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卿等人回到了太师府,一路送独孤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见外公的精神不太好,就点了莫离给的安神香,看他沉沉睡去之后才退出来。
之后,独孤云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她从来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凌宇赫走了进来,轻轻的抱住她说:“不要这样。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压抑自己。”
独孤云卿伏在凌宇赫的肩膀上,终于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她从来没有想到,霍启登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想不明白以前他怎么那样狠心的对待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而现在,外公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自剜双目,这让她如何能承受?现在,她满心都是对霍启登的恨意,那股子恨意充斥在身体里,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
平静下来之后,独孤云卿问道:“他人呢?”
凌宇赫说:“我已经派人把他关到了府里的地牢里。你放心,他插翅难逃。”
独孤云卿眼神冰冷:“告诉莫离,不用对他手下留情。”
“好。”凌宇赫应道。
第二天便是清明。因为独孤毅回来之后变得魂不守舍,独孤云卿生怕他会触景生情,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就让凌宇赫陪他在府里待着。
独孤云卿则让云泽等人押着霍启登,他们一起去了她母亲的墓地。
她母亲独孤芷兰的墓地坐落在京郊不远的一处山上。这墓地的风水很好,依山傍水,入目皆是美景,而且还是个少有人打扰的清净地方。可见,外公当初选择这里的时候是多么的用心。
可是眼下这满山秀丽的景色,此时此刻的独孤云卿却无心欣赏。她看着独孤芷兰的墓碑,又一次忍不住地泪如雨下。
祭拜完母亲,独孤云卿一脚踹在霍启登的膝盖上,让他跪倒在地,跪倒在她母亲的坟前。然后她拔出腰间的软剑,朝着他的腿,狠狠的刺了进去。霍启登当即抱着自己的腿,惨叫出声。
独孤云卿冷眼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一刻钟后,眼见着那血流的差不多了。
她看向身后的云泽,道:“给他敷上金疮药。”
云泽上前,倒了些药粉在霍启登的伤口上。
顿时,伤口上的疼痛缓解了许多。霍启登大喜,忙看向独孤云卿,惊喜道:“你、你原谅我了?”
独孤云卿冷冷一笑,道:“做梦!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说着,她猛然刺出一剑,剑刃没入了霍启登的大腿,鲜血顺着剑身流了出来,染红了下面的一大片土地。
“你……”霍启登指着独孤云卿,疼得说不出话来。
终于缓过一口气之后,霍启登怒道:“独孤云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独孤云卿再不与他废话,一剑刺入他的小腿。她不会伤他的要害,她要做的,是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终于,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独孤云卿担心还在府中的独孤毅,便停了下来,她看着霍启登身上的十几处伤口,又看了看被他的血染红的土地,冷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些带血的泥土挖走,别脏了我母亲的安息之地。以后,给他吃这个就好,他那肮脏的血,就留给他自己受用好了。”
“是。”云泽等人如数照办。
之后,独孤云卿等人回了太师府。一到门口,独孤云卿就看到府门外围着许多人,还穿着宫中禁军的衣服。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禁军提剑拦住了:“什么人?”
独孤云卿挑眉看了看他,道:“我是安乐郡主,这里是我家。”
那禁军收起手中的剑,微微躬了躬身,道:“见过郡主!”
独孤云卿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既然禁军在此,想必是凌皇得到消息赶来了。
独孤云卿径直进了正厅,里面,凌皇坐在主位之上,凌宇赫陪坐在一旁。
独孤云卿微微躬身,道:“见过陛下。”既然他对凌宇赫不好,那么那一声”父皇“,也就不必叫了。
见她回来,凌皇当即站起了身,暴跳如雷:“霍启登呢?”
“回陛下的话,押在府里的地牢里。”
“朕要杀了他!”说着,凌皇迈步向外走去。
独孤云卿紧走几步,伸手拦住了凌皇,她抬头对上他愤怒的眸子,道:“陛下,现在霍启登还不能死。”
凌皇怒极,伸手狠狠地攥住了独孤云卿的肩膀。当年,独孤芷兰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都疼不及的女人,可是霍启登居然对她做了那样的事,这让他如何能忍?若是不将霍启登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难消他心头之恨?谁若要拦他,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见状,凌宇赫猛然上前,抓住了凌皇按着独孤云卿的手。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独孤云卿,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父皇。
一旁的禁军统领见状,忙下令道:“保护陛下!”
他话音一落,一旁的禁军都提起手中的剑对准了凌宇赫。
一时间,正厅之内,剑拔弩张。
凌皇早年征战沙场,是有功夫傍身的,眼下他又在气头上,用力极大。被他这么一攥,独孤云卿当即疼得面色苍白,直冒冷汗。直到凌宇赫攥住了凌皇的手,她才觉得好受一些。
独孤云卿看着凌皇,开口道:“陛下以为,我阻拦您杀他是因为我顾念他是我所谓的生身父亲?”
“不是吗?”凌皇反问道。
独孤云卿冷冷一笑:“绝非如此。若依我的性子,不须陛下动手,早已结果了他的性命。只是,陛下想想看,当年的霍启登不过是个还没参加过科举没有一官半职的白丁而已,就凭他,又怎敢对当时名声赫赫的母亲下手?”
凌皇一愣:“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他?”
“没错。”独孤云卿点了点头。
闻言,凌皇也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当即松开了独孤云卿的肩膀。的确,霍启登是个不会功夫的人,可当时独孤芷兰所居住的府院之内,是有七八个护院的。如此按照常理来讲,霍启登是近不了独孤芷兰的身的。可现在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谓反常必有妖,这件事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凌宇赫凌皇松开了独孤云卿,也松开了手,凌皇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在主位上坐下。
凌宇赫走近独孤云卿,悄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独孤云卿摇了摇头。
这时,凌皇说道:“你留着霍启登,是为了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独孤云卿点了点头,道:“眼下我屡屡折磨霍启登,可他都不曾开口求饶,也没有一心求死,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有一线希望,还在等着别人救他。”
凌皇沉思片刻,道:“好,就依你所言,朕会派禁军高手潜伏在太师府,听候你的命令。只不过,朕有一个条件,你务必要答应。”
“陛下请讲。”
“待查出真相,霍启登要交给我处置,如何?”
“好!此事有了消息,必定即刻通知陛下。”独孤云卿答应得很爽快。
如此,凌皇得了满意的答案,方才离开太师府,摆驾回宫。
凌皇走后,独孤云卿去了独孤毅的房间,见他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难免有些伤心。
她知道,独孤毅现在的状况是太过伤心所致。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就将自己沉溺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而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只是,这种情况若是持久下去,势必会成抑郁症,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出幕后主使之人,如此,也好让外公宽宽心,不那么自责。她希望他能快点从悲伤中走出来,变成从前那个温暖慈祥的外公。
想到这里,独孤云卿走出门,门外,凌宇赫正等在那里。
独孤云卿一看见他,满心的心酸一下子泛滥了起来,难以自抑,她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凌宇赫伸手拥住她,把她抱得紧紧的。之后,她哭累了,伏在凌宇赫的肩膀上睡着了。
凌宇赫拦腰抱起她,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独孤云卿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她看向守在一旁的凌宇赫,道:“霍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凌宇赫如实以告。
独孤云卿料定,当年的事情一定和那位霍老夫人脱不了干系,眼下霍启登被他们抓在这里,她应该会着急着想方设法救他出去才是。可是眼下她居然毫无动静,那就说明在她眼里,事情还没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既然如此,她就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一些好了,至少,要在那位霍老夫人的眼里变得更糟糕。
打定主意之后,独孤云卿附在凌宇赫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凌宇赫点点头,深以为然,之后便按照独孤云卿所说的如数照办。
然后,就在三日后的夜里,霍启登从太师府的地牢里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