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彤被这一巴掌吓傻了,脸上疼痛难忍,可她却不敢伸手去捂着,只呆呆的看着霍云娇,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
霍云娇看着她那副无辜的样子,气得不打一处来,她指着如彤,怒道:“是你去找的独孤毅?”
如彤惶恐的点点头,人是她去找的,她只想着独孤毅来了王爷能饶过霍云娇,却没料到到头来竟然换来了霍云娇如此狠厉的一巴掌。
霍云娇冷哼一声,道:“日后若是再敢自作主张,你将要承受的,可不是这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若不是独孤毅前来,她又怎么会受到凌宇风的威胁,又怎么会将自己心中刚刚觉察到的秘密和盘托出?这一切,都要怪如彤这个死丫头自作主张。
霍云娇越想越气,最后丢下一句“自己去柴房里待着,面壁思过”就离开了。
而那边的落云轩里,霍清羽已经醒了过来。
见她醒来,守在一旁的贴身丫鬟柳桃喜极而泣:“小姐,太好啦,您终于醒过来了!”
霍清羽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哭?哭有什么用!把你的眼泪憋回去!”
柳桃从小一直跟着霍清羽,从未见她如此生气过,忙止住了哭,眼泪汪汪的看着霍清羽。
霍清羽看向一旁的桌案,喃喃道:“柳桃,并不是我苛责你,连哭都不允许,而是我早已明白,哭,从来都是最没用的一件事。你记着,以后可以哭,但不过是作为一种攻掠人心的武器,而不是内心情绪的表露,你记住了吗?”
刚才,她虽然哭得很厉害,但是她的心里,一点儿也不悲伤,而是深深的恨意。她恨,恨自己多病缠身,恨自己是庶女,恨凌宇赫不肯娶她,更恨她如今所在的六王府和这里的每一个人,是他们,让自己的心愿一点点落空。
一个心里充满恨意的人,是哭不出来的,她只会把那些悲伤的情绪一点点积攒,凝聚,这样等到爆发的时候,才可以足够狠心的对待自己的敌人,对待那些给她带来悲伤和不快的人。
柳桃含泪点点头,却还是带着些微的哭腔说道:“小姐,您别说话了,我给您上药,您的背上,都快没一处好地方了。”
霍清羽却是冷冷一笑:“柳桃,不用上药,这样就好。”
“小姐,不上药这伤怎么能好呢?”
霍清羽笑着看向柳桃,道:“傻丫头,只有现在不上药,我这身上的伤才能好得快,才能给我带来更多。”
柳桃正想问个究竟,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王爷到!”
霍清羽冲着柳桃微微一笑,道:“好,现在你可以哭了。”
柳桃原本就忍得辛苦,见霍清羽如此说,顿时哀嚎出口,哭了个痛快。
当凌宇风走进霍清羽的房间,看到的便是柳桃嚎啕大哭的一幕,而因为背部受伤趴在床上的霍清羽却是双目无神,歪着头呆呆地看着房间的某处,沉默着不说话,若不是她的眼睛还能眨动,他几乎都要怀疑霍清羽是不是已经香消玉殒了。
凌宇风疾走几步,来到霍清羽的床前,看着她背部仍有血迹顺着衣服渗出来,愤怒的看向了一旁大哭不止的柳桃,怒道:“嚎什么嚎,怎么不给你家主子上药?”
柳桃仍是哭着,说不出话来。
这时,霍清羽微弱的开口:“王爷,这件事你不要怪柳桃,是妾身自己不肯上药。”
看着霍清羽含愁带怨的模样,凌宇风只觉得自己满腔的保护欲喷涌而出,他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拉过霍清羽的手,柔声道:“羽儿,你这是何苦呢?”
有几滴泪顺着霍清羽的脸颊流下来,她也不去擦,只是期期艾艾地说道:“清羽既然已经被王爷厌弃,如今又哪里需要上药呢?”
凌宇风知道霍清羽话中所指的,是刚才他责打她的事情,不禁皱了皱眉,疼惜道:“羽儿,当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本王的确是情势所逼,若不然,本王怎么会舍得打你呢?都怪独孤毅那个死老头儿,若不是他非要看着本王动手,本王只需对侍卫稍作示意,轻轻打几下也就了事了。”
闻言,霍清羽满眼含泪,激动地看着凌宇风,道:“这么说,王爷心里是不想责罚我的?”
