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云娇久久未有动作,凌宇风一个眼刀飞了过来,不悦道:“怎么,你不愿意?”
霍云娇抬头,直视着凌宇风,道:“王爷,这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下人,为何一定要让妾身给霍侧妃上药呢?”
凌宇风尚未开口,就被床上的霍清羽拉住了袖子,只见她粉嫩的脸上泪痕未干,可怜兮兮地说道:“王爷,看来姐姐还是没有原谅我,您就不要为难姐姐了吧?”
霍云娇面色一凛,霍清羽这话看似是在退让,却是以退为进,让她在凌宇风心中的形象变的更加不堪而已。
果然,凌宇风更加怒不可遏,冲过来一把拽过霍云娇,顺手一甩就把霍云娇甩到了霍清羽的床前。
霍云娇趔趄了几步,险些扑在霍清羽的身上,稳住身形之后,她转脸看着身后的凌宇风,满脸的不甘。
凌宇风冷哼一声,道:“霍云娇,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你现在在六王府的处境。”
霍云娇眉目低垂,是啊,如今她空有六王正妃的名号,可是她如今握在手中的,还剩下什么呢?凌宇风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至于抓紧独孤毅更是无从谈起,现在她有的,只有自己了。
霍云娇终于转过身子,缓慢的打开手里的盒子,用食指蘸了一点药膏,然后把身子弯到几乎与地面平行的程度,小心翼翼地将伤药涂在霍清羽的背上。在她看来,她的这个姿势无异于卑躬屈膝,充满了屈辱,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鼻子有些酸,一眨眼睛居然有泪水掉了下来。
“哎呀!”霍清羽惨叫一声,脸颊上又新添了一道泪痕。
“羽儿,你怎么了?”凌宇风慌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霍清羽看了霍云娇一眼,之后摇了摇头,泪眼盈盈地说道:“王爷,清羽没事。”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凌宇风更生气了,他一巴掌拍在了霍云娇的背上,怒道:“你若是再敢弄疼清羽,本王就把加诸在她身上的疼痛,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霍云娇身子一震,忙收住眼里的泪水,连带着手上的速度也轻缓了许多。然而,在她的心里,却有一股恨意在疯狂生长。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把药涂完了。霍云娇直起早已经累酸的腰,伸手到后面捶了几下。
霍清羽见了,本就被凌宇风握着的手抽了出来,挣扎着要去给霍云娇捶背。她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姐姐,都是清羽不好,累坏了姐姐。”
凌宇风握住霍清羽的手,不满地看着霍云娇说道:“贱人就是矫情!不过是涂一点药罢了,能把你累成这样?如此惺惺作态,真是可恶!”
霍云娇退后两步,却也不看凌宇风,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凌宇风见了,斥道:“赶紧滚回你的院子里去,省的本王看见你心烦!”
霍云娇巴不得早点儿离开,一听凌宇风如此说,拔腿就走。
床上的霍清羽看着霍云娇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凌宇风又陪了霍清羽一会儿之后,说道:“羽儿,这些日子大理寺的事情有些多,本王先去忙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霍清羽乖巧的点点头,道:“王爷有事尽管去忙就好了,清羽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凌宇风笑着抚了抚霍清羽的脸颊,之后便离开了。
凌宇风离开后,霍清羽看着站在一旁的柳桃,说道:“现在你该明白我方才所说的话了吧。”
柳桃一愣,想起在凌宇风来之前霍清羽所说的“只有现在不上药,伤才能好的更快的话”,经过了这一遭,她算是完全明白了。她们手里原本就没什么好药,可经此一事,挑起了凌宇风心中对霍云娇的不满,霍云娇也就只能拿出手中的好药来给霍清羽了。如此用上了好药,身上的伤自然会好得更快。
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柳桃忙奉承道:“小姐真是聪明,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便把怒火引到了二小姐的身上,实在是高明!”
霍清羽笑了笑,道:“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并非是我把怒火引到了她的身上,而是王爷心中本就对她心存不满,而我不过是把这怒火煽得更大了一些而已。不过,你倒是个聪明的,及时弄伤了自己的手,若不然,我怎么会有机会让霍云娇亲自给我上药呢。以前看惯了她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看她伺候我,真是痛快!”
