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毅狐疑地来到正厅,那站在正厅之中的年轻人见了,忙对着独孤毅躬身行礼,道:“见过太师。”
独孤毅点了点头,道:“你是何人,见本太师有何事?”
“回太师的话,卑职姓徐,在军中有虚职。舍妹上午来此赴宴,至今未归,家母甚是忧心,恐小妹顽劣,冲撞了太师,这才命卑职前来接她回去。”
独孤毅一愣,随即说道:“你妹妹是徐南淑?”
来人一愣,之后便点了点头,道:“回太师的话,正是。”
独孤毅看向守在门口的下人,吩咐道:“去郡主房中,请徐小姐前来。”
很快,霍云卿和徐南淑一道走了进来。
看到正厅之中站着的男子,霍云卿惊叫道:“是你!”
那男子一愣,道:“郡主认识在下?”
霍云卿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人是徐明亮,当初西征之时拼力支持凌宇赫的那个小将军,也正是他带着人和凌宇赫他们一道闯过瘴气林子,毁了丹城的粮草。只是,当时她身着男装,而今却是女儿装,这徐明亮自然是认不出她的。那么她也就只好装作不认识他了。
徐南淑上前,指着徐明亮给独孤毅和霍云卿介绍道:“太师,郡主,这是我哥哥,他叫徐明亮,在军中任职。对了,哥哥怎么来了?”说着,徐南淑歪头看着徐明亮问道。
徐明亮冲她笑了笑,道:“母亲看你这么久没回去,让我来看看。”
徐南淑吐了吐舌头,笑了。
之后,几人说了些话,徐南淑便恋恋不舍地和徐明亮一起离开了。
霍云卿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道:“这一对兄妹,倒是挺不错的。”
独孤毅叹了一口气,道:“能养育出这么一对兄妹,他们的母亲才是最不错的那个人啊。”
霍云卿听出独孤毅话里有话,便问道:“难不成外公认识徐南淑的母亲?”
独孤毅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些暗淡的天色,道:“说起来,她还是你母亲的旧识呢,她们那时往来很多,是很好的朋友。”
霍云卿看了看独孤毅的脸色,试探道:“外公,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独孤毅慈爱的看了霍云卿一眼,道:“你和她很像,很聪明,也很懂得照顾人,不过她比你沉稳一些。”
他说到这里,神色突然有些暗淡,霍云卿觉得他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打岔道:“外公,你饿不饿,我去做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做的那些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好。”独孤毅迟疑了一下,应道。
然而,二人便去了厨房,将厨房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霍云卿让独孤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她下手准备食材,不一会儿,就在独孤毅的左边摆上了烤肉架子,在他的右边摆上了火锅,一旁则放上了切好的肉片和洗好的蔬菜。
独孤毅见了,食指大动,当即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顿风卷残云之后,独孤毅满意地抚了抚肚子,这样的吃食,果真是诱人啊。
这时,霍云卿端上了一杯菊花茶,道:“外公,这菊花茶清火,您喝点儿吧。”
独孤毅含笑接过,一饮而尽。
吃罢饭,霍云卿把独孤毅送回了他的院子。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独孤毅叫住了她,示意她取出不远处的架子上的一个锦盒。
霍云卿照办,将那盒子取了下来,摆在了独孤毅的面前。
独孤毅打开盒子,道:“这是咱们独孤家的家谱,也该是让你入家谱的时候了。”
说着,独孤毅停顿了一下,问道:“从霍家出来之后,你便自称云卿,是吧?”
霍云卿点了点头。
“那便冠以我独孤家的姓氏好了,以后,你便是独孤云卿。”
“嗯。”霍云卿,哦不,独孤云卿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醒来用过早饭,独孤云卿看了看正在擦嘴的独孤毅,道:“外公,南淑的发钗落在了我的房里,我准备给她送过去。”
“好。”独孤毅并未抬头,低声应道。
独孤云卿没再说什么,命下人备车,便去了徐府。
在马车上,她想起独孤毅黯然的神色,不禁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母亲,她是好奇的。只是,每当她提起母亲,外公的脸色总是不太好,她虽然很想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可是为了避免外公会伤心,她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换个人来问。
到了徐府门外,报了名号之后,门房进去通报。
很快,徐南淑蹦蹦跳跳地就过来了,她一把拉住独孤云卿的胳膊,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独孤云卿笑着拿手戳了戳她的鼻子,道:“怎么,不欢迎我了?”