凌宇风忙保证道:“自然不是,羽儿,本王心里疼惜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听到这话,霍清羽转悲为喜,带着泪笑道:“王爷,您对羽儿真好。”
凌宇风忙抓住她的手,道:“这下你总该上药了吧。”
谁知,凌宇风一说这话,霍清羽却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
“王爷,实不相瞒,羽儿不肯上药除了因为私以为受到王爷的厌弃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
“是什么?”凌宇风急切地问道。
霍清羽叹了一口气,道:“我与姐姐虽是同父异母,可同在霍府生活十几年,到底该是有一些情分在的。可是今天,姐姐竟然毫不犹豫的把我推了出去,让我承担那独孤毅的怒火,这件事,实在是让我伤怀。单凭独孤毅对姐姐的宠爱,姐姐完全可以用别的理由推拖过去,可她做了吗?没有。难道说,我们的姐妹亲情,就这么不重要吗?”说着,霍清羽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凌宇风紧握着拳头,重重地捶在了膝盖上。
霍清羽见火候差不多了,哽咽道:“清羽对王爷一片痴心,总想着时时能看到王爷。只是,从今以后,王爷以后还是不要来落云轩了。”
“这是为何?”凌宇风急了。
“姐姐痴恋王爷已久,早已把王爷视作自己私有之物。可自从清羽嫁给王爷,只怕姐姐就已经心生嫌隙,若不然,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所以清羽就想着,日后若是不与王爷见面,或许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还有修复的可能。日后,即便是不能时时刻刻看着王爷,清羽的一颗心,也必定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惦念着王爷。”说到最后,霍清羽竟是伤心得哭了出来。
凌宇风听了,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他忙保证道:“羽儿,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至于霍云娇那个贱人,本王敢保证,日后她一定不敢再找你的麻烦,若不然,本王不会放过她!”
“王爷,您对我真好。”霍清羽眨巴着眼睛说道。
“现在可以上药了吧?”
听着凌宇风话里的戏谑,霍清羽娇羞的一笑,道:“王爷,您惯会取笑我。清羽就是小孩子脾气,让王爷见笑了。”
“你啊,真是让我拿你没办法。”凌宇风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之后看着柳桃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给你主子上药。”
柳桃忙上前给霍清羽上药,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啊呀”一声。
凌宇风沉着脸,道:“怎么了?”
柳桃慌忙跪倒在地,道:“回王爷的话,敷过药的地方还在渗血,只怕这药不管用。”
“混账!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霍清羽拉了拉凌宇风的手,道:“王爷,这不怪他们,想必是这落云轩太偏僻,好药分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了吧。”
凌宇风一听,大为光火,什么落云轩太偏僻,分明是上面有人从中作梗。如今六王府掌管府中事务的是霍云娇,必定是她心存记恨,苛待落云轩。想到这里,凌宇风大喝道:“来人,让王妃带着上好的伤药到这里来!”
半刻钟后,霍云娇缓缓走了进来。
凌宇风怒指着她,厉声道:“你这么个走法,是怕踩死了地上的蚂蚁吗?”
霍云娇看了看床上面露得意的霍清羽,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凌宇风,道:“妾身不知发生了何事,竟惹得王爷如此生气?”
“还不是你做下的好事!本王只问你,伤药可带来了?”
“带来了。”
“拿来吧。”说着,凌宇风示意柳桃上前,去接过霍云娇手里的药。
就在柳桃朝着霍云娇走过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是直直地栽倒在地。再起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就在她准备去拿霍云娇手里的药时,凌宇风皱了皱眉,道:“你自己的手都受了伤,怎么给你家主子上药?”
“可……可落云轩的丫鬟,只有奴婢一人啊。”说着,柳桃竟是急出了眼泪,她满含愧疚的看着霍清羽,跪倒在地,“主子,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中用,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够了!哭哭啼啼的真让人心烦!你,来给羽儿上药!”
“我?”见凌宇风指着自己,霍云娇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对,没错,就是你!快点儿羽儿上药!”凌宇风不耐烦的催促道。
听到这话,霍云娇顿时牙关紧咬,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在霍家,她是嫡女,霍清羽是庶女;在六王府,她是正妃,霍清羽是侧妃,可是,凌宇风居然让她亲自给霍清羽上药,这让她如何能忍?