“还是小姐厉害。”
说到这个,霍清羽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厉害,只是识时务罢了。以前在霍府之中,娘亲总是在柳氏面前卑躬屈膝,我厌烦她那副样子,所以,我早就下定决心,再不要屈居人下,至少不用仰人鼻息。可是现在,这六王府中,前有霍云娇,后有那和亲公主,哪一个不比我的出身强?我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在王爷身上多下功夫。”
柳桃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那边霍云娇的院子里,她从落云轩回来,一进门就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砸完之后,她气鼓鼓地坐在软榻上,气得不打一处来,以前在霍家,霍清羽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人,可现在居然妄想骑到她的头上来,这让她如何能忍?
若不想忍,又当如何?从这一刻起,六王府在霍云娇的眼里,不再是一座府邸那么简单,这里,变成了一个战场,一个女人博弈的没有硝烟的战场。
而凌宇风出了霍清羽的屋子,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书房。他坐在椅子上,想着霍云娇之前所说的话,为了验证霍云娇所说的话,他唤出暗卫,道:“去查一下五王府那个女人的来历。”
暗卫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有另一个暗卫前来,说是有事禀报。
凌宇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说!”
“回王爷,属下发现了翠玉的下落。”
翠玉?凌宇风在心里斟酌着这个名字,却发现没什么印象,不禁有些恼怒:“把话说明白。”
暗卫继续道:“王爷,此前您派属下去寻找霍云卿的下落,属下一无所获,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翠玉的下落。那翠玉在王府的时候便是霍云卿的婢女,之后霍云卿更是借由翠玉受伤,讹了王爷一大笔钱财。”
说起这个,凌宇风有了印象,急切道:“她现在在哪儿?”
“在京郊的一座庄子里,这庄子现在供应迎客楼的日常所需。”
迎客楼!
凌宇风握拳,重重地捶在了面前的桌案上,这迎客楼本是他的产业,因为经营不下去才卖了出去,没想到接手的人竟然是霍云卿。这时,他突然想起在月夕宫宴上,凌宇赫身边的那个女人曾经提到过迎客楼,而迎客楼也是自那时候开始名声大噪,宾客盈门。现在看来,几乎不用查证,他就可以肯定凌宇赫身边的那个女人就是霍云卿。
眼下,霍云卿和凌宇赫在一起,他若是想控制霍云卿,只怕是难上加难。然而,他又必须要控制霍云卿,务必要想个法子才行。
可是,凌宇风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一个妥善的办法,毕竟,要想抓到霍云卿,必须一击即中,若是失败了,以后再想出手,可就难了。
就在凌宇风困惑不已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绝对能帮他解决这个难题的人。
这个人,就是独孤毅。
不带丝毫犹豫的,凌宇风起身去了霍府,直奔独孤毅的房间。
见凌宇风这么快就跟了来,独孤毅问道:“有事。”
“外公英明,风儿的确是有事相求。”
“说就是了。”
“外公,实不相瞒,凌宇赫身边有一个人对我非常重要,我必须要抓住她,可是这个人和凌宇赫的关系很好,身边也一直有人保护,想抓她并不容易。因而,风儿就想着来找外公讨个主意。”
独孤毅听了,并未回答,而是看向放在桌旁的鱼缸,道:“把里面的那只金鱼捉来给我吧。”
凌宇风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他走到鱼缸前,挽起袖子就下水去捉金鱼,可是那金鱼在水中极其灵巧,每当他的手就快要挨着那金鱼的时候,那金鱼就一甩尾巴,逃走了。如此三番五次,凌宇风累得额上渗出了汗珠,可那金鱼依然在水中游得怡然自得。
这时,独孤毅突然走了过来,从旁边的花盆里抓了一把土洒在了鱼缸里,鱼缸里清澈的水顿时变得浑浊不堪。这时,独孤毅示意凌宇风再去捉金鱼。
凌宇风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刚才鱼缸里的水清澈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金鱼游的方向,即便如此尚且不能捉到那金鱼。现在水都浑了,怎么能捉到鱼呢?
他满腹疑虑的下手抓鱼,谁知,一下子就抓到了一只红尾巴的金鱼。凌宇风欣喜地拿着那金鱼递给独孤毅,道:“外公,金鱼捉到了。”
独孤毅却不伸手去接,而是坐回椅子,看着凌宇风,说道:“现在,你该明白用什么办法捉住凌宇赫身边的那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