……”
“哦?”
毛文龙眉头不由一皱,片刻,他也有些明白了李元庆的心思,李元庆并不想在此次的功绩里占大头啊。
之前卖给本部鞑子首级是一份,到了现在,镇江城此事,又是一份,这……
但毛文龙是何人?
一步一步,从底层走到现在,他经历了多少风浪?又焉能不明白李元庆的心意?
李元庆此次封赏退出,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尼姑之事,着实是有些不太好听。另一方面,则是可以将大部功绩,让与本部的将领们。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一方面,这几年,李元庆的锋锐实在是太甚了,他也明白,要隐藏锋芒。
尤其是迁徙了整个镇江城的百姓。
虽是有大利于大局,堪称功大于国,但在朝廷方面,却是很难解释明白。
现在李元庆退一步,倒并非不是明智之选。
此事,李元庆已经将此事当面说出来,本部又占到了这么多的好处,毛文龙又怎的能不将这件事情接下来?
片刻,他缓缓道:“元庆,此事,我必定会尽力为你周旋。不过,折子方面,你还是要多发给朝廷几封,亲自解释一下。”
李元庆忙大喜道:“卑职谢大帅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