“我可不敢。”徐南淑夸张地缩了缩脑袋。
“淑儿,不得对郡主无礼。”随着这声音出现的,是一个端庄的妇人,她眉目温和,面容淡然,想来她便是徐南淑的母亲了。
独孤云卿对她笑了笑,道:“夫人不必多礼,我与南淑性情相投,这些个虚礼,是不在意的。”
徐夫人打量着独孤云卿,美眸间不自觉带上了一层雾气:“南淑向来没什么朋友,没想到倒是和郡主性情相投,如此,也算是缘分了。”
徐夫人的神色,独孤云卿看在眼里,她强打笑意看了看徐南淑,道:“南淑,我有些问题想要向你母亲请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母亲让给我一会儿?”
听独孤云卿这样说,徐南淑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便笑道:“好啊,我去厨房盯着人准备午饭,你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好不好?”
见独孤云卿点头应允,徐南淑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见徐南淑离开,独孤云卿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全无,她看着徐夫人,道:“夫人您和我母亲是旧识?”
徐夫人含泪点了点头,道:“进去说吧。”
进了徐夫人的院子,二人坐好之后,徐夫人打量着独孤云卿,动情道:“你的眉眼和你母亲很像。”
“那我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独孤云卿小心翼翼地问道。除了她的名讳独孤芷兰,她对于自己的母亲一无所知。
徐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她性情很好,我们很合得来,若不然我们当初也不会有那么深的交情。只是她太执拗了,面对感情也太胆怯,若当初她能够勇敢一些,那么以后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现在看来,她爱上了那个人,却不敢有所回应,这大概就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吧。”
听到这里,独孤云卿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她倒是想不到,母亲居然有着这样的故事。只是,那个人,就是她的父亲吗?可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呢?那么他,又是谁,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如此想着,独孤云卿便一股脑儿的问了出来。
就在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徐夫人却是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前尘往事,如今皆成过眼云烟,不说也罢。”
芷兰已经不在了,那么替她的女儿着想,那个人是谁,还是不要说了吧。徐夫人这么想着,压制住了心中的那股不安。
徐夫人的神情,独孤云卿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知道徐夫人心中有着什么样的考虑,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只是,既然她执意如此,她再问下去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何况强人所难这种事情,她也做不来。
看着独孤云卿暗淡的神色,徐夫人拉过她的手,道:“好在你现在过得不错,芷兰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感到开心的。”
独孤云卿叹了一口气,应道:“但愿如此吧。”
之后,二人又说了一些话,独孤云卿留在这里吃了饭才回去。
另一边的六王府内,凌宇风又一次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药碗。
一旁的明若雅见了,道:“吃了这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你跟这些药碗置什么气!”
凌宇风瞪了她一眼,道:“本王要怎样,还轮不到你来管,之前你不是要毒死本王吗?现在看着本王这样,你岂不是很开心?”
明若雅咬了咬嘴唇,终究没说出什么来。自从淑贵妃找她谈过话之后,她便为凌宇风解了毒,一心要和凌宇风站在一处,对付凌宇赫。只是,她没想到凌宇风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过是断了腿就这般垂头丧气,毫无斗志,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指望?
如此想着,明若雅也就没了继续待在这里的心思,一扭头就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凌宇风看着她的背影,两手捶着床,怒道:“贱妇!”
纵然听到了凌宇风的怒骂,明若雅还是连头都没回,这让凌宇风感觉很挫败,两手紧握成拳。他看向自己断了的腿,怒气更盛,父皇下诏书广招名医前来,可过去了这么久,来的都是些庸医,只让他喝这些苦水调理身体,对他的腿全无用处。若是照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要成了废人?
不,他绝对不能这样过下去!绝对不可以变成一个瘸子!
凌宇风握拳的双手渐渐收紧,他不能坐以待毙,他闭上眼睛,想着所有可以想的法子。突然,他灵机一动,对了,他还有